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半个小时后,教室里才有几个同学过来,他们在见到安然无恙的卓毓时,眼神流露出一丝诧异,却也并没有过多理会,聚在一起开始闲聊。

    在此期间,卓毓连头也没抬,醉心于学习。

    一直到第一节课开始,数学老师前来上课,他才停下做练习册,开始听老师讲课。2班的学习氛围还算是好的,就算不听课也能保持安静,起码没有人大吵大闹。换做是9班,上课期间都是沸反盈天。

    到了中午,卓毓正在食堂一个僻静的角落用餐,却不想一个女生端着餐盘坐在了他的对面。这个女生卓毓有点印象,是5班的李诗蕾。5班是艺术班,李诗蕾参加过绘画比赛还拿了奖,在学校里有点名气。

    这不是一眼便让人为之惊艳的女孩,她容貌只是清秀,但气质恬淡柔美,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但卓毓的第一反应却是:许雅言可以全面碾压她……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将许雅言和李诗蕾进行比较,两人一男一女,本就没什么可比性才对。

    “卓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吃饭吗?”李诗蕾的声音清脆悦耳,有着淡淡的羞涩。

    卓毓简单地回了一句“可以”,却无法理解对方的举动:食堂这么大一个地方,空座位到处都是,为什么对方偏偏要和自己坐在一起。

    “谢谢你,卓同学,你人真好。”李诗蕾将餐盘放下,静静地看着正在进餐的卓毓,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卓毓客气又疏离地表示不用谢,心里已经生出安静的用餐时间被人打扰的不悦,表情淡淡。

    李诗蕾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卓毓的搭话,借着用汤匙喝汤的时间垂眸皱了眉:这副皮相怎么也算得上文艺清新美女,怎么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卓同学,听说你的学习很好……”

    李诗蕾正要继续搭话,卓毓已经快速用完了饭,他们食堂的好处就是用完饭后会有阿姨帮你收拾,学生只要吃完离开就好。

    “抱歉,李同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失陪了。”

    李诗蕾到嘴角的笑容一僵,眼底飞快地流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片刻后就再度露出得体的微笑:“这样呀,那卓同学先去忙吧,以后再见。”

    卓毓带着疑惑与戒备离开食堂,他不喜欢李诗蕾那种具有强烈目的性的目光,即使对方隐藏得非常好,换个男生都不会对她有所怀疑。

    卓毓不会自恋到认为是对方喜欢他才来接近他,他和对方显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对方所图,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傍晚,他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步行着回那个不像家的家。明明也就离家几天时间,却仿若隔了一个世纪,他又跌回到地狱之中。

    陈旧的公寓下方堆满了垃圾,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裹挟着食物残渣,腐败的臭味招惹来嗡嗡作响的苍蝇,还萦绕着一股延绵不断的尿骚味,连乞丐都不愿意靠近的潮湿巷弄。

    ——就像他那个人渣继父和兄弟一样令人作呕。

    卓毓无视门板上又多出的小广告,一开门就迎面而来一个碗要砸到他脸上,被他头一偏闪躲开。陶瓷碗“啪”地一下破成了碎片,如果打到他脸上,会让他毁容都说不定。

    “兔崽子这几天死哪去了,家里没人收拾,你死了啊你!你老子工作那么辛苦,你他妈倒好不知道死哪去了!”

    看着胡茬满面,身上一股酒气的中年男人,卓毓心里冷笑一声,看着木桌上堆放的酒瓶和外卖盒子,这对亲父子这几天小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

    “哟?爸,咋这么生气啊?”另一边的房门一开,一阵劣质香烟形成的恶臭便传了出来,一个染着一头黄毛、打着耳钉,骨瘦如柴又流里流气的少年走出来——这就是卓毓继父的儿子,卓伟。

    卓伟打量了一番卓毓后,哂笑着上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卓毓的新行头,“你居然没死在外头,还知道回家?我和爸还以为你指不定已经被野狗啃干净了呢……啊哈!果然,这不是那什么名牌吗?一件衣服就要上千了,你小子哪里来的钱?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卓毓木着脸倒退一步:“不关你的事。”

    “行行行,不关我的事。不过就你这小身板,富婆怕是看不上的……说吧,屁股卖了多少钱?嗬嗬。”卓伟不怀好意地瞅了眼卓毓,卓毓顿时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算了,我也不管这些。爸,我在卓毓的房间里找到了个好东西,估计值不少钱。这小子藏得可真紧啊!都不把咱们当自家人看,呵呵。”卓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项链,项链的吊饰是一颗细小的翡翠。

    卓毓面色大变,这项链是他去世的母亲的遗物,他将它藏在书柜的暗格里,想不到居然被对方找到了。

    “嗬嗬,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啊,藏着好东西不让老子和兄弟知道?小伟,拿过来,我们卖了今儿个吃点好的。”

    继父看着这条项链眼睛发亮,这条项链价值一定不菲,估计是他那已经去世的老婆留的,被这小子藏了起来,真他娘的欠收拾!

    卓毓长期以来积压的情绪猛然喷发:这两个该死的……渣滓!居然想要卖掉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还给我——!”

    身体快于理智一部,卓毓用尽力气,一拳头揍在了卓伟的脸上,将这身子被烟酒掏空的少年一下揍到了地上,从他的手里夺过了那条翡翠项链。

    “你个该死的赔钱货,居然敢揍我儿子!我他妈杀了你!”

    继父见亲儿子被继子揍到地上起不来,脸色青黑一片,面目狰狞,露出黑黄的牙齿,像极了一头能吓哭小孩的怪物。

    “砰!”地一声,他手中的酒瓶已经砸在了卓毓的头上,随着玻璃四散开来,卓毓鲜血四溅,趔趄地向前半跪了去。

    “你这臭小子,找死!”

    继父酒意上头,又抄起一个空酒瓶,高高拎起,这副架势……是要杀了卓毓啊!

    就在一场惨剧即将发生时,房门“哐”地一声被从外头踹开。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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