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程烨斜斜瞥了沈芜一眼，语调似是轻柔的羽毛，刮过去让她觉得心里痒痒的。
沈芜躺在床上，美眸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程烨，她将丝被拉上来一些，盖住了小半张脸：“昨晚……”
她启了唇又止住，事实上直到现在，沈芜都觉得自己身处梦中。
镇国公世子居然会救她，昨晚还被她咬了许久……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都让此刻的沈芜不禁怔住，想要重新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男子。
程烨见沈芜一直未说话，他将手中卷宗放在床头：“昨晚我看见你倒在雨中，顺手把你救下，想不起来了？”
沈芜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世子如何来的？我这院子里还有机关。”
“……”程烨一时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翻墙入府。
好在沈芜并未继续追问，她大致也知道世子凭着自身武艺，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便话锋一转道：“昨晚多谢世子照料，救命之恩沈芜必当倾力回报，你的手……伤得重不重？”
话落，沈芜看到了程烨右手缠的厚厚纱布，她顿时如鲠在喉。
程烨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望了眼，黑眸垂下时似乎少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他淡淡说了句：“无碍，你不必记在心上。”
沈芜默然，她突然抬起手臂，在颈内摸索出一块吊在红线上的玉佩。随即沈芜珍重地注视了一会儿，将玉佩递给程烨。
程烨不明所以地接过，拇指摩挲了下，似乎能感觉到沈芜身上的体温。
沈芜轻轻开口道：“这块玉佩，是我生母唯一留下的值钱之物，在此作为谢礼赠予世子。”
早在柳氏还在时，她便郑重地告诉自己，这块玉佩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价值连城。其上刻着一个“琼”字，即沈芜的单字乳名，是柳氏在京城最灵的庙观里求来的，轻易不可离身。
可如今再一直戴在身上，她觉得也没什么意思。玉佩挂在长长的红线上，即使沈芜穿着低领子，也不会被人发现。这是她最大的一个秘密。
此时递过玉佩后，沈芜偏过视线，似乎是觉得有些累，便闭上了双眼。
事实上，程烨或许不会懂她的心意，可沈芜自己明白。经过世子昨晚的照拂，这个男子已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除了燕皓南，很少会有人对沈芜这么好了。
虽然她已经拒绝了镇国公世子的求娶，但此时再反悔也并不迟。但沈芜觉得自己配不上，就只是送了世子一样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镇国公是一等公，将来他的世子也会承袭爵位，位列朝堂最前面的几个位子之一。
而她呢？她一穷二白，在府内做过针线卖钱，任何人都可以命令她做各式各样的粗活，怎么会配得上世子。
此刻屋内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沈芜有些疑惑世子为何不说话，心想莫非他猜透了她的心思？
她睁开一对美眸，却见程烨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时沈芜微微愣住。
程烨已经收起了面上的所有表情，然而他方才仔细打量那块玉佩时，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程烨淡淡道：“那我便收下了。”
沈芜浅浅一笑，动作轻微地点了头，唇边有两个好看的梨涡。她心想男子果真心思粗糙一些，这样就好。
程烨低头再看了一眼玉佩，收拢手掌将它放入袖中。
这个东西，留在沈芜身边太危险，还是由他来保管较好。至于旁的，程烨一心都在这块琼字玉佩的危险上，一时间并无暇顾虑到。
而后他发现沈芜神情有些恍惚，便问道：“你怎了？头又疼了么？”
“嗯？没有。”沈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想了想又补了几句话，“这药费、床费还有之前的两碗燕窝……我就当用玉佩还清了。”
程烨忍不住气笑：“敢情你是为了还钱？”
好家伙，送了他这么危险的一份大礼而不自知，这小女子还以为她还了他钱。
沈芜勾唇点点头，心想她的真实用意又很好地隐藏了一层，真是一举两得。
程烨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笑道：“你真是皮痒了。”
话虽这么说，他下手时却极其轻柔，似是舍不得碰破她脸上细腻柔滑的肌肤。
但没料到程烨捏了许久都未停手，沈芜登时有些不满，抬手“啪”地一下打掉了他的大掌，她脸上轻微蹙眉的小模样很是可爱。
程烨的手掌刚刚离开沈芜的脸，又厚脸皮地再在她脸上摸了摸，他本人还一本正经地明知故问道：“方才弄疼你了？”
沈芜气得在床上胸口起伏，她这会儿额头上包着纱布，又不能动头，唯有再次打掉了程烨作恶的大手，这次沈芜把他的手掌一路推到最远之处，方才罢休。
“你……你真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脸会被程烨摸到，一时间不禁又羞又气。
程烨扬眉，却笑得愈发愉悦，他以一副诱人的姿态地瞧着沈芜：“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吗？昨天把你抱也抱了，摸一下又何妨？”
“闭嘴！”
沈芜用她以为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实际上她本身嗓音温软婉约，此刻程烨一听更像是撒娇。
他一时忍不住俯下身，一条手臂横着搭在沈芜头顶上，一边对她说道：“我想亲你。”
说罢，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程烨当即不再犹豫，低头覆上了沈芜的菱唇。
“唔！”沈芜瞪大了双眼，她使劲想晃动头部，却被程烨的另一只手卡住了下巴，丝毫动弹不得。
世子他怎么可以……还这样！怎就这般不知羞！
好在程烨这次顾及沈芜头上有伤，他稍稍描摹了一番她的唇瓣，便浅尝辄止。事后程烨抬起头舔了舔唇，黑眸中划过兴味，满脸一副餍足的姿态。
沈芜几乎要被他气哭，她心内既害羞又恼怒，这时却听程烨语音淡淡地问道：“你将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我，是想以身相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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