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混乱，间或两个女人的叫骂声。
二房的几个孩子看着自家娘打架没一个上前帮忙，反派三娃怯怯的看了眼程宴，然后拿手指头戳自家大哥已经十二岁的大娃，“大哥，你不去帮娘吗？”
大娃看打架挺热闹的，头都不回道，“你咋不去。”
三娃抿抿唇，“我、我人小，打不过，但大哥你不同啊，你都十二了，牛子哥肯定不好意思去帮忙，你要是敢帮娘，娘肯定给你做好东西吃。”
听三娃这么一说，大娃有些意动，他瞅了眼四周，都在看热闹没人上前，就连牛子也只是一脸焦急站着没动。他要是去表现表现，回家他娘肯定得给他做好吃的。
想到这里大娃大吼一声，“忒！好你个泼妇，敢欺负我娘，拿命来。”说着大娃一声怒吼朝苗翠花拱了过去。
程宴眼皮一跳抄起木盆直接迎上去，嘴里喊道，“牛子，想啥呢，他们欺负咱娘呢。”说着的时候大娃拱了过来，程宴拿木盆一挡，大娃的脑袋直接拱木盆里去，程宴哼了一声，假装一个趔趄，猛的一拽大娃，大娃整个就摔地上了。
而牛子听见程宴的叫喊自然不肯袖手旁观，刚才他不好意思上前帮他娘，是因为娘们打架他不好参与，可这会儿大娃都动手了，还有啥好顾及的，上去就将正打算爬起来的大娃踢了一脚。
大娃哎呦一声捂着腰大喊，“哎呦，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程宴撇撇嘴，看向俩打架的，冲牛子道，“大哥，咱们快点拉架。”
他上前一把抱住程二婶，嘴里嚷嚷道，“二婶，你别打我娘，我娘身体不好。”
牛子一看也上来拉程二婶，于是程二婶动作被掣肘，苗翠花趁机一爪子抓在程二婶脸上。
程二婶哎呦一声破口大骂，“你个小娘养的，放开我。”
一听她骂骂咧咧的，苗翠花更气，拿手直接招呼程二婶的大腿和腰上，疼的程二婶嗷嗷直叫。
正打的欢，村长来了，看见打架的俩人喊道，“住手，成何体统！”
程宴和牛子顺势将两人拉开，程二婶还想再挠苗翠花，就听村长喊道，“苗兰凤反了你了。”
程二婶被程宴和牛子松开，哇的一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欺负人啊，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们来没事找事。”不等苗翠花说呢，王婶等几个妇人开口指责程二婶，“上来就抢人家东西不说还骂人孩子，你咋这么缺德呢。”
围观的人多，事情如何容不得抵赖，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还原清楚。村长瞅了眼程宴，点点头道，“程铁环呢，赶紧把你婆娘领走。”
程宴这才发现原来他二叔程铁环一直都在呢，只不过躲在人后面呢。
程铁环没法再藏，抄着袖子讪笑的上前拿脚踢了程二婶一脚，“你个臭婆娘，赶紧给我滚家去。”
程二婶可不是挨打的主，双手抱住程铁环的腿顺势一掀，“连你也欺负我，能耐的你。”
“你、你个臭婆娘。”程铁环从地上爬起来怒冲冲的对村长道，“三叔，你看，不是我不管，我管不了啊。”
村长脸阴沉的可怕。
人群里有人喊道，“程铁环你个软蛋，连婆娘都管不住。”
“就是，你俩晚上钻被窝的时候她压你还是你压她啊。哈哈哈”
“就是，你婆娘那体格你也不怕把自己压折了。”
乡下男人经常说些荤段子，程铁环虽然窝囊在家听婆娘的，可被其他人这么打趣顿时受不了了，可他又不敢和那些人叫板，气的满脸通红一巴掌甩程二婶脸上，“给我滚家去。”
程二婶愣了愣，直接撒泼跳起来就去抓程铁环，程铁环脸上被抓了一下顿时气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众人看的叹为观止，这妯娌打完又夫妻打，真真是热闹。
程铁柱冷着脸过来冲程铁环道，“要打回家打去，非得在这丢人现眼。”
程铁环呸了一声，扯着程二婶的头发就往外走，“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程二婶也不甘示弱，“程铁环你个孬种。”
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离开院子，程宴瞅了眼二房的几个孩子，冷冷道，“你们不回家去？打算在这过年？”
三娃怯怯的看他一眼正对上程宴阴郁冰冷的眼睛，他哆嗦一下，小声辩解，“二哥哥......你别和我娘一般见识.....”
“是我和她一般见识了吗？”程宴打断他，“我有说什么吗？”
三娃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脸有些忐忑，有些委屈，以往他说啥他狗子哥都会听的还会觉得他最好，这次是咋了，“二哥哥.....你不疼三娃了吗？”
他抬头对着程宴，眼中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程宴双眼微眯，“疼啊，我最疼你了。”
三娃眼前一亮，“那......”那我是不是可以留下吃杀猪饭了？
“我咋听着你娘在叫你呢。”程宴拍拍他的肩膀，“你娘叫你们呢，小心回去晚了又揍你们。”
几个孩子浑身一抖，似乎预见了晚上会挨打。他们娘今天丢了人又被他们爹打，肯定要把气撒在他们身上的，他们是很馋杀猪饭，可也怕回去晚了挨打的更厉害。
大娃扯着小娃飞奔而走，其他几个也匆匆走了，三娃走在最后，恋恋不舍又委屈巴巴的看了眼他的狗子哥，觉得他的狗子哥真的不疼他了。
程宴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道，幸亏还只是个小娃娃。
二房的人来闹了一通又走了，王婶等人纷纷说笑，气氛又热闹起来。
苗翠花拿了一个小盆给张屠户盛了小半盆的杀猪菜，又拿了二十个铜板一同递给张屠户。张屠户乐呵呵的，还问他们，“猪黄要不要我帮你们卖了？”
程铁柱嘿嘿一笑道，“那感情好。”
于是张屠户就把猪黄一同带走了，“放心，过两日我去镇上卖了给你们，保证一文不少。”
程铁柱连连点头，“我们自是信你的。”
张屠户为人宽厚，他说不贪那就是不贪，他们村的人都信任他。
张屠户走后他们家开始分杀猪菜。
程宴兄弟姐妹虽然也很馋，但还是帮着苗翠花先给别人打，等所有人都分完了，锅里的杀猪菜也没多少了。
苗翠花舀了一大勺子倒入程宴的碗里，笑道，“多吃点。”
“谢谢娘。”程宴难得笑了下，差点把苗翠花的眼给晃了，要不是俩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真不敢相信自己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来。
其他几个也排排站都得了一大碗的菜。
难得吃顿有油水的，自然吃的开心。
其他打了杀猪饭的人自然不会吃独食，大多是拿回家放锅里添点水再放些菜煮一煮，虽然油水少了，可一家人也都能沾点，这也是村里默认的规矩了。
本来程宴家也是这样的，只不过程铁柱觉得孩子委屈了，就给他们一人一碗吃了。
有村民问猪头啥的卖不卖，程铁柱想了想把猪头卖了，猪蹄子和猪尾巴还有猪下水连同几块猪皮给留着了。
程宴问程铁柱这些东西咋吃，程铁柱说，“还能咋吃，炖菜吃呗，反正冬天冷，扔院子里也坏不了。”
程宴一琢磨，突然就记起以前他做过的猪皮冻。
似乎滋味特别的好。
啊，不行，再想口水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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