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颜现在想睡个觉。
在梦里, 问问原身。
她究竟想做什么!?
可她现在做不到。
她只能望着白景书瞪着一双求知欲旺盛的桃花眼看着她。
黎青颜眼神有些呆滞,可这么同白景书大眼瞪小眼, 也不是办法。
她得想个法子,先把这事糊弄过去。
想想想想!
冷静!沉着!深呼吸!不对…不能深呼吸!
若是白景书不在场,黎青颜真要抱着头想了。
然白景书在场,黎青颜只得端起高冷的面皮, 神叨叨地云游天外。
好一会,黎青颜忽然想起, 先前白景书说他错了的事,估摸着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原身的事。
这信封方才她也看明白了, 除了是原身的字迹外, 还是出自七夕节的“信书”,她早听说过信书是可以提前放置的。
这封“信书”, 看来是原身故意留给白景书的, 在黎青颜穿过来之前。
“我还能相信你吗?”
黎青颜仔细品味了下这句话。
这意思, 白景书同原身之间因为某件事,原身对白景书产生了信任危机。
这件事, 还应该不是白景书嘴里说的“他错了”的那件事, 不然白景书这会就该同黎青颜解释,而不是过来问她了。
这就是说,原身知道了连白景书都不知道的事。
黎青颜真想去梦里晃晃原身, 藏什么不好, 藏同白景书相关的记忆, 她真是想帮她收拾摊子都不知道怎么收拾。
只是忽然, 黎青颜烦闷的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有了!
黎青颜眉峰轻轻上挑了一下,面容朝着越来越冷的方向而去。
“我说这句话,意思还不明显吗?”
瞧着黎青颜脸色骤然变冷,白景书心里一咯噔,心道阿言难道误会了什么?
他下意识想表清白忠心。
“阿言……”
黎青颜抬了抬手,打断了白景书的话,扯了扯嘴角,佯装淡漠。
“白世子,问题出在你这边,你不应该来问我,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前因后果,我们再谈。”
黎青颜方才想到,原身只封存了同白景书相关的记忆,那这个“信任危机”肯定也是围绕着“白景书”发生的事,那她也不用那么着急表明态度,以白家的本事,白景书查起来定然要比她容易多了,顺便,还能看看这事同黎青颜的生死存亡有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既能借白景书的手,去查原身藏着的记忆,又能将白景书糊弄过去。
简直,一举两得。
黎青颜,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棒棒的。
黎青颜微微嘴角上翘,心里给自己点了一百个赞。
果然,白景书听完眼神顿了顿。
其实白景书来找黎青颜前,粗略查过自己最近周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但却没有什么发现,才想着直接过来问阿言,可瞧着阿言对他误会极深,若不查出个究竟,拿出点证据,便是说什么都不知情,恐阿言也不会相信。
白景书眉眼一沉,决定回去彻查一番,不只是他自己,看来这回白家内部也要好好查一下。
不过,虽然眼下时机不太对,可白景书着实心情有些迫切。
他想要确认什么,又着急想留住什么。
于是,白景书紧了紧眉眼,眸中情绪翻滚,轻声唤道。
“阿言……”
黎青颜刚想高冷地回一句“干嘛”,却冷不丁地撞入白景书情绪翻滚的桃花眼。
这回,轮到黎青颜心头咯噔了。
若是早些时日,黎青颜或许看不懂白景书的眼神。
可现在的黎青颜,是情窦初开的黎青颜。
只是,她情窦初开的对象是——
夏谦。
而白景书是——
原身。
确认这一点后,黎青颜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意外。
也许早在那日在彝伦堂,白景书紧张抓过黎青颜的手,原身的心脏不受黎青颜控制疯狂跳动时,她已然猜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暗流涌动。
可如今……
知道真相的黎青颜,眉头微微蹙起,内心却悠悠然叹了口气。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白景书认识的“黎青言”,不在了。
面对对原身心存爱意的白景书,黎青颜头一次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无奈感。
就连说出一句拒绝的话,都会加剧白景书的可怜。
他已经够可怜了。
不得不说,知道所有真相的黎青颜,同情白景书。
而她唯一能做的。
就是将属于原身的这句话,让它永远属于原身。
白景书正欲张口说着什么,闪烁的瞳孔,说明他内心忐忑又紧张,可看向黎青颜的眼神,却是冷漠少年难得的温柔缱绻。
他想表白。
他不想后悔。
只是白景书刚想出声,却见黎青颜忽地起身。
身上那股高冷的劲儿,忽然消失。
下一刻,黎青颜嘴角上翘咧开,是春光明媚的笑容。
笑得洒脱肆意。
白景书微愣,他不是没见过阿言笑,可却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笑容。
阿言的笑,由来都是淡然而又克制,像那高不可攀的雪山青松。
而眼前的阿言,笑得却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似冬日里的一壶正焚煮着的暖茶。
许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阿言,白景书卡在喉头的话瞬时顿住,心头莫名涌起几丝怪异之感。
而黎青颜却适时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却丝毫没有了凉意。
但……
“白世子,不论你想说什么,对象都不应该是我。”
一字一字,字字戳心。
白景书看着说完便抬脚走人,极为潇洒的黎青颜的背影。
心里泛起一丝丝疼痛。
可伴随着疼痛的,却是莫名的认同。
卡在喉间的那句话,未及唇舌,终是咽回了肚里。
刚刚那一瞬间,白景书看着那样的阿言,他说不出口任何一句表白。
就仿佛眼前之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阿言。
***
那日过后,黎青颜也偶有同白景书偶遇,但两人表现皆是正常,仿佛那天的对话并没有发生。
这一幕,看在夏谦眼里又是若有所思。
转眼又过了几日,到了月考放榜的日子。
这期间,黎青颜倒是通过秋平得知了不少消息。
国子监封闭的紧,要得知外界动向,自身有渠道另说,大多都是通过小厮出去采买时,顺便打探。
无权无势的黎青颜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她也没什么特别关心的,只让秋平捡着近来盛京热门的事说。
秋平是个伶俐的,不一会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世子爷,近来盛京还真发生了好些有趣的事。”
“哦,说来听听。”黎青颜挑了挑眉。
“前些时候,圣上本想给永宁县主指婚,却被南安郡王挡了回去,说是刚将永宁县主找回来,想多留她几年,这事不着急。”
“南安郡王还有这本事?”
“当然不是南安郡王的本事,是南安郡王的母亲大长公主出面,圣上才没发怒南安郡王。”
“不过,即使永宁县主贵为金枝玉叶,可这姑娘年龄大了,到底在这嫁人的行情里矮了几分。”秋平不由添了几丝关切补充道。
永宁县主便是靳相君,秋平想着永宁县主也算是他们黎府二房出去的,便先将永宁县主的事说了出来。
但瞧着世子爷,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黎青颜当然不关心,靳相君的大半个人生经历,她知道的比现在的靳相君还多,也不用从旁人嘴里去多了解什么。
像秋平担心的那个问题,放在靳相君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靳相君身边根本不缺男人,而且再过几年,她就会风风光光嫁给二皇子,成为二皇子妃。
等到二皇子成为太子之时,靳相君则成为了整个盛京上下的女子们心中最羡慕的女人。
可靳相君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
黎青颜还记得原书是这么说的——
【靳相君的贴身丫鬟叽叽喳喳道。
“太子妃,如今整个盛京的女子可都羡慕您呢。”
靳相君看着镜中温婉绝色的容颜,淡淡一笑,笑容却未及眼底。
盛京女子的羡慕,有何稀罕?
她要得是整个大燕朝所有子民的仰望。
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是她毕生所求。】
想到宛如女强人般的靳相君,黎青颜在某种层面上,也是很佩服了,如果不是两人是这种尴尬的关系,黎青颜说不得还会欣赏靳相君某些方面的作为。
黎青颜对靳相君的事不是太感兴趣,便催促秋平另说几件趣事。
“还有吗?”
秋平接着道。
“有的,另外两件事都同太子有关。”
皇城根下,紫禁城里有什么动向,老百姓最为关心了。
黎青颜也不例外,况且太子还是她的偶像呢,她正了正身子,表情多了几分好奇道。
“什么事?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中秋节时,不是传闻要给太子选妃吗?那日可去了不少世家小姐,可圣上和太子并无表态,大家还有些莫名,以为消息是空穴来风。”
“可之后,圣上和太子去皇家的温泉山庄小住时,圣上将那南华寺最为灵验的明尘大师请了过去,替太子算一卦。”
“算的具体是哪方面,没有流传出来,倒是流传出来另外一个传闻。”
“传闻明尘大师有言,太子命中将遇一天命之女,此女于太子有福,于大燕朝有福,可佑大燕朝国运昌盛,兴盛百年。”
黎青颜听到这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是原书对太子描写太少还是如何,这一段她并没有看到过。
黎青颜轻轻皱了皱眉。
“然后呢?有说这天命之女的特征吗?”
秋平摇了摇头。
“这倒没传出来,这种机密,估计也不会流传出来,但外面倒是猜测了好些版本,能配的上太子的世家小姐皆被猜个遍。”
“听闻现在盛京可流行走高冷仙子的路子了,好些世家小姐,三餐不吃,尽喝露水,就为了能往天命之女四个字多靠靠。”
“还有些世家府上,想买通明尘大师,套取天命之女的信息。”
“不过,以明尘大师的威望,自然也不会接受这些贿赂。”
明尘大师,黎青颜还是知道的,原书中唯一一个算是不站队靳相君,却没得靳相君打击报复的人。
此人不是南华寺的主持,却是连南华寺的主持都要仰望尊敬,可见其威望,同时,也是靳相君不敢轻易动的人。
明尘大师是出家人,所以朝野风波,他向来不管,当时靳相君想让明尘大师出言为二皇子造势,说二皇子是紫微星转世。
却被明尘大师以“出家人不打诳语”为由,断然拒绝。
靳相君虽然气急,却又奈何明尘大师不得。
其后,转而找出了道教的领头人,为二皇子造势,这又是另外的话了。
但由此可见,明尘大师是一个极有风骨的人。
而且,他既然能说出“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话,是不是意味着太子真有个天命之女在等着他。
可,这个天命之女,又是谁呢?
黎青颜好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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