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牙呆呆地站在窗前,满目的青翠提醒着她,这里不是莲城,没有庄严雄伟的宫殿,没有训练有素的仙婢,更没有遥不可及的他。
她胆大包天盗取四荒经,就是希望能重返莲城,见他一面,跟他好好告别,他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她还是想给他留个印象,至少在看到四荒经时,能记起有她这个人。
可如今,在鬼门关外绕了一圈,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一个六根未净的兔妖,对上仙起了龌蹉心思,还奢望得到回应,实在是天理难容,还好,现在“云牙”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应该不会再觉得心烦了吧。
现在的云牙佛系得阿秋有些上火,居然就想就此隐居,如果她是真的死心了,阿秋也就不说什么了,虽然她还指望着云牙帮她找到破解生死劫的方法,但她也不喜欢强迫别人,可是当发现 云牙总喜欢抱着两个泥偶流泪,她就知道了,女人这种生物,口是心非是天性啊。
更可怕的是圣母心间歇性发作的霓漫天,拍着胸脯保证要给云牙在蓬莱找一个好去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拐骗啊,万一人家的旧主人找上门去,整个蓬莱怕是都要被填平了吧,她可不忍心看着霓千丈就这么被女儿坑惨了。
终于在云牙就要收拾包袱下山时,檀凡的传音找到让她看到了机会,白子画和花千骨调查命案调查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好出面的檀凡就想到了“热心肠”得阿秋,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于是戏精阿秋特意在云牙面前让霓漫天随她去莲城,再加上“焦急”的神色,就连霓漫天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只是表面放下,心里一直牵肠挂肚的云牙。
赶到莲城发现了异常且强大的法术波动,很明显,白子画和无垢已经动上手了,霓漫天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时间又有些发慌:“师傅,这么强的威压,在斗法的是上仙啊。”考虑到白子画在长留弟子心目中光辉伟正的形象,阿秋觉得还是不要让霓漫天围观的好,毕竟有花千骨在的话,白子画一般都挺狼狈的,就派她去修复莲城的结界,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云牙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战场靠近,上仙的斗法时的威压不是她一只小小兔妖能承受的,她已经开始流鼻血,再这样下去,她有可能爆体而亡,可是她已经感觉到了,他就在前面,他很愤怒,也很悲伤,她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陪着他,无论如何。
身体上的重压突然消失,脑袋被敲了一下,云牙一抬头,就看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阿秋:“真是只蠢兔子啊,你要是就这么没了,这一路上就白等你了。”云牙双眼一红:“仙子……”,阿秋一把捞起她:“行了,先别废话了,我带你过去。”
白子画搂着近乎昏迷的花千骨,满脸沉痛:“无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无垢满不在乎:“我什么样,滥杀无辜吗,我告诉你,他们一点都不无辜,都该死。”白子画很痛心:“就算他们有罪,也不该由你来裁决,你看看你现在满手血腥的样子,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无垢爆发出一阵大笑,却让人倍感凄凉:“没错,我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我也是害死云牙的凶手。”接着无垢细细回忆了他与云牙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暗中观察的阿秋吃狗粮吃到撑,这种高冷上仙俏仙婢的剧本到底是怎么歪成恐怖片的啊。
云牙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她不是一厢情愿,原来他真的动了心,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她偏偏是他的生死劫。
阿秋看不下去了,递了块帕子过去,原谅她这个时候的关注点还是云牙的鼻涕,实在是觉得有碍观瞻,偏偏无垢还在火上浇油:“子画,你这个徒弟就是你的生死劫吧,相识一场,我就帮你个忙吧。”说完,就向花千骨攻去:“生死劫,就是你与她只能活一个,你不会选她的吧。”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吃力地闪躲:“不用你多管闲事,就因为这个,你就让云牙死吗?”无垢不再动作,仿佛失了魂:“是啊,云牙死了,我的生死劫解了。”白子画很是气愤:“你的生死劫世是解了,可你的心魔呢,无垢,你造了太多杀孽,因果报应,你一个修仙之人不会不懂吧。”
无垢凄然一笑:“报应,我的报应早就有了,云牙死了,我还活着,不就是最大的报应吗?”他手中的剑也突然转向自己:“云牙死了,我为什么要活着,她那么胆小,我应该去陪她。”
无垢闭上眼,等着剑落下,恍惚间他听到了云牙的尖叫,真好,他的傻丫头,到最后还是愿意来接他。
阿秋就看见一道残影飞向无垢,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施法,她的小祖宗诶,云牙要是挂了,她的任务评级会惨遭滑铁卢的,最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没有犯必死的过错,若真丢了性命,天道果然老眼昏花了。
直到感受到云牙柔软的躯体,无垢才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云牙,你还活着!”云牙紧紧地抱住他:“云牙还活着,云牙好好的,公子没有害云牙。”无垢释然,回抱住她:“云牙,我做了错事,要接受惩罚。”
云牙笑得很灿烂:“没关系,云牙也做了错事,要和公子一起受罚。”他们都做错了事,可他们却遇见了最正确的对方,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过了很久,预想中的情景都没有发生,阿秋无语地看着抱着对方不撒手的二人:“其实,我想说,你们两,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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