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许久,他们再次相遇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蒋淮放下了手中电影《麝香》的剧本,紧绷的面部五官一松,恣意风流的神音匀无比自然地四溢泄露,仿佛她就是《麝香》的女主角韩西薇本人。
韩西薇到达同学聚会地点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昔日的老同学一个个喝得差不多,闹哄哄着玩“盲摸猜人”的无聊游戏——被抽签抽到的人需要蒙住眼,通过触摸来猜测对方是谁,猜对了可以向对方提个小小的要求,一般是回答问题或者干掉一杯酒,猜错了则继续摸人,直到猜对了为止。
这次轮到夏琴朗蒙眼,他戴上了复制实时现场的虚拟仿真眼镜,包厢内的环境都是原样模拟,避免他磕碰撞到那些陈设家具,但他从眼镜里看到的人象全部被数据化处理,变成一只只拟人的高壮绵羊,正如他视野中的沙发上坐着一排姿势各异的长发羊、胖子羊、眼镜羊……还有只很调皮的肥羊在他的面前扭动屁股、挥舞羊蹄邪笑道:“小哥哥,来摸我呀~~”
夏琴朗根本就不想摸面前的皮皮羊,虚拟仿真眼镜的数据处理被他们调整得非常具有迷惑性,看起来很有特点易于辨认的“绵羊”们其实与事实完全不符,必须靠用手触摸才能确认“绵羊”到底是谁。
他直接越过面前的皮皮羊,犹豫着要挑哪只顺眼的绵羊摸一摸,这时房间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只王子般英俊高挑的绵羊。
“哇!韩……”胖子羊刚想喊出王子羊的名字就被长发羊捂住了嘴。
“嘘——”皮皮羊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夏琴朗同学,去摸门口的那个人,猜对了提出要求,什么要求都可以,对方必须答应,我们给你做主!”
夏琴朗的心脏怦然加速跳动,时隔多年,他又闻到那股淡淡的、繁复的花香,不需要通过触摸,他已经知道了对方姓甚名谁。
韩西薇……
他的呼吸变滞,耳朵通红,鼻子发酸,他等了她这么多年,由当年青涩腼腆的校园学生变为如今温文尔雅的学院老师,而她终于从遥远的荒芜星球随部队远征归来了。
夏琴朗感觉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他不想重逢再见的第一面就被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慌忙转身想走,结果没注意脚下的障碍物,身体向前方的地面扑去。
然而预见之中的摔了个大跟头并未发生,一双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制止了颜面尽失的惨剧发生,帮助他稳住重心的同时,似有意无意地擦碰到了他的敏感部位。
“韩西薇!”夏琴朗涨红了脸,又羞又恼,这个色狼的本性一直没有变,刚见面就知道吃他的豆腐!
“喔呜喔呜喔呜——”包厢的众人兴奋不已,借着酒劲怪叫的、拍手的、吹哨的纷纷拿出看家本领起哄。
皮皮羊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喊叫道:“韩西薇,按规矩,迟到的主动自罚一杯,今儿就不罚你喝酒,先亲为敬,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好好!”众人异口同声道,“亲一个!亲一个!”
夏琴朗羞得都不敢摘掉虚拟仿真眼镜,只想催眠自己把所有是人的生物当成咩咩待宰的肥羊。可是自我催眠失败,韩西薇笑了笑,说:“既然大家这么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下来,夏琴朗懵乎乎地被韩西薇掰正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化身为大灰狼的小肥羊,嗷呜一口毫不客气地啃上了他的嘴唇。
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韩西薇不顾夏琴朗的微弱抗议,又来了个法式深吻,径直把夏琴朗吻到缺氧。
在人民群众一片“夏琴朗,趁热打铁快提要求,婚戒非鸽子蛋不嫁”的呼声之中,夏琴朗眼眶湿红,嘴唇轻颤地问道:“你……当初的那个承诺还作数吗?”
记忆回溯至十年前,身穿学生制服的韩西薇收敛了青春张扬的笑意,像电视剧里的成年人那般,真挚诚恳地对夏琴朗说:“我,韩西薇,誓与夏琴朗相伴终身,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眼前风尘仆仆、容貌成熟的韩西薇眸如星辰,静静地注视着他,轻轻开口道:“我的承诺,期限是恒星的永远。”
……
“呜呜呜太棒啦!”导演陆笑安开心地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看着电影里面的主演们谈恋爱,他的少男心蠢蠢欲动,也想再次谈个恋爱,“今天到此为止,大家辛苦了,收工。”
张络一脸木然地坐在观众席,看着自己的“替身”和女主演公然秀恩爱,他感觉不到作为男主演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亲密戏全程都由“替身”代演,他TP娱乐环星公司一哥、人气口碑极佳的当红小生、科班出身演技颜值过硬的新生代演员明星张络,其实就是一个电影后期素材库,而且所需的素材千山万水只取他的头就够了。
更过分的是陆导打着节约资源成本的旗号,连对戏都不找蒋淮来了,于是睡觉的戏,他紧紧抱着枕头表演高潮脸;告白的戏,他款款看着衣帽架一片情深;亲吻的戏,他卖力使劲地嘬气球。
张络表示假如《麝香》日后冲提名成功,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演技吹上天:“请叫我张影帝,谢谢,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质疑,不服你咬我。”
蒋淮若有似无地瞟向池蕴,刚才拍求婚的一幕,她忽然觉得自己和池蕴的匹配婚姻简直低调得跟地下党偷情似的,除了一张法律条文契约,连个光明正大像样的仪式都没有,至于鸽子蛋大小的婚戒,貌似土著omega们普遍比较喜欢,不知道池蕴这个舶来人士品味如何,反正以她目前的个人资产别说电影里的鸽子蛋了,弄个彩蛋都够呛。
电影戏剧性的浪漫她暂时是体验不到了,蒋淮默默想,要体验也得有命才行啊。
离死亡任务的一年期限不远了,而受精卵连个影子都没有,更别提怀胎十月生出健康存活的婴孩,当然了,还有很关键的步骤,她要受到素未谋面的岳父岳母审核过关,才能让自家的种成为合法继承人。
蒋淮的视线下移,悄悄看了眼池蕴扁平的肚子,认真计算起他们造人的次数,照常讲应该可以算是相当高的频率了,毕竟即便是在片场拍摄,也完全不影响池公子三天两头亲身飞来“临幸”。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耕耘,池公子这块地无事发生。
事关造人生孩的大业,池蕴似乎比她还要急。蒋淮有次无意间发现了验孕的检测器以及提高受孕成功率的辅助工具,想来还是多少有些挫败感,因为她曾心血来潮上星网查询,受孕成功除却基因、次数外,便是双方的舒爽度。
说她技术烂吧,蒋淮肯定是坚决不承认,经过数次实战经验的总结,她自认为已经出师了,当然和池公子比起来她只能算个新手上路的司机,这也是她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张络口口声声说池蕴以前没有alpha,可是蒋淮觉得池蕴适应度良好,有时候她忽然就产生一种老夫老妻的奇异感。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对方不愿意提及,她也会保持互相理解和尊重,所以她不会将疑问直接向池蕴挑明。如果真想知道,那只有趁老板心情好,旁敲侧击也许能得到结果。
不过蒋淮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基础,得到的结果是……
蒋淮:“老板,问你件事儿,为什么你的车技这么溜?”
池蕴:“你想成为像我一样的秋名山车神?”
蒋淮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池蕴微微一笑:“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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