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四章

    等到王慧、郭德纲还有张爸张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小时,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一遍,王慧原本都没哭了,但是看到绑了一身纱布瑟缩在椅子上的顾贤儿,这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王慧看着眼神空洞的顾贤儿颤抖着问道:“孩子疼不疼啊??”

    顾贤儿慢慢抬起头看到一脸着急的长辈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们面前,硬生生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张妈连忙伸手去扶:“好孩子,你这是干嘛啊?!”

    顾贤儿紧紧拉住张妈的手哭着说:“叔叔阿姨,姐姐姐夫!我对不起你们!都是因为我!辫儿才会这样的!你们骂我吧!再不济你们打我也行啊!”

    “这怎么能怪你呢!快起来!你这身上都是伤呢!”原本今年张云雷是要带着顾贤儿回天津过年的,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耽误了,没想到张妈张爸和顾贤儿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医院。

    张妈把姑娘揽在怀里哽咽得说道:“没事的,我儿子他会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但出这事要说最难过的还是属张妈妈,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母子连心啊!

    剩下的人也不好受,杨九郎蹲在墙角双手紧握着拳盯着手术室的门,大林九龄和大楠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站在一起生怕倒下,孟鹤堂就一直坐在地上抹眼泪,手术室外安静的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曾琳琳看着顾贤儿,皱着眉头,要是二爷真挺不过来,贤儿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所以二爷您千万千万一定要没事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了一名医生,所有人一下就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郭德纲率先问道。

    医生没有摘下口罩,说了句:“请问病人的家属在么?”

    “我们都是!”大家异口同声得回答。

    “哎。”医生叹了口气,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张纸说,“病人的心跳已经停止了,你们做下准备吧!”

    气氛顿时凝固住,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大林九龄和大楠还是没扶住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我、我的儿子啊!!”张妈刚刚还在安慰顾贤儿,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崩溃了,靠在张爸身上大哭起来。

    不可能!辫儿不会就这么没的!

    “医生!”哭肿了眼睛的顾贤儿满脸泪水扑上去紧紧攥住医生的衣服,“医生!求求您!救救他吧!他才二十四岁啊!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穿上那身刺绣大褂!还有更多的人没看到他!求求您!医生您就发发善心救救他吧!”

    “这位家属请您控制一下……”医生看着情绪已经失控的顾贤儿帮忙扶住。

    柳慈和曾琳琳从后面顶住顾贤儿,不想让她倒在地上。

    “对不起!医生!”顾贤儿哑着嗓子喊,空旷的楼道里都是姑娘绝望的嘶吼声,“求求您救救他吧!残了废了都没关系!只求他能活着啊!”

    “活了活了!”正在所有人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一位护士跑着从里面出来,“张云雷有呼吸了!”

    “贤儿!听到没有!有呼吸了!二爷他挺过来了!”曾琳琳晃着顾贤儿的手臂,流着泪说。

    顾贤儿立马破涕为笑,双手合十:“上帝保佑!祖师爷显灵!”

    然后伸手去拉张妈和王慧:“我知道的,辫儿不舍得我们,他挺过来了!”

    “恩!”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下午张云雷才被医护人员推出了手术室,转进了ICU。所有人都跟着后面跑,直到门口被护士拦下:“这里是重症病房,只允许病人情况稳定以后家属再进去照顾,而且一次只能进去一位,其他家属请在外面探望。”

    “好好好,谢谢护士,请问张云雷情况怎么样啊?”杨九郎连忙问道。

    “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具体的情况让主治医师来和你们说吧。”护士说完就先走进了ICU。

    “太好了。”一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顾贤儿心里的石头终于放到了地上,因为前天没睡好,加上这两天的情绪波动太大身体又受伤的原因,姑娘一口气没倒上来一下就晕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的师爷眼疾手快得扶住。

    “贤儿!”“孩子!”“舅妈!”

    张云雷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他看见才九岁的自己朝着坐在前面的师傅郑重的磕了几个头。

    他看见高了点的自己为了不去练功拉着三哥逃出去买糖吃。

    他看见穿大褂的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唱太平歌词。

    他看见倒仓了的自己无助得坐车回到了天津。

    他看见在北漂的自己穷得只能睡滑冰场。

    他看见回归后的自己一眼就相中了坐在最前排的宝儿。

    他看见掉下来的自己眼里满脸都是泪水的姑娘。

    他看见……

    张云雷在自己的梦里看到了好多好多,但是他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仿佛就像在看一场电影,里面的人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

    突然所有的场景像玻璃破碎般出现了裂痕,眼前的家人朋友的脸都碎成了一块一块,张云雷想伸出手去够,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巨大的痛楚扑面而来。

    张云雷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不由得呢喃出声:“疼………”

    “医生!医生!他醒了!”

    “太好了!终于醒了!”

    张云雷费力得睁开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反射性得眯了眯眼,只觉得耳边充斥着无数熟悉的声音。

    这几天张云雷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身体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医生也同意多个家属进来探望,所以张云雷被医生检查完以后就看到自己的床边围了好几个人。

    几个大老爷们见张云雷醒了都哭得和小姑娘似的,张云雷看了一圈,硬扯出一个笑容:“有烟吗,我浑身疼。”

    烧饼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张云雷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一下子眼泪也没崩住:“行了啊!这一醒就想着抽烟,我看你不是想抽,是想被抽!”

    “就是!不怕舅妈骂你啊!”这几天大林没演出也跟在在医院照顾张云雷,没想到自家舅刚好醒了。

    提到顾贤儿,张云雷的嘴角就弯了下去,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姑娘一定不想再理自己了。

    杨九郎一见张云雷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姑娘在你床前坐了一天一夜了刚被师娘哄去休息。”

    “她还好么?”张云雷想到自己是在姑娘面前掉下去的就不由得一阵担心。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呢,一个人风一样得就跑到了张云雷的床边。

    “人醒了?!”顾贤儿刚躺下就听见他们说张云雷醒了,然后洗了把脸急匆匆得就赶了回来。

    看到躺在那一动不能动的张云雷,姑娘想上去摸摸张云雷的手,但是看着他插满管子的样子颤抖着缩了回来笑着说:“醒了好,醒了好啊。”

    张云雷愣愣得看着姑娘包满纱布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这……怎么弄成这样啊?”

    姑娘平时最怕疼了,之前蹭破了点皮都哭半天,伤成这样看到自己硬是没有掉一滴眼泪,这得委屈成什么样啊。

    “没事,我没事,你渴不渴啊,我给你弄点水。”顾贤儿趁着转过身拿水的功夫抹了下自己的眼泪,她不想让张云雷在这个时候看到她哭的样子。

    顾贤儿拿起杯子用棉签浸透了白开水,然后小心翼翼得抹在张云雷干裂的嘴唇上:“现在医生说还不能吃东西,你忍一忍啊。”

    张云雷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原本透亮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两个黑眼圈让她的脸色硬是惨白了几分,张云雷轻轻得说:“宝儿,对不起。”

    顾贤儿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帮他沾了点水:“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现在养好身体才最重要的。”

    “行了,这时候了你们两还秀啥呀!”烧饼帮张云雷掖了掖被子,“已经通知师傅和师娘了,叔叔阿姨也马上会过来了,你也别说太多话养养精神,免得让他们担心。”

    张云雷乖乖得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毕竟他刚醒没多久浑身疼得厉害没多少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剩下人的就先退了出来让他安静得休息会儿。

    顾贤儿拉着大林说:“等会儿大楠九龄霄贤那几个小的来了,你嘱咐嘱咐别让他们嘴太快,你舅儿这伤就告诉他是摔了骨头养一养就好了,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啊!”

    “哎!放心吧舅妈!”大林连忙应道。

    “行了,贤儿你也别忙活了,这一天一夜没睡的你也不怕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赶紧去休息吧,不然这角儿刚好你又倒下了。”杨九郎看着顾贤儿忙前忙后的,就想劝她去睡一会儿。

    张云雷醒了以后,顾贤儿这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这不是中午了么,我给你们点个外卖就去睡觉,记得吃饭,稍微看着点他啊!”

    “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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