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位于一条喧闹的步行街头。
夜色沉入,街上的霓虹接二连三的亮起来,炫彩夺目,无数年轻的男女穿着时尚性感的服饰开启他们的夜生活。
几人将小绿车停靠在公共区域,半是好奇半是敬畏的跟着傅微走上人行道。
石进的眼珠子几乎要黏在一个穿露脐吊带衫的女郎身上跟着人家一起走了,陆坚道:“我之前看警匪片,这种地方他们说叫红灯区!犯罪率超高!”
青春期的学生幻想最盛,月翻了个白眼,听傅微道:“这里还算商区,真正意义上的红灯区还要往东面再走一段。”
“哎?”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解释,几个学生倏地瞪大了眼。
“怎么?想去?”傅微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
“啊不不不。”拨浪鼓似的摇头。
月挑了挑眉,凑过去用手肘拱了一下傅微。
“你好像对红灯区很熟啊?”她煞有介事的问:“经常去?”
“以前常去。”傅微说:“现在不了,没空。”
月:“……”
她脑子里蹦出四个大字
——阅,女,无,数。
靠,看着是个文化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傅微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一手抄兜,等绿灯亮起就迈腿过马路,那群学生屁颠颠紧跟其后,凤舞九天几个金色的大字鹤立鸡群的闪耀着,边上还有一只印象主义的红色凤凰图案,隔着个马路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震耳欲聋的乐声。
进门后,喧嚣声如海洋般将人完完全全的包围,几个学生被吵得龇牙咧嘴,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
陆坚用自己完全听不清的嗓音对着月声嘶力竭的吼:“你不嫌吵吗——”
月两手抄在胸前,冷定的吼回去:“我内心宁静——”
傅微靠在前台对周遭的鸡鸣狗吠置若罔闻,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遗世而独立的超拔气息,前台的服务生道:“先生几位?”
傅微回头数了一圈:“六个。”
服务生笑容疏离:“请问都是成年人吗?我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
这话几个学生听见了,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齐刷刷朝傅微投去求救的目光。
傅微无甚表情,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证件推过去,那服务生看过后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道:“您稍等。”说完,他拿起座机拨了个短号出去,片刻后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衬衫,蓄了胡须,骚气外露,看见傅微时他“WOW”了一声,愉快的迎上来给了傅微一个热情的拥抱。
“好久不见。”他说:“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怪想你的。”
傅微的手垂在身侧,任由他抱着拍了两下,也没给什么回应,那男人自来熟,丝毫不觉尴尬,松开傅微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根递过去:“来根?”
“不抽。”傅微摆摆手:“托你个事,我有几个亲戚家孩子,想见见世面。”
“客气。”蓝衬衫很懂,自顾自的点了烟笑道:“别说这种小事情,就你们今天的酒水餐点消费,全算我账上,够意思吧?”
“哇……”几个学生都看呆了。
傅微难得的扬了一下唇角:“不用,钱我照付,谢了。”
“所以说你傅微就是客气。”蓝衬衫又在傅微肩头拍了一下:“那你们自便,有需要呼我。”
有傅微助阵,他们终于得以进入这属于成年人的娱乐空间,迪斯科球缭乱的旋转,陆坚一个劲的感慨“社会社会”,几人在一张环形的沙发上坐下,服务生递了菜单过来。
“点什么点什么?”
“我看这个‘僵尸朗姆’好像很酷!”陆坚说:“还有这个,‘月下漫步’也很好玩的样子!”
月推了他一下:“敢情不是你花钱。”
陆坚一缩脖子,从善如流的把菜单递给了石进。
最终菜单转了一圈,谁也没点,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再次向傅微投去求助的目光。
傅微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放空,忽的回过神来,平声道:“酒精饮料不行,其他随意。”
“傅微哥万岁!”
伴随着一阵欢呼,月有点忍不住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喂,你太惯着他们了吧?”
“他们不是你带来的吗?”傅微垂眸。
月愣了愣,觉得这话好像也没错。
她纠结了一下道:“你也不能因为他们是我带来的就让他们随便花你的钱吧,你钱很多吗?”
“还行吧。”傅微说:“小陆,帮我点一杯威士忌。”
“好嘞!”陆坚简直已经把傅微当爸爸看了,答应的格外干脆。
“刷”一声,月猝不及防的扯住了傅微的衣领子,把他拉的不得不弯下腰来,傅微愣了愣,只觉得少女呼出一口微凉的气,喷在他的耳畔。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傅微转眸:“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公务员。”
“那为什么——”
“像这种边缘营业场所要想在政府的管辖之内自由活动,势必要讨好执行官员。”傅微说。
“所以你就是那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辣鸡执行官?”月挑眉。
“差不多。”傅微说:“但是辣鸡这个词我不认可。”
“为什么?”月略有鄙薄:“以权谋私放任自流,还算清官?”
“有句古话叫水至清则无鱼。”傅微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月刚想反驳,一旁陆坚忽的酸溜溜道:“你俩不要压抑自己,想亲就亲吧!”
月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她跟傅微靠的有多近,她手一松,傅微才得以坐直,男人的领口被她扯得凌乱,居然带了几分色气。
“你喝什么?刚没帮你点。”陆坚把菜单推给月。
“随便。”月有些不爽,潦草道。
“来杯牛奶。”傅微说。
月:“???”
她刚想喝止,服务生已经走了,月气急败坏的抓着傅微的手臂道:“谁到夜店里来喝牛奶啊!”
傅微抽出胳膊,在她头顶拍了一下:“晚上喝牛奶,长个子。”
月:“……”
她气咻咻的往沙发背上一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饿了。
傅微坐了一会儿,隐约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衣角,他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扭头,看见身边的小姑娘捧着个喝干净的牛奶杯,满脸的含羞带怯。
“怎么了?”
“饿,饿了……”
凤舞九天里提供的主食是意面和披萨之类的西餐,傅微挨个点了,排满了一桌。
“人家在夜店里消愁热舞,谈情说爱。”陆坚说:“我们在这里吃西餐?”
“你有意见?”月端着盘子叉面条,飞过去一记眼刀:“把你手上的披萨放下。”
陆坚两口就把饼给吞了下去,连根芝士丝儿都没剩下,然后选择沉默。
傅微坐在一旁轻轻晃着酒杯,碎冰与玻璃碰撞发出清粼粼的声响,他把最后一口威士忌抿了,弯腰把酒杯蹲在小桌上,侧目对月道:“所以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似的“吸溜”一声,酱汁溅到嘴角,她用纸巾胡乱擦了几下,含着意面不说话了。
“你没有什么被不良少年带坏的姐姐,对吧?”傅微说。
月忽的有点内疚,小心翼翼的觑着他,傅微的目光清澈如冰,看不出什么情绪。
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没有完全骗你。”月说:“可我现在不想解释。”
说着,她插了一团意面赌气似的塞进嘴里。
“行吧。”傅微说。
他越包容,就越发让月觉得欠了他的。
“我下次不会了。”她憋了一会儿轻声说。
喧嚣中,她依稀听见傅微笑了一声。
石进吃饱喝足,终于想起来今晚的正事,他掏出手机道:“我要告诉苏蓉我来了!我是个男人!”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叫欢呼,舞池中的人停跳,纷纷转向舞台的方向,这时几个穿着朋克风服饰的男人走上舞台,摆好架子鼓,将电吉他插电。
“哪个是苏蓉男朋友啊?”马慧慧说。
陆坚道:“最中间那个吉他手。”
月顺势看过去,缭乱纷呈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吉他手,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头发挑染了红色,两条腿裹在铅笔裤里细的像两根筷子,耳朵上挂了一串银色的耳钉,他微微驼着背,拨弄着吉他弦,电音鼓舞,台下响起一串尖叫。
“羽驰!我爱你!!”
吉他手抬起头,邪魅狂狷的冲台下抛了一个飞吻,月终于看清楚这家伙的长相了,眼大肤白,长的是还可以,但是也没到苏蓉形容的那个地步吧。
最主要的是,一个男人化那么重的眼线是想怎样?
妖艳jian货。
月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傅微。
傅微倚在沙发上,抄着手,目不斜视的看着舞台,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放空。
男人眉是眉眼是眼,一张面孔清爽的像是水墨工笔画。
小傅可比他帅多了。
月在心里想,不知怎么的就唇角上扬。
重金属风的音乐如同一颗核、弹在舞台上炸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疯了,跳着闹着,甩动头发。
“羽驰!!羽驰!!”
石进捂着耳朵,惊恐的对着陆坚比口型:“他唱的好听吗!”
陆坚大吼:“我聋了!”
月微微皱眉,她在浑浊的空气中隐约闻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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