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阿秋半死不活地扒在船边,润玉手里端着水,一脸担忧,艄公捋着胡子大笑:“小姑娘真有意思,老夫撑了这么久的船,第一次遇见晕船的,哈哈哈哈……”
阿秋闻言,恨不得将头埋进水里,太丢人了,早知道她就不死缠着润玉跟来魔界了,居然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这也不能怪她啊,她以前又没有坐过船,遇见有水的都是游过去的。
好不容易熬到上岸,阿秋脸色惨白,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连长得差强人意的魔界路人都对她面露嫌弃,阿秋十分憋屈,要不是为了穷奇,她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润玉看着气鼓鼓的阿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比起平时循规蹈矩的样子,阿秋现在的样子显得更鲜活,也更可爱,阿秋似有所觉,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润玉,稍微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嘴角噙着笑问道:“怎么了?”
灯光照得阿秋的眼睛有些泛红,一路上的干呕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大殿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哥哥?”
突然生疏的称呼让润玉皱了皱眉,敏感地察觉到阿秋的情绪不佳,声音更加轻柔:“你从未跟我聊起过你的家人,你是想哥哥了吗?”再怎么故作老成,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若是他也有个妹妹,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惜,他不过是个母不详的孤儿。
阿秋别开脸:“对啊,很想很想,可是,他已经不是我哥哥了。”润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是人人都有仙缘的,作为一只普通的鲤鱼,阿秋的哥哥想来早已不知轮回转世过多少次了,确实已经不是她哥哥了。
阿秋落寞的侧脸让润玉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踌躇着开口:“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可以当你的哥哥,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因为思念亲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希望你不要想我一样。
“锦觅,这里!”润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阿秋大家,剩下的话便自然而然地消失在腹中,润玉看着拉着手蹦蹦跳跳的阿秋和锦觅,还有向他走来的满脸无奈地旭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是他贪心了,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足够了,亲人,爱人,朋友,都在他身边,还奢求什么呢?
阿秋拨弄着锦觅的辫子:“锦觅,你这样真好看。”锦觅扯扯衣袖,冲旭凤翻了个白眼:“都是那只凤凰,怕我抢了他的风头,把我扮成侍女,没想到,本姑娘天生丽质,披块破布都好看,你喜欢啊,要不你也来一套。”
阿秋嘴上说着不要,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转了个圈,黑色的薄纱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裙摆上的红莲仿佛随时会落在地上,鸦青的长发柔顺地垂下,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在腮边,锦觅兴奋地拉着阿秋感叹:“阿秋,你这样也好看,尤其是头发,比我这两根麻花强多了!”
旭凤点点头:“阿秋你这样确实比这颗葡萄顺眼多了,妄你自称美得天下无敌,我瞧着阿秋就比你强,大哥你说是吧?”三句话不忘怼锦觅,阿秋扶额,旭凤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
润玉就会说话多了:“各有千秋,锦觅仙子娇俏,绛秋仙子柔美,润玉实难定论。”
锦觅搂着阿秋:“还是小鱼仙倌好,你这只凤凰就是羡慕我们两个都比你好看,阿秋我们走,不理这只臭鸟!”
说完拉着阿秋头也不回地往人群中钻去,润玉和旭凤急忙跟上。
越往集市中心,人越多,四人渐渐被冲散,阿秋被人群挤得心烦气躁,肩膀上的伤又隐隐作痛,又不能用法术,他们这次来魔界暗中捉拿穷奇,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只会引起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忍忍就过去了。
“呀!”低着头给自己加油打气,一不留神撞到了人,阿秋瞬间浑身紧绷,她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靠近。
“姑娘,没事吧?”声音还挺好听,阿秋抬头,只看见对方线条流畅的下颌,才意识到自己还扒在人家身上,立马跳到一旁:“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
话还没说完,阿秋顿住了,眼前的人一袭剪裁得当的白袍衬得他长身玉立,黑色的面具虽然挡去大半张脸,但依然难掩他的光芒,反倒更叫人好奇面具下是怎样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孔,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子大都娇羞掩面,眼神却舍不得挪开。
“我们是不是见过?”话一出口,阿秋就后悔了,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像见色起意的花痴,可她真的觉得这人莫名熟悉。
阿秋注意到男子的眸光闪了闪,想来是从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阿秋有些慌乱,生怕被他误会,连连摆手:“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我……”
“姑娘别急,我这样普通的人,姑娘见得多了,难免觉得眼熟。”阿秋更尴尬了,虽然知道对方是好心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是,你是不是对普通有什么误解?
对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黑黝黝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阿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总有种会被他被吸走魂魄的错觉,这个人,好生古怪。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天狗懊恼地揉着脑袋,没想到嬴稷的执念竟然这么深,居然影响到了主上,
从主上历练失败回来没有立刻杀掉绛秋开始,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主上极力表现得跟之前一样,但他跟了他几千年,再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知到。等绛秋来了魔界,主上直接失控了,居然以真身出现在她面前,更要命的是绛秋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天帝的两个儿子,稍有不慎,主上的身份暴露,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毁于一旦了,要是主上当初只用一半的灵魂去历练就好了,虽然速度慢了些,但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步,受嬴稷的影响,主上对绛秋太过宽容,就等于给自己留下个大隐患,偏偏嬴稷又灭不得,他就是主上,主上就是他,所以说,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就是麻烦,事到如今只希望主上能赶紧炼化嬴稷,完成最后一次历练。
“阿秋!”
应声回头,阿秋看见锦觅隔着人群在冲她招手,旭凤和润玉在她的身后,松了一口气,不管面前这个是什么来头,她也是有后盾的:“我的朋友们在叫我,我先走了。”
“阿秋姑娘,我叫璧玉,璧玉珠玑的璧玉。 ”
“哈?”为什么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了,阿秋呆滞的模样取悦了壁玉,笑着解释道:“我觉得与阿秋姑娘甚是有缘,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再见,若是连名字都不知道,总是姑娘公子地客套,难免不自在。”
阿秋见他坦坦荡荡,对比下来,倒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壁玉公子说得有理,确实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出门在外,就当结交个朋友好了,在天界太过压抑,她都快被压抑成个鹌鹑了,心境远没有之前开阔,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这么想着,阿秋放松下来,认真行了个告退礼,走到一半,还心血来潮地回头看了一眼,壁玉还在原地,见她回头还向她微微颌首,满街的灯火成他的背景,黑色的面具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阿秋的心一跳,竟有向他飞奔而去的冲动,慌张回头,不停默念男色误人,男色误人……,终于将心中莫名其妙的冲动驱散,她的定力果然还是不够。
天狗看着自己主人手上暴起的青筋,知道他又被不争气的嬴稷气着了:“主上息怒。”
玉城王看着自己的双手冷笑:“刚刚,她离我那么近,近到,我一抬手,就可以杀了她,可就因为她的一句熟悉,我怎么也下不去手,嬴稷你真是好样的,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我,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一缕执念,你以为你附在我的灵魂上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主上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强行除去嬴稷的执念,你也会遭到反噬的啊。”天狗说的这些,玉城王都知道,这也是他最无奈的,谁知道嬴稷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居然会生出这么强的执念,附在他的灵魂上不肯离开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干扰他,让绛秋那个隐患活到了今天:“璧玉,你居然还把这个名字告诉她,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名字,你这是在恶心我吗?”天底下最凶残罪恶的凶兽却有着这样一个名字,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嬴稷,终其一生都没能再见到她,是不是很遗憾,很难过,她现在人就在魔界,只要你不阻止我吞了她,她就会和我融为一体,也会和你永远不分开怎么样?”玉城王的瞳孔变成了猩红的兽瞳,天狗知道这是主上的兽性发作了,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诱惑嬴稷的执念的,偏偏嬴稷是个死脑筋,主上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真是让人又佩服又讨厌。
“主上,嬴稷的执念不就是见到绛秋吗,要不,您趁她在魔界的这些日子,多去见见她,圆了他的念想,说不定,他自己就消散了呢。”天狗灵机一动,蹭到玉城王的脚边,玉城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监视了她这么久,还没有看够吗?”
天狗摇头晃脑:“主上,这您就不懂了吧,通过法器看到的影像怎么可能和真人比呢,您要不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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