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晚上五点才开始比赛。时间相对充裕。两支战队约了一起出去吃饭，顺便逛一逛魔都的夜景。
一向注重形象的徐老板破了相，不肯出门献丑。
队员们都知道他的性子，本打算把他丢在酒店里，任老板自个儿生闷气。但周队长怕是良心发现，主动敲门叫了他。
青梅出马，徐老板哼哼唧唧地出来了。
“走啦走啦。”Fly见不得他磨磨蹭蹭，拖着他往外去，“你放心，天这么黑，没人看得见你丑。”
“……”徐老板炸了。
还没等他炸出个响，Fly又补了一刀：“不过丑帅都无所谓啦。你瞧瞧之前那么帅，也没见追个女朋友回来，不是被甩，就是被甩。”
这一刀戳到了心窝子。
徐老板颇为受伤，扔开原本要戴上的墨镜和口罩，扭头就往回走。周妍帮队员们拿了重要物品正从从隔壁房间出来，回头不见徐之行，问，“人呢？”
Fly抬了抬下巴：“回去了。”
周妍要把人叫过来：“一起出门呢，回去干什么？”
黄敏桐拉住了她：“队长，你管他干什么。你又不喜欢他。”
“呃……”
在周妍犹豫的空当，黄敏桐已把她拖向电梯，小声叨叨道：“妍妍，作为朋友我要说句诤言。你既然不喜欢他，就别多招惹他。不喜欢人家，还有事没事撩一下，这是什么行为？渣啊。”
周妍答不上话。
“何况他也没什么好。除了那张脸尚能招摇撞骗，其余全无可取。”黄敏桐指向不远处的人，“你要是有心，想一想汤总，再不然就看一看顾大神，这才叫男人，体贴沉稳有担当。徐老板这样的算个鸟，鸟都比他成熟。”
在黄敏桐滔滔不绝之时，顾临风带着其他队员走了过来，笑着道：“说什么呢，跑到这里咬耳朵。”
黄敏桐挤了挤眼：“女生的事情，男生不要打听哦。”
顾临风笑了，如暖阳春风，屈指敲在她额前：“别净出馊主意。”
黄敏桐脸颊一红，终于停止了对徐老板的“诋毁”。
黄敏桐没说错，徐之行是有很多让人无语的地方，像个活在童话里的大男孩，不够成熟也不够世故，还喜欢任性使气。周妍抓了抓头发，心里烦烦的。
魔都的夜景充满了大都市的繁华和一丝丝旧上海的纸醉金迷的民国文化格调。一行人换上平时的衣服，先去了灯火辉煌的外滩。
本来打算在那边吃顿晚饭，结果刚站到店门口的灯光下，顾临风就被店里的女性顾客认了出来。顾大神国内最强ADC选手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女粉丝们尖叫起来，蜂拥而至，又是拍照合影又是要签名。
幸得DL这群没有名气的新兵蛋子开路，这才把顾大神解救出来。大家不好久留，忙趁着渐浓的夜色转去附近的田子坊。
田子坊是旧上海的弄堂，有许多网红气息的店铺和民国文艺范的画廊、摄影展，还有旧上海流行的胭脂水粉，以及各式各样的咖啡店。
田子坊在夜间最充满美感，道路曲折如同迷宫，灯光暗暗，朦朦胧胧，仿佛穿越回到民国时期的热闹繁华。
但男生天生缺乏感性细胞，对事物的想象力不如女性温柔浪漫。所以，他们对这些琳琅满目的精巧饰品和恰到好处的光影无甚感觉，逛得百无聊赖。
周妍和黄敏桐则截然相反，特别是黄同学，见什么都觉得新奇，碰什么都觉得好玩，一心只要买买买，拦都拦不住。
“顾队长，这些你帮我们拿着。”黄敏桐把一堆精巧玩意和一只足有一米高的熊塞给顾临风。吴学弟认为让大名鼎鼎的大神队长拎东西不太妥当，睁了睁惺忪的眼，慢吞吞地抢在前头道，“学姐，我来拎吧。”
黄敏桐把周妍手里的东西堆给了他，“你帮我们队长拿着。”
Fly双手抱在脑后，无生趣地吹了声口哨：“女人的钱就是好赚。”
黄敏桐白了他一眼：“反正有男人买单。”
周妍一直很沉默，除了刷支付宝买买买之外，不怎么参与互动交流。她的心思不在逛街，也不是买东西，飘在热闹的人群之外。
来到拐角处一家古玩店前。她就近拿起一把绘着女人花的扇子，又对着门口民国样式的镜子照了一照。这一照不当紧，从镜子中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向左，影子也向左。她向右，影子也向右。
这畔，黄敏桐已经在店里转了一圈，拉着她要换下一家店。“我，我肚子疼。”周妍弯下腰，撒了个谎。“得马上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有些距离，须转到另一条巷子里。
“妍妍，我跟你一起。”黄敏桐嚷嚷着要过来。周妍忙道：“别想占我的坑位”说完，一溜儿小跑转没了影儿。
“跑这么快，赶着抢彩头呢。”一眨眼间不见了人，黄敏桐唠叨道。
顾临风轻咳一声，笑了一笑。
“笑什么，很好笑吗？”黄同学把自己买的一盒丝巾摞在了顾临风拎着的大包小包间，颐指气使，“拿好了，丢了你可得赔我。”
顾临风笑道：“你跟着周队长别的没长进，这脾气可长进了。”
黄敏桐不高兴了，叉起腰：“你有意见？”
“没有。”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腻，再崇拜的人见多了也不足为奇。这道理用在黄敏桐身上非常之贴切。之前，顾大神能看她这小粉丝一眼，她都能乐呵呵地高兴一整天。现在呢，她能把大神当成劳力来用，还用得理所应当。
周妍匆匆忙忙跑向洗手间。跑到半路忽然停下，转身。那影子的主人连忙躲藏，但两侧是墙壁，没有能躲的空间。他索性背过身去。
“不是不出门？”
徐老板躲不住，只得转过身，却还不肯低头，硬着脖子道：“我想出门就出门。”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徐老板拉了拉遮住脸的口罩，不认输：“我有跟着你吗，这路是你家的？”
周妍气得瞪眼，但又无话反驳。
两人对峙的时间有点长。
游人们陆陆续续地从道路中间经过。
徐老板站得位置很不错，沐在慵懒的光影中，有种朦胧的美感。再加上本人的确是个帅比，身材好得没挑剔，自己平日又爱臭美，穿衣打扮干净整洁有版有型。如此一综合，当真是一个月下美男子了。
几位学生模样的女生从旁经过，立刻注意到站得像完美比例的雕塑一样的大帅哥，眼里亮出光，你推我搡催促对方去加微信。
徐老板是从来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的人，见有女生欣赏他，站得更直了，还故意撩了一下额发，把刘海撩得微微乱，英俊中平添一分痞气，煞是吸引小女生。
那几个女生终于被美色打倒。一位短发女生被大家推出来，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这位小哥哥，请问，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徐老板更得意了，拿出手机，指尖一滑解锁屏幕。“可以啊。”
小女生们被打败了，一阵小声尖叫：“手指好漂亮哦。”
周妍本打算一走了之。但看了看这些尚显稚气的面庞，又想起徐老板的德行，觉得自己有责任“解救”被假象迷惑的学妹们。于是，她走过去，伸手拦下了那要扫描徐老板微信二维码的短发女生。
对方惊讶且困惑地抬头。
“小妹妹，你是不是看着这位小哥哥很帅？”
对方脸红地点点头。
周妍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徐老板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掉了他遮脸的口罩，手指一转把口罩攥入手中，冲着那队小女生微微笑：“呵，看见了吧？”
那队小女生呆了，接着回过神，尖叫道：“天啦噜，太帅啦——”
周妍：“？”
小女生们不推搡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帅哥，加微信啊啊啊啊啊。”
这跟想象中不一样！这货不是破相了么？周妍扭头去看，只看见一张比影视明星更有棱角和气质的帅脸。
MD！
竟然用了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化妆。
徐老板让这对小女生一一扫了微信，得意得几乎要眼睛朝天：“就知道你们会扯我口罩。没想到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周妍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捞块砖头拍趴下他。但周围环境太良好了，并没有可供袭击的砖头。她瞪了他片刻，慢慢地松了严肃的表情，甚至露出一丝丝的浅笑，招了招手：“你过来……”
徐老板像斗胜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地走近前。
“低下头。”
徐老板照做了。
“徐之行，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徐老板眼珠动了动，仿佛在思考防备之法，以免对方反败为胜。
周妍踮起脚尖，靠在他耳边轻轻道：“其实，我喜欢你。”
徐老板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亮得如同盛着漫天星光，脸色从满面红光变成了满面绯红，骄傲的像只凤鸟一样的气场一刹那荡然无存。
他低下头，局促得站立不安，“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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