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们并没有回家,而是住酒店。
几个姑娘安下心来,还没玩尽兴,又买了啤酒和小菜,在房间里玩闹,她们几个见任凝薇醉醺醺的没什么精神,再加上今晚被她吓了好大一场,就不勉强她,放她去休息。
任凝薇回到隔壁房间,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倒头就睡。
这个身体倒是营养均衡,健康活力,可是确实不善喝酒,她那一搏,完全是拼着意志力在强撑,从闪电出手到将人打晕,中间也不过撑了七、八分钟。
她脸上的红晕和醉醺醺的神态,并不全是在做戏,身体机能并不是她的意志可以强改的。
所以,沾枕便睡,睡了便做起了梦。
朦胧中依稀回到了厕所的那个隔间,原主从睡梦中被疼醒,仿佛是被野兽剥皮拆骨,娇养大的女孩从来没受着这样的苦,她想哭,却被人紧紧的捂住嘴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却仿佛被巨石压着,那野兽完全不顾忌她的痛苦,强势的将她的血肉撕裂成一片又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嘭’的一声,光线明亮了起来,那野兽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尖锐的女声几乎刺破她的耳膜,恍惚中,熟悉的身影朦朦胧胧。
她想要伸手,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任凝薇一头冷汗的睁开眼,房间中一片黑暗,身旁隐隐有沉稳的呼吸声传来,任凝薇回神,想必是那几个姑娘玩尽兴,休息了。
她伸手擦了擦汗水,和上个世界一样,这个身体过去的一切记忆她都隐隐知晓,梦中发生的的是如果她没有过来原主应该经历的事情,或者某些原主将要发生的事情。
上一个世界她过去的时候,原主割了手腕,躺在自家的洗刷间等死,这个世界,她来的时候却是在受伤害前夕——这个伤害对于原主的意义可想而知。
任凝薇努力平缓着呼吸,让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来,醉酒的头疼感隐隐传来,忍不住呲牙咧嘴。如果不是她实在没有力气,晕眩难受,怎么也会用高跟鞋直接废了他!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任凝薇眼中闪过几分冷静,那个人很谨慎,手机里传讯的信息很多,都是些没用的,她忍着头晕目眩看了半日也并没有找到指使者的信息,但是她找到了很多别的东西。
这个人的社交账号上有一个上锁的相册,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她记下了那个账号,准备想法子找人黑进去,看看都存放着些什么玩意儿,就算真没什么有用的,等她回家,再花钱找人盯住他,只要他再敢轻举妄动,就请他吃牢饭!任凝薇揉着太阳穴,以她的想法,这种人要不是被人指使,就是有同党的惯犯,同党还是让人没有防备心的女性,专门在那种地方找喝醉落单的年轻姑娘下手……指不定还涉及敲诈勒索。任凝薇向来不信临时起意这种惯性说辞,她也从来不介意将人想的很坏——程家豪实在是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教训。
只是那样大的地方,看着也很正规,应该很有几分背景才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坏了名声?去的客人也有出身不凡的,就不怕闹出事来,无法收拾吗?她的头又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喉咙还干的要命。
任凝薇轻轻的站起身,从床上下来,准备出去找水喝,推开房门,意外的发现客厅里电视还亮着,沙发上两个小姑娘,在轻声说着什么。
电视上正放着一部外国爱情片,男女主角四目相对,爱意缠绵,入耳对白却是两个姑娘的低声细语。
“阿岚,今晚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是晓萌的声音:“追究是谁的错,有什么意义么?你看薇薇那样子,像是遇到什么坏事了?我看她除了有点醉,其他都挺好。”晓萌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也别为了这件事和楠楠吵架了,当时那里那么吵,楠楠听不清你说的什么也很正常呀。”
“不是我想跟她吵,这件事说来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急着给我妈回视频,我妈那人被我舅洗脑了,我拖延个五分钟,我妈都能脑补出一部女儿受害的一百种方法。”阿岚声音幽幽的,在阴暗的空间里,格外的让人心中升起几分恐惧来:“你也知道我舅舅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妈生怕我在外面被人怎么着了,经常让我舅舅给我做思想教育……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想想就害怕。你不知道,我前几天遇到我舅舅,他还跟我提过几句,说前阵子出了几起女孩子被害的案子,让我千万别往乱七八糟的地方跑,今晚薇薇不见了,我头皮都炸了。”
“所以刚才没控制住就和楠楠吵起来了,我明明告诉她让她去守着薇薇的……”阿岚说着,叹了口气。
“哎呀,你就别多操那个心了,管她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就是在你舅舅那儿故事听多了,没得给自己找麻烦!今晚这事儿,谁都不用怪,都是任凝薇那家伙自己吹牛惹的祸!”
任凝薇见着两姑娘关了电视,就赶忙退了回去。
算了,这水她还是不喝了吧,回去继续睡,睡着了就不渴了,她那些脑细胞数量有限,真的不想花心思跟小姑娘演戏玩儿。
第二天几个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退了酒店,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任凝薇坐在出租车上,想着昨晚阿岚说的话,别的没什么,让她比较在意的那句,前阵子出了女孩被害的案子……会是那个人干的吗?只是不知道警方那里查到什么程度了?证据掌握了多少?她该有空从方岚那里问问…… 任凝薇拿定了主意,就不去想这件事情,她的思绪转回到原主身上。
原主的家族在青城也有几分名气,任家祖上是开客栈做酒家生意的,改革开放之后,任老爷子抓住机遇,拾起了老本行,从一个简单的小吃店发展成现在的国内知名的连锁食府,不仅如此而且还涉足酒店行业,她们住了三天的酒店,就有任家的股份。
原主上面有一兄一姐,都在国外读书,目前只有她陪着父母住在城中的一处别墅区。
她到家时,家中空荡荡的,只有帮佣的阿姨在——这种情况也很平常,任先生工作非常的忙,经常性的应酬和出差,任夫人有自己的事业,也不是围着家庭转的寻常妇女。
任凝薇倒在房间的大床上,摊开四肢,深深的叹了口气,原主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事情,在这个富裕又有名气家庭会遇到什么呢?家人会保护她吗?会责怪她吗?会给她讨个公道吗?会用亲情治愈她吗?
任凝薇闭上眼,反正也不会再发生了这种事了,想那些没得给自己添堵,她睁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任夫人晚上七点半会准时到家,她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再说,任凝薇揉了揉太阳穴,醉酒还有那么一点后遗症,她头还有点晕,她发誓,真的绝对不再碰酒精了,这个身体的醉酒后遗症太可怕了。
身体有自己的记忆,熟悉的床,熟悉的气息,觉也睡的特别的香甜。
任凝薇精神抖擞的从二楼下来,路过客厅,任夫人已经回来了。
她一身居家装扮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翻着报纸,见任凝薇回来,只瞥了一眼,眼皮都不抬一下:“这三天,玩的不错?”
任凝薇恭恭敬敬的站的笔直:“晚上好,妈妈!”
“晚上好。”任夫人点点头。
“这三天玩的很好,和小姐妹们在一起很开心。”任凝薇面带礼貌的微笑,除了瞒下昨晚的行程之外,规规矩矩的将这三天玩的地方一一汇报。
任夫人听罢,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等任凝薇汇报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你高考成绩还算可以,我才同意你跟着朋友出去玩,玩够了就收收心。你看看你哥哥姐姐,他们不管考什么成绩,可没像你这么任性过。”
任凝薇垂下眼睫,点点头:“妈妈,我以后会收心好好学习的。”
“你爸爸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咱们收拾准备开饭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奶奶生日快到了,虽然不是整寿,来的宾客也不少,你也应该赶紧准备,免得到时候失礼。”任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她确实对女儿严厉冷淡了些,不过该唠叨的,一点也不少。
“好的,妈妈。”
任凝薇点点头,一路跟在任夫人身后,进了餐厅。
她有一瞬间有点怀疑原主真的是任夫人亲生的吗?要不要去验验?完了,她被程子豪整魔障了……不过根据原主的记忆,小的时候任夫人还是挺疼爱她的,不过是随着原主的长大,期待太高,对比前两个孩子落差太过巨大,然后任夫人发现,自己严厉规矩,小女儿才有动力努力上进,久而久之两母女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为了孩子上进造成的结果,上进是上进了,感情也生疏了,到了现在估计任夫人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这个女儿是假冷淡还是真冷淡了,反正督促上进,严厉管理的心是真的。
要不,还是偷着验验吧,万一呢……身为任家最小的女儿,待遇和别人家完全是反着来的。
她遇到的原主家庭,怎么都反套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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