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山群之地,高于云层之上,狂风呼啸,宝船扬帆御风飞行,一面以菱形纹路框起的巨大畏字无声带起妖怪们的豪情。
——这就是,他们的空中战略要塞!
奴良组的妖怪抬头挺胸,为家族的庞大资产感到自豪,一些年轻的妖怪也是奴良滑瓢吩咐召来飞船时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看着遮天的黑影,各个反应一如他们的第三代当家瞠目结舌。
从东京驶向京都的数艘飞船承载奴良组的妖怪,气势磅礡。主舰竖立“畏”字旗帜,其余相对小了些的附属船只挂上“奴良”的旗帜。
主舰上,有几只小妖怪围在一起把酒言欢,脸颊喝得红通通,不见丝毫的紧张感。
“大头领真坏!居然把这种东西藏起来。”
“这个已经好久了啦!以前有段时间常常会用到,唔——直到江户时代吧。”
纳豆小僧给自己添酒,一口饮下,“没想到大头领这么干脆的把这东西拿出来给陆生少爷远征,真是有心了!”
“哈哈,当初送陆生少爷去远野修行我还吓了一跳!”
“果然还是很疼孙子嘛!”
一双长腿从旁走过,雪白的军裤衬托修长的腿形,神经敏感的小妖怪抖了一下,立马噤声不语。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有杀气啊! ! !
又一双黑色的长腿经过,感觉到上头传来冷冽的气势,目光几乎化为实质将他洞穿。
纳豆小僧不争气地抱着胳臂发抖,直到对方收回目光,笔直地朝前面那道身影迈步,他才松了口气。
“呼。”
“好可怕啊!”
“搞不懂大头领为什么让他们登上主舰,腾出一艘船载他们的人不就好了。”自觉逃过一劫的小妖怪禁不住抱怨。
“唉,没办法。”
只有一只眼睛的纳豆小僧叹气,他的头部是包覆纳豆的草束,400年前就已待在奴良组,也算一位老资历的小妖怪了。
“……是为了其他船的同伴生命着想吧,虽然他们保证了不会闹事,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发生冲突也没办法立即制止,所以就分配到这里啦!”
纳豆小僧骄傲地说,“我们主舰上可是有二头目在!”
那位同时继承妖怪父亲的强大妖力,跟人类母亲的治愈能力,又自行开发出新的绝招体系,将当代的奴良组推上顶峰,是强者中的强者!
小妖怪围在一起吹捧偶像,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髭切走到最前面,看着飞船前方的景色。
“兄长。”膝丸停在距离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浅金短发付丧神的背影。
同个本丸的伙伴于身后聚集,庄严且肃穆,站姿笔挺,短刀先一步察觉非我方的陌生气息接近,身为武器的他们,确切肯定战斗即将到来。
锐利的眼眸穿透云层,捕捉隐约可见的黑影,髭切嘴角一扬展露笑容,带着冷漠与战意。
“他们怎么都到甲板上了?”奴良陆生刚结束战前会议,从房间走出来,他看见聚拢的付丧神表情困惑。
奴良鲤伴也感到不解,但与付丧神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他明白,付丧神的举动必然带有含义。
“还不明白吗?这是战斗的前兆。”
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赤足的少年黑发黑眸,皮肤雪白剔透,化着艳红的眼妆,气质却意外老成。
“你是……?”奴良陆生问道,就算同乘一艘船,他也没有时间去一一认识髭切的同伴。
如果有本丸的刀剑在,性子比较活泼的大概会直白的喊——这是老祖宗啊!
“吾乃小乌丸,是现今制式日本刀初出的年代诞生之剑,换言之相当于是所有刀剑的父亲喔。”
“名虽带小字,实为谦逊,古时会在有‘上’或‘大’的意义之词前后特意加上小呢。”
奴良陆生一愣,很难把相貌精致自带仙气的少年跟刀剑祖宗画上等号。
“咳!”
看够奴良陆生呆愣的有趣模样,在奴良鲤伴的轻咳下,小乌丸轻声一笑,赤足踩踏,行走间不发半点声响。
“吾名乃小乌丸,出战外敌乃吾之使命,千年不改。”
“好了,出阵吧。”
正太模样的刀剑老祖宗留下前行的背影,身躯纤细,却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可靠性。
“他……?”说话的方式好奇怪啊,而且不管怎么看,如果真是所有刀剑的父亲,也未免太年轻了,目测年龄比他还小!
“嗯,别怀疑,就像你想的那样,陆生,以貌取人会让你吃亏的。”奴良鲤伴直视儿子赤色的眼睛,脸上挂着浅笑。
本丸的刀剑外貌稚嫩的可不小,但表面所见不代表实际刀龄,而且,小乌丸的自称还是“为父”呢。
奴良陆生挠了挠脸颊,眼神漂移,他的父亲先他一步向前走,侧身回首看着他。
“陆生,准备好迎击京都的妖怪了?”
“当然!”
大大小小的影子印在飞船甲板上,他们手拿武器,拍动翅膀,有的形似昆虫长着透明的薄翼,有的是青筋凸起的肉翅,有的则是柔软的羽翼。
“在这月亮西沉的黎明前,不怕死的闯进来了?”京都妖怪占据空中视角,俯视甲板上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怕死吗?说谁呢。
锵——
拇指一推,刀身从柄部与刀鞘的缝隙中绽放凛冽寒光,释放如剑般触及见血的杀气,髭切抽出本体。
整齐划一的拔刀声尤其壮阔,在气势方面就以先胜一筹。
刀剑男士战斗经验丰富,且一直持续轮番出阵维护历史,他们面对敌人丝毫不显慌乱,战斗技巧杰出,硬是将平凡的斩击发挥出万夫莫敌的气势。
奴良组以及付丧神组成的联合军,与镇守空中的京都妖怪交战的地点位于鞍马山约四里处,他们的船在遭到攻击后放缓前进速度。
同一时间,靠近第一封印的地方也有一场战斗正在进行,从开始到结束所花的时间,比在场所有人估计的还要短。
血延者光洁的刀身滑落,浸湿泥土,蓝染收刀转身,褐色长发飘起。
土蜘蛛高大壮硕的身躯轰然倒下,烟尘四起,周围目睹一切的妖怪噤若寒蝉。
……太强了。
超越种族界限的强大,扼杀所有侥幸,将残酷毫无保留的展现。
他的刀锋斩开的绝对不只是肉.体,还有精神上的打击,尤其对那些以自身强大为傲的生命。
“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羽衣狐喃喃道。
她见过蓝染悠闲度日的慵懒神色,见过蓝染思考时的认真,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蓝染拥有的力量。
现在才恍然察觉,自己想法有多么天真。
跟随羽衣狐前来破坏第一封印的妖怪视线聚焦在蓝染身上,妖怪世界强者为尊,这种认知烙印在骨血,成为无从改变的本能。
就连干部也克制不住,一时之间,蓝染感觉到许多复杂混合狂热的目光。
蓝染一概不回应那些视线,半敛眼帘,平地的妖怪在付丧神的刀光下死伤惨重。
羽衣狐离开荒骷髅的头骨,过膝的裙摆飞扬,优美的长腿套着透肤的黑丝袜,她站在击溃土蜘蛛的男人面前,深不见底的黑眸闪烁孤注一掷的疯狂。
土蜘蛛的实力她很清楚,若是四百年前那一战,并非她部下的土蜘蛛能站在她这边,奴良组就别想踏着她的尸骸坐上百鬼之主的位置。
以破军形式出现的花开院秀元发觉封印被毁之后,拉着他的召唤者耳提面命,强调土蜘蛛的危险性。
“绝对打不过的遇到要赶紧跑——”花开院秀元一顿,伸出爪子拍了拍召唤者的肩膀,叹了口气,很欠揍的说,“跑不过,就别反抗了直接束手就擒吧!”
花开院柚罗:“…………”
这个祖宗,好不靠谱啊!那个花开院家历代最优秀的名号真的没灌水吗? !
“你是妾身走到这一步,碰到的最大阻碍。”
蓝染闻言默然的表情有了变化,他看着羽衣狐,勾唇露出好看的浅笑,“荣幸之至。”
“为什么要站在对立面?由妾身统治京都,从这里开始改变,杀光人类留下妖怪,让黑暗降临于世。”
羽衣狐有些迷茫的问道,她不解蓝染为何要阻挡她,明明对人类不存在归属感,也不会随意对可怜之人施放善心。
这位她曾经的主人,用冷漠的眼神看待世上挣扎求生的人们,他的笑容仿佛天生带着嘲讽之感,与普通人的感觉泾渭分明。
再没有人像他这样特殊,他是独一无二的。
善心?不对,怜悯?也不对。
蓝染笑了出来,胸膛震动,磁性的迷人嗓音淡化气质中的冰冷。
“我想要做什么,不需要任何理由。”
没有人能掌控他的意愿,做出选择的永远是他自己。
他举起三日月宗近,刀尖直指羽衣狐,寒铁反射女子苍白阴郁的面容。
击败傲慢的强者,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回馈。
“来吧。”
棕色的瞳仁色泽加深,含着些许期待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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