御船沿着运河行至苏杭一带。红日低垂,晚霞似火。朦朦胧胧的河畔上传来幽幽丝竹乐声。清风吹拂杨柳浅荡在这碧波之上,河岸边少女盈盈笑声忽远忽近。这温婉的迷人水乡与京城的繁华盛景却是不同。尔晴站在甲板上手扶船栏望着那些前来观览天子御船的老百姓们。他们手里提着的灯笼就像是在为天子的行船照亮河堤的流萤。此情此景甚是美妙,未闻十里酒香却已让人痴醉。望着这近在眼前的江南。尔晴在心里估摸着明日一早就能下船。
早在皇上南巡前,下头的官员就已经安排好暂住的行宫,是位于西湖边鸿胪寺卿江袁景的祖宅。要说起这江袁景也算是世代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历代的家业与荣华堆砌而成的宅子自然不差,高门大户红墙绿瓦看起来极为静奢雅致。地处西湖东岸,坐北朝南一眼望去便将西湖美景尽收眼底。
连日的舟车劳顿,加上落脚后的收拾安置。忙碌了一天直到夜里伺候皇后睡下,尔晴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深夜她独自一人回到院后的小屋,那屋子就在皇后所住的沁芳斋最左边。明玉则被安排在了最右边。她们一人一间住起来倒也算舒服。想起在船上时连擦个身子都不方便,此刻尔晴只想快点回去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从杂役那里打了几桶热水回来,再兑上先前倒进浴桶的凉水。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尔晴已是满脸疲惫。好在适逢初夏,水温也不必过热。就着自己调试好的温水,尔晴心神疲惫的坐进浴桶。
腾腾雾气中尔晴将自己的发髻放下,手里握着勺子舀起一碗水往自己的发根处浇。
许是因为屋子离着河塘近,屋外时不时的便会传来些蛙叫和蝉鸣声。就着这此起彼伏的夏日夜曲倒是容易让人心生倦意。她一边用手搓揉着发尾,一边瞧着水波纹里的倒影。那人影随着波纹荡漾开去好似要把她给催眠了。就在尔晴快要磕上眼时,忽听房门边传来一声动静。那响动顿时让尔晴起了激灵。睁开眼小心翼翼的朝门边望去,除了平常的摆设和昏黄的烛火竟是什么也没有。
带着几丝疑虑,尔晴从浴桶里起身抓了身旁矮屏上的长衫。随意的披在了身上。
待她走近那扇门,却见两扇雕花木门中还留着一丝缝隙。她大着胆子将门打开往外边瞧去,目力所及并无异样。不由猜想许是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等她缩回屋里重新将门锁插上,这下任凭外面狂风暴雨也休想把门吹开。
就在尔晴纠结这洗了一半的澡还洗不洗时,回身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床底下露出了半截女人的衣袖。眼看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床底下露出袖子,尔晴只觉一股寒意来袭,鬓角也不由渗出细汗,而那澡算是白洗了。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掀起那袖子看一看,哪知还没动作,那袖子竟像自个儿长了眼似的嗖得溜回了床底。尔晴定了定神,想着自己这一世也没做过亏心事。就算是鬼找上门也不至于害她吧?心一横索性蹲下身往床底瞧去,这一瞧倒好,还真有双乌溜溜的眼睛从暗处望着她。
“啊!”惊叫声中,尔晴的身子后不由向后跌坐在地。而那床底的“鬼”似乎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蜷着身子又是往最里的落挪了挪。眼看那快挪出床底边沿的身子,在烛光下倒映出漆黑的影子。都说带影子的肯定不是鬼,那这躲在床下的是.....
想到此处尔晴便也不再害怕,她起身上前抓起那躲在床底的小贼刚想询问是谁,哪知那人竟比她还着急开口“这位姐姐求你救救奴家!千万别声张!”
床底下居然捞出来个美娇娘,个头如明玉一般却长得肤白细嫩,俏丽可人。真真一副南方姑娘的秀丽模样。甚至比同为江南女子的纯嫔还要好看些。
女子柳眉轻蹙,宛若琉璃一般的眸子正瞧着尔晴,脸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尔晴暗暗思付她这模样若是放在男子眼里,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摘给她吧。
“姐姐,奴家知道你是宫里来了,奴家实在是不想被江大人抓回去了....求求你别把奴家交出去.....”那位自称奴家的姑娘紧紧的抓着尔晴的手不放,生怕眼前这位看着长了她几岁的姐姐会如同以前的那些人一般,把她交回江袁景手里。
尔晴疑惑这女子深夜闯入她的小屋又口口声声说别把她交出去。但她总得知道个所以然吧。不由问道“姑娘你是?....江大人是说这宅子的主人吗?.....”
“姐姐,奴家名唤璇儿。本是西湖边上彩云阁中的一名清倌。奈何江老爷在去年到访时见到奴家非要纳奴家为妾,奴家不依加上江老爷府上的夫人也不愿,奴家阴错阳差便成了江老爷的养女还赐名江璇儿。收为养女在旁人眼中看似富贵,但奴家知道江老爷无非是想趁这次皇上南巡,把奴家当成江家的筹码献出罢了。奴家本就是个倌,虽未被人玷污但也确实无做主的权利。可奴家.....已是有了心上人了。奴家不想入宫伺候皇上,只愿与心上人双宿双飞.....求姐姐救救奴家.....”
她说的泪眼低垂,红红的鼻尖儿在烛火下一颤一颤的吸着。尔晴瞧她模样十分可怜,偏偏那句与心上人双宿双飞又触动了尔晴心中的那点眷恋。若是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相守一定很痛苦吧。
尔晴抿了抿唇,扶着女子坐到床畔耐心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女子环顾四周凄凄道“这里是江府上最偏僻的角落,奴家逃出来时还见前面有侍卫正在搜呢。等会若是有侍卫过来问起,姐姐不要说出奴家在这便好。”
皇上已有那么多妃嫔,就算没有这个江璇儿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从哪点看尔晴都无法狠心拒绝便点头答应她,这会刚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几句。谁知那边的大门已经被拍的震天响。
尔晴心中着急便想叫那女子重新躲回床底下,可是那女子似乎已经对床底失去了信心,她在房里匆匆踱了一圈最后竟跳入尔晴刚才沐浴的浴桶里。
这时门外搜寻的侍卫已经催她开门,尔晴稳下心神过去将门打开,只见傅恒和海兰察衣帽端正一脸严肃站在门外看着她。而他们俩似乎也不知道这间屋子是尔晴住的,那目光直逼尔晴带着公事公办的雷厉。
此时尔晴身上的长衫披的随意,发丝又都是湿的,缠缠绕绕的黏在女人丰满的前襟。那水滴更是不知不觉的从白衫上渗入,留下大片深色透明的痕迹。而从浴桶中直接起来的尔晴此时便是连肚兜都没有穿,胸前的两点茱萸看似要春光乍泄,傅恒口气不善忙对海兰察喝道“海兰察!快回过身去!”
傅恒的话顿时也警醒了尔晴,她双手拢紧了自己的前胸。身子匆匆往门里靠去。“富察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等奉命追拿刺客,尔晴姑娘...失礼了....”傅恒见尔晴闪躲关门,率先伸出一只脚抵住那门缝。身子一倾竟是用着蛮力闯进了尔晴的屋子。海兰察见傅恒进屋,拍着门问道“哎!不是两个人一起查吗?你怎么一个人进去了!”
屋里传来傅恒不悦的声音“住嘴!你在外面守着!”
门外的海兰察愣了愣,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傅恒,你这是假公济私啊!”
看着强硬闯入房内的傅恒,尔晴的脸色十分尴尬。她走去床边拿起白天穿的袍子,匆忙往身上套着,眼睛还不由盯着傅恒在房里搜寻的走向。
傅恒将小屋看了一圈,又朝着尔晴的床走去。身子一蹲还真往床下瞧了瞧。尔晴心存侥幸,还好江璇儿这次没躲在床下。只是那浴桶里,就算女子水性再好怕是也躲不久。
尔晴见傅恒一无所获,便笑着问道“富察大人,您查完了吗?若是完了奴婢要休息了...”她问的小心翼翼就怕傅恒再起疑心。
可是做了那么多年御前侍卫的傅恒,若真要搜查哪会那么草草了事。他只是不想让尔晴太尴尬,但眼睛已不受控制的瞄向那还未走近的浴桶。一看傅恒瞧着那浴桶,尔晴几乎冲身上前挡着傅恒,她盯着他的眼光柔柔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有所祈求。这目光让傅恒心中一软,但也让他确信尔晴的屋子里真的有“鬼”。
“富察大人,您...您是要看那浴桶吗?那浴桶里没什么....只是奴婢沐浴完剩下的污水。您就不必看了,免得脏了您的眼。”
傅恒未有开口,只是敛下目光盯着尔晴的脸。神色却变得更为复杂。尔晴不敢避开他的目光,若是避开只会显得自己心虚。她此刻只能迎着男人灼灼的视线而且要笑的更自然些。哪知那男人都没给她准备的机会,上手便将她的腰揽住。紧紧的将她箍进怀里。任凭她在那怀中枯做挣扎,也是不放。
臂间是女人温暖柔嫩的腰肢,鼻下还有她沐浴完淡淡的皂角香气。傅恒不由微微躬身,低着头将唇送到女子的耳边,哑声沉沉的却又带着些祈求“别叫富察大人,叫我少爷。只要你叫,我就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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