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会之后，京城里，准确来说，京城的女孩子里，卷来了一个八卦。
这个八卦还是荣飞燕告诉白玗玑的——齐衡要收通房了。
白玗玑当时就把一口茶喷到了小瑶的裙摆上。
荣飞燕一脸得逞的微笑，“我就知道，你喜欢的也是齐衡吧？”
“……以前是真没有。”白玗玑诚恳地看着她说。
“我懂我懂，”荣飞燕拍拍她的头，“你那时候还小嘛，现在长大了。”
姐姐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我这里有之前收集的关于齐衡的喜好的汇总，回头我包在帕子里给你送过去，你好好研究一下，成功了记得请我喝喜酒。”荣飞燕兴致勃勃地盘算道，“官家身体不好，一切尚未成定局，齐国公府怕是不会跟位高权重的人家结亲，可是齐衡又快到年龄了，所以你的希望很大……”
白玗玑一把捂住荣飞燕的嘴，“荣姐姐。”
虽然是在她闺房里头，但这里毕竟是魏府。
不过出乎白玗玑意料的是，荣飞燕虽然出身不好，但是看得倒比那些女孩子通透多了。想想也是，荣妃能从一介宫女跃成宠妃，那双商铁定不是盖的，从遗传学的角度说，荣飞燕也笨不到哪儿去。
“好了好了，”荣飞燕撇撇嘴，“就你最小心。”
是你心太大了啊姐姐！
白玗玑正色道，“我知姐姐性子爽利，待人坦诚，也为我着想，但是姐姐，这里是京城，不比别的地方，能信的人太少了，就算是我，姐姐也不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个说轻了是妄议朝纲，说重了就是大不敬，你姐姐如今又病着，多少人暗暗想拉荣家下台……”
“恁娘个叫！”
？！刚刚荣飞燕小姐姐是用方言骂了句话吗？！
荣飞燕大力拍了拍白玗玑的背，“好姐妹，不枉我疼你一场。”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啊喂！
白玗玑摁下荣飞燕的手，“姐姐，你彻底跑偏了，我们不是在说小公爷的通房的事吗？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噢噢，抱歉啊白妹子，”荣飞燕咳咳两声，“是这样的，年前齐府新买了一批女使，有一个是在小公爷房里使唤的。然后当时不是说小公爷跟郡主娘娘闹矛盾了不吃不喝嘛，只有这个女使劝的时候小公爷才喝点东西，也不知郡主娘娘为什么一改平常作风，竟有意要收那个女使做小公爷的通房，然后这消息就传出来了。”
说到这里，荣飞燕欲言又止了一下，“据说，那个女使长得有点像盛家的女儿，准确来说，最像你。”
“齐衡是不是也喜欢你啊？”看得出来，荣飞燕是真的疑惑而不是试探。
“或许吧。”白玗玑无力地说。
她已经可以猜出套路了——有一个长得像的女孩可以代替她，还不需要任何名分，又好控制，郡主娘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最重要的是，你齐衡可以不娶正妻，但你母亲给你收个通房你总拒绝不了吧。
这不膈应人呢吗？
然而这浪还没完全掀起来，另一个巨浪又拍了过来。
六王爷邕王的女儿嘉成县主看上了齐衡，邕王妃有意要和齐国公府结亲。
魏诗夏开始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明里暗里地嘲笑她痴心妄想，京城里的流言中心也是她，但风向大致是——也就小公爷喜欢这种蠢的，如今小公爷也不要她了，她大概以后就只能当姑子罢。
其实对于她来说，最严重的不是这些，是她不能再去学堂了。
魏清还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她年纪太小，怕跟不上进度，白玗玑只能装傻顺坡下了，如此一来，自马球会之后，她真的再也没见过齐衡。
白玗玑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寿禧堂，开始思考着怎么去一趟三清观。
突然珺儿凑了过来，低声说，“姑娘，想不想去假山那边……走走？”现在正是近晌午的时候，除了接近饭点之外，更多的是，接近下学时间了。
白玗玑心头狂跳，齐衡这是要干什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是要来跟她解释一下？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也太冒险了吧！
“好。”白玗玑扶扶额头，朗声说，“这日头有些毒，我担心院子里的那架蔷薇，走，去看看。”
“姑娘吩咐花匠就好，何必亲自走一趟？”琳琅，她屋里另外的女使说道。
“就是那些粗手粗脚的花匠最信不过，没白脏了那花儿。”白玗玑已经可以娴熟地各种娇嗔了，就像现在，颇有黛玉葬花的态度。
“那我陪姑娘去吧。”琳琅殷切地说，白玗玑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为什么要你陪我去？”
琳琅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白玗玑也无心细听，挥挥手，“你去把东白春芽泡上吧，我回来的时候要喝。”
白玗玑先绕路去了花园，确定没人尾随之后便跑向假山处。
然后就跟齐衡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块大石上了。
其实白玗玑蛮想抱抱齐衡的，但是怎么说呢，时代所限吧。
齐衡脸上好不容易有了点肉，但眉目之间又是愁云不展。
“这个给你。”
齐衡递过来一方帕子包着的物什，白玗玑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整整齐齐包着……糕？
“这是今年樊楼新出的桃片糕，”齐衡冲她柔柔地笑了笑，“我想着你肯定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带给你尝尝，就是有点冷了，可能味道没那么好了。”
“你这么费劲地来见我一面，就是为了给我送桃片糕？”白玗玑定定地看着齐衡，齐衡直直地坐在那儿，点了点头。
就好像刚入学堂准备回答学究的问题一样，认真得可爱。
白玗玑低头尝了一口桃片糕，是很好吃。
虽然大费周章就为了送口吃的听起来有些蠢，但是……她喜欢！
因为心上装着你，所以不论吃什么做什么总是想到你，这也是你爱吃的，那也是你喜欢的，然后就都想拿给你。
她懂这种心情。
“其实，还有一件事，”齐衡看着她，就跟看不够一样，踌躇着说，“你……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白玗玑笑了，眸子亮亮的。
“我知道呀。”
所以……他是怕她会害怕吗，所以想办法见她一面好让她安心吗？
她真的没有喜欢错人啊。
“那我回去了。”齐衡也笑了。
“诶，对了，你怎么溜回来的？”白玗玑好奇地问。
齐衡的脸“唰”一下红了，“我，我，我说去更衣，然后翻墙来的。”
“噗……”白玗玑是真没忍住，主要是论守礼，这京城所有公子哥儿都不及齐衡，居然，居然，今天翻了墙。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快走吧。”白玗玑拼命摆手，道。
“玗玑妹妹。”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完齐衡就跑了。
这下面红耳赤的那个变成她了。
这真是……学坏了你齐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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