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吃饭

    “旧历3104年7月26号,外星基因病毒‘狼氏病毒’侵袭人类星球,短短数年时间内,人口急剧锐减,文明倒退千年,幸存者基因变异。”

    “旧历3110年1月18号,林勘博士发现变异人类后颈处的新器官,并为其取名为‘信息素腺体’。”

    “旧历3112年3月8号,新人类聚集地‘伊甸园’建立。”

    ……

    “江一野,你在干什么?”噼啪作响的篝火堆旁,许如画抱膝坐在一截破旧的毛毯上,好奇地看着江一野手拿小本子写东西。

    “记录。”江一野抬起头,她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那般明亮,“记录你、我、我们的历史。”

    彼时的许如画还不能明白江一野话里的含义,她刚从无尽的黑暗中看到黎明的曙光,对于迫使她杀死恶徒的江一野没有了初见的畏惧,她现在十分向往江一野所说的“伊甸园”,想知道末世唯一的净土是什么样子,想知道江一野和她的同伴们是些什么样的人。

    许如画疑惑地问道:“你是为了记录历史才救我的?”

    “不止是记录历史,对我来说,你很珍贵。”

    许如画感到不解:“为什么很珍贵?”

    江一野收起了小本子,她轻轻翻动了篝火,目光沉稳地盯着许如画说:“你还有经期对吧?”

    许如画愣愣地点头,突然被这个问题弄得有点紧张忐忑。

    “我自从感染病毒后,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可能。”江一野面色平静地叙述,“病毒改变了我,或者说所有人的身体。身为一名医生,你应该早已发现了,很多女性不再具备生育能力。”

    “你知道我是医生……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是说,你一直跟踪我?”许如画脸上流露戒备。

    江一野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抬手摩挲自己的脖子,直视她的眼睛说:“你进步地很快,很好。我想你猜到了,在你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找到了你,利用的是我的嗅觉,你的气味。我承认,我在跟踪你、观察你。”

    “因为,我必须确认,你是不是合适的人选。我想要的是,能承接希望,创造未来的新人类。你也看到了,我不会允许那些渣滓败类的后代得以延续,他们已经丧失存在的意义,我需要的是像你这样,携带善良、正义、坚强、勇敢优良基因的火种,继续谱写新人类世界的历史篇章。”

    “你放心,我会将你安全地送达‘伊甸园’,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属,新人类的未来需要你。”

    许如画通过江一野的眼睛,看到了无比坚定的信念,当她所见所闻的人,包括她自己,都在末世绝境里麻木而迷惘地挣扎度日,江一野却已经踏上了寻找人类未来的道路。

    “我们发现了一座潜藏于海底的秘密基地,那里停留着一艘太空母舰。届时,‘伊甸园’的新人类将乘坐这艘太空母舰,进入一个多年前诺亚方舟计划建造的宇宙空间站,我们将以宇宙空间站为据点,前往已知的宜居星球重建人类文明。”

    ……

    步入末日浩劫以来,许如画头一次在野外的环境里睡得如此安稳,她梦到自己组建新的家庭,梦到新世界无忧无虑的生活,梦到许多熟悉的、陌生的笑脸。睡梦中的她不由自主地面露微笑,直到刺耳恐怖的嚎叫将她惊醒。

    待她慌张地爬起时,战斗已经走进尾声。

    江一野挥舞着军刀,面容布满鲜艳的血痕,像步履轻盈的幽灵,躲闪庞然大物的獠牙同时,飞快地刀刀刺入它黑乎乎的躯体。双目通红、獠牙狰狞的巨兽终于瘫倒在地,隐约看得出它曾经是人类的面孔——感染狼氏病毒没能活下来的人,会变成丧失人性、疯狂残暴的兽化物种。

    “你、你受伤了?”许如画眼尖地发现江一野的衣襟已被浸湿,渗落滴滴血水。

    “我没事。”江一野低沉喑哑的声音暴露了她的情况有些糟糕。

    许如画连忙扑过去,扯住江一野的衣裳,焦急地对她说:“脱下来,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不行!”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声代替“江一野”回答道。

    众人:“……”

    池蕴染了一头银发,穿了身收腰显臀的粉色西装,领口开到锁骨以下,长腿显摆似的交叠,骚包到就差把“妖艳贱货”的牌子挂在脖子上,让剧组的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成为视线聚焦点的池蕴继续用“妖艳贱货”的声线开口:“蒋淮身上就这一件外衣,拍露/肉/戏我不同意。”坐场边观看拍戏过程的池蕴,从头到尾都盯着郭琪琪,他可没瞎,刚才要脱蒋淮外衣的时候,郭琪琪的眼睛都直了。

    郭琪琪这会儿也看到了池蕴,火气霎时蹭蹭地攀升,即使对方换成太阳镜和蓝口罩的组合遮脸,她也认得出就是昨天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不同意?请问你是她什么人啊?”郭琪琪在女神面前要维持“小白莲”的人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语气端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大家闺秀。

    “让她告诉你。”池蕴都懒得理这朵“出淤泥而不染,其实同流合污”的白莲花闺蜜,伸手便指向蒋淮。

    蒋淮的膝盖狠狠中了一箭,现在轮到她成为大众的视线聚焦点了。她偷偷瞟了眼池蕴,再瞟了眼郭琪琪,木着脸说:“他是我的‘经理人’。”

    场面一度十分哗然。

    导演林客知觉得是时候轮到他出场了,他清了清嗓子,态度客气地对池蕴说:“这位‘经理人’先生,我们可否商量一下,关于尺度具体规定的问题?”

    池蕴一锤定音道:“不必了,脖子以下都不行。”

    导演组:“……”那还拍个锤子啊!

    蒋淮默默哀叹,她就知道池蕴这个家伙只会制造麻烦。为了不耽误拍摄,给导演留下态度专业的好印象,蒋淮爽利地把外衣脱了。考虑到可能要展示“伤口”的镜头,蒋淮之前特意穿了件黑色短背心打底。

    充满力量与美的身材顿时展露于人眼前,漂亮优美的肌肉线条引来阵阵吸气声。

    郭琪琪的眼睛明亮到都可以发电了,看得池蕴只想挠死人。

    “林导,我没问题。”蒋淮朝林客知示意拍摄继续。

    林客知暗自点头,他非常满意蒋淮作为演员的专业性,听说她此前接拍李雾工作室那部颇有争议的单元剧,饰演青年时期的尼采欣,不禁为她的勇气感到惊叹。因为那种角色稍微处理不当,就很可能会招致骂名,如果观众将对人物的负面情绪转移到演员身上,那么会对她以后的演艺事业造成严重后果,何况她又是名alpha,娱乐圈总有或多或少的偏见。

    他忽地又想起来蒋淮背后可是有陈颖妆这位经纪人,既然敢让她手上的艺人接拍,那后续的公关自然准备充分。林客知哑然失笑,差点忘记了除陈颖妆还有位能量庞大的人物。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蒋淮的“经理人”身上,瞧着他们二人的关系,那位该不会是……

    林客知被自己的推理结果扼住了喉咙:“咳咳……准、准备……开始!”

    *

    蒋淮收工时片场不见池蕴的身影,她谢绝了郭琪琪共进晚餐的邀请,拎着两份剧组提供的能量餐溜回自家房车。本以为进门就要承受池蕴的“佛山无影手”,结果池蕴姿势优雅地侧躺在沙发上看视频。

    池蕴抬起眼皮,向她勾了勾手,淡淡地说:“来看看,你的广告播出了。”

    蒋淮把餐盒放在茶几上,背靠沙发席地而坐,目光瞥到了悬吊在空中宽大的玻璃板。超薄透明的表面开始呈现绚丽缤纷的逼真画面。短暂的三分钟能量饮料广告当中,蒋淮一人分饰三个角色,产品的三种系列分别面向alpha、beta、omega三种消费群体,各个系列在包装、口味、功能方面也略有不同,蒋淮的每套造型和气质都完美契合了每种产品的特点。

    “释放你的能量。”广告用最后一句蒋淮现场低吟的台词作为结束语,蒋淮突然就觉得有种魔音穿耳的鸡皮疙瘩感——因为池蕴贴着她的耳朵,吐气如兰似的念出这句话。

    “广告播出后,星网上面开始出现关于你的搜索。”池蕴简单地提起件微不足道的事,“我为你建立的星网运作团队已经制作好了你的信息档案。”

    “谢谢。”蒋淮微愣,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难道他真的要给她当经理人?

    “谢谢就完了?”池蕴微凉的手指将她垂落脖间的发丝撩开。

    接下来,她后颈薄薄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濡湿。池蕴的舌尖在信息素腺体的位置缓慢舔舐着,电流似的触感阵阵激荡,蔓延扩散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池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有点幽怨又有点撒娇地轻喃:“你什么时候标记我?”

    信息素腺体的温度越来越高,蒋淮艰难地开口道:“饭、饭还没吃……”

    “吃什么饭?”池蕴掰过她的脑袋,泄愤似的咬上她的嘴唇,“吃我。”

    ……

    “咚咚咚!”房车门被发酒疯的omega大力狂锤:“狐狸精,出来单挑!有本事抢alpha,你有本事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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