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很快到了。
交流会在上午十点开始，十二点结束。周队长早早起床，换上了冬季新款的羽绒服，本来打算化个淡妆，但她和黄敏桐两人都是手残党，段昕又不在，只得作罢。
一路上，她都在想水行舟的可能样子，但想不出所以然。前方的省出版大厦已在眼前，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爱豆了，周妍激动得心跳加速。
下了公交，她一路奔向出版大厦。大厦中人声嘈杂，许多家长领着自家的小朋友，抱着童话书前来参加此次交流会。
活动现场在12楼，要登记了来访信息，拿了临时卡才能上电梯。
周妍没想到进栋楼这么多手续，这些家长们也没想到。于是大家挤在了一起，在登记处排出一条长长的队伍。
眼看着活动时间将至，周妍等得心焦又无聊，四处张望。这一望不打紧，却望见了一辆熟悉的银灰色汽车，是徐老板的。
徐之行也来了吗？
徐之行也来了。
他在马路对面停好车，走出来，但在周妍皱眉想事情的一瞬间不见了影踪。
徐之行过来做什么？
周妍想不通，难道是刚才眼花了？前面还有很长的队伍，她闲着也是着急，便给他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哪里？”
徐之行没有立刻回答她，却道：“怎么了，有事？”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在出版大厦对面。”她顿了片刻，“你跟踪我？”
徐老板：“……咳咳。”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周队长正排队排得恼火，气不打一处来：“徐老板，我只是你的员工，不是你家里的物件。你说外出要打招呼我也就忍了，现在你又跟过来是几个意思？我还能不能有点人身自由了？”
“呃……”
“你现在就回去，不要让我在这里见到你！”
“……”
周妍发了一通火，对方却仍不打算放弃，赔着笑道，“妍妍，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呃，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是……”
“其实你是正好路过？”她打断他的话。
“不是。”
“其实你是根本不在这里。”
“呃，不是。”
“其实你是水行舟过来参加交流会的？”她简直要仰天长笑了，“徐老板，你就别撒谎侮辱人民群众的智商了。自己动手制造车祸还装失忆欺骗大家的感情，这事过去还没十天吧。您老就消停点儿吧，别编些有的没的了。”
周队长先发制人，徐老板仿佛被打击到了。好一会儿，他带着哄的语气，轻轻道：“妍妍，如果我是水行舟，你会不会……”
周妍：“我会自戳双目。”
徐之行：“……”
周妍：“戳瞎为止。”
徐之行：“……”
那是一场失败的作者和读者互动的童话交流会。因为小粉丝们无比期待的水行舟大大缺席了。主办方给出的解释是水行舟身体不适，无法到场。
现场的家长和孩子们多是为了水行舟而来，抱着他的童话书等着签名。听这么一说，立刻炸了锅，甚至有几位小粉丝现场大声哭了起来。
主办方又是送礼物，又是承诺赠送到场读者人手一本水行舟的亲笔签名童话新书，这才勉强稳住场子。
周妍也是极度失望。她发了好几封邮件给水行舟问询，但对方一封也没有回。她又担心起来，怕他是生了重病。
周妍失望地走出大厦时，徐之行正等在马路对面。期待那么久的见面如今泡了汤，她的心情极其糟糕。
徐之行安慰她：“钱先生说过，假如你吃了一只鸡蛋觉得不错，又何必要认识下蛋的母鸡呢？所以，只看他的书不就好了，见不见到水行舟又有什么关系？”
周妍恼道：“别讲这些大道理，你懂什么。我就是要见他！”
徐之行转过身，注目看她：“你……喜欢他？”
她正要否认，但气头之上却把话一转，“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徐之行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他褪去了之前的骄傲与任性，带一抹幽蓝的瞳子里溢出浅淡的轻愁与哀伤。
周妍有些慌。他在追她，或者说在等她，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徐老板各种不靠谱，追妹子的智商屡次掉线，但他对她一直非常耐心。她想说点什么打破眼下的沉默，却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徐之行开口了，“是不关我的事。你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走吧，我带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快到训练基地时，周妍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们之间好像是有关系的，又好像是没有关系的。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徐之行减缓了车速，转过弯驶入右边道路，“小时候，你喜欢我，是你的自由；现在你不喜欢我了，也是你的自由。将来你喜欢了别的男生，就算你与汤均交往，也都是你的自由。”
手背搭上额头，他强意笑了一笑，“你说得对，现在不是以前，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还有，公主和王子没有在一起，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周妍听得心里难受。她一直想让徐之行认识到今非昨的事实，等到这一刻来临，她又觉得茫然，心口空落落的。
他在车库停了车，打开门下来。“你不喜欢我，我却一直纠缠你，让你感到困扰了吧。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注意的。”他故作轻松，像小时候每次等她放学回家时一样伸出双手，“妍妍，过来抱一下？”
周妍低着头，走了过去。
徐之行把她拥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我爱你。”
她忍不住要哭了，“你懂什么是爱吗？”
他擦了一下她湿润的眼睛，轻轻吻在耳旁的头发上，“我可能不懂。但得知你半夜出门去见其他男人时，我会嫉妒，会生气，会担心你；在基地训练时，我总想看到你；你笑还是不笑，我都很在乎；想这样一直抱着你，亲吻你。”他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不是爱，那就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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