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在街道巷弄飞速奔跑,他刻意挑选放置杂物的狭窄巷道,方便他摆脱后方追兵。身姿矫健的少年避开障碍物,一手抓着栏杆,腿一跨就如脱弦的箭矢迈步而去。
本就蓬松翘起的白发愈发凌乱,全身肌肉紧绷,心脏因剧烈奔跑而疯狂跳动敲击着他的胸膛,神经酷似拉扯极致的钢丝,细长的线条在光线折射下忽隐忽现。
白兰压抑着喘息声,脊背紧贴墙壁,汗水从脸颊、额角滑落,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黏着身躯非常不舒服,他想要立马回家冲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坐在皮革沙发懒洋洋的享受休息时光。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追兵的脚步声接近,白兰屏息以待,除了呼吸有些紊乱之外,陷入被人追讨的处境,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紧张的端倪,冷静的不像这个躁动不定的年龄。
啊——果然还是被盯上了吶。
应该说,这种待遇才是正常的吧。
白兰自嘲的无声笑着,毕竟他可是把无数个平行世界搞的一团糟的人啊!怎么说也是大魔王了,一个危险的、令人厌恶警戒的大魔王,未来的他被来自十年前的彭哥列十世与其守护者打败,现在的他其实没有跟黑手党较量的资本,整套的玛雷戒指也在尤尼的家族好好保存。
真是糟糕的处境呢……
白兰低着头沉思,浏海缝隙隐约可见半垂的睫毛,呼吸渐缓,巷弄的阴影覆盖了他的身体。
彭格列指环内寄宿着初代家族成员与每一位首领的意识,意识体可以实现实体化,彭格列指环是一件极其特殊的容器,它是世界的基石,维护世界存在,照理来说无法用任何手段破坏。
泽田纲吉被十年火箭炮击中,穿越时空到了十年后的世界,十世的遭遇与挫折,创建彭哥列这一黑手党的初代成员全部看在眼里,他们就在指环中,以旁观者的立场去见证新世代的成长。
他们不会出手帮忙,只在十世与其守护者们通过试炼时,承认他们的决心,替他们解开施加在指环上的封印,呈现完整的姿态与力量。
“如果想要把白兰监控起来,这是不切实际的。”
“彭哥列一世,为何这么说?”
除非自愿否则无论怎么呼唤也不会现身的Giotto主动从指环出来,他温和的响应看见他神情激动的九代首领,有礼且亲切的颔首。
火焰的光晕缓和成朦胧轮廓,Giotto的澄澈平静的双眼透着轻浅的无奈,更多的是对有人的理解引发的共鸣。
他了解对方的处事作风,所以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没有复杂的理由。”Giotto自带不怒而威的气势,对待后辈态度温和却不会过于亲切,他掌握着尺度,身分地位注定受人仰望。
“我的朋友有着护短的性格。”
似乎想到了过去的回忆,Giotto的表情更加温和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说实话我也不晓得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蓝染依然维持当初的模样,市丸也是,时间眷顾他们,在他们身上几乎找不到岁月雕刻的痕迹。”
但是我深知他们有着很漫长的故事。
“蓝染和市丸在我的时代就已经存在了,他们是我的门外顾问,很意外对吧?”
“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面容苍老的九代首领发出感叹,他今天是来找他备受信任的老友,遭到诅咒后变成小婴儿的世界第一杀手详谈关于十年后的事情,关于蓝染和市丸银,之前也有猜测,现在更是百分百确定了。
虽然心里明白初代说的是大实话,还是会觉得有人能活这么久很不可思议。
“想要把他抓起来,限制他的行动,或是直接处理掉他,不管哪一个选项,我都先奉劝你们一句——别做傻事。”
听闻声音辨位转头,身穿贵族服饰的男人抱着手臂靠墙而立,他仪态优雅,眼底却流露嘲讽之意。
语句中的‘他’,指的当然是改变前的十年后只手遮天的白兰。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出手就等着接收损失吧。”斯佩多说完这一句身影就消失了。
收到里包恩和九代首领疑惑的眼神,Giotto嘴角上扬回以大空充满包容力的微笑。
——不用问他斯佩多出来做什么,因为他不想知道。
里包恩蹙眉,他从脑袋里寻找斯佩多说这话的依据,发现唯一可以做为县线索的情报,再结合Giotto给的提示,指向最终的结果。
“……他们不是初代的门外顾问吗?我以为就算不站在我们这边,他们也会保持中间的立场。”里包恩没有见过蓝染出手,也不了解作为初代门外顾问的两人真正的实力,他虽然自信但不傻,蓝染和市丸银的身分特殊,实力未知,他需要很多东西。
Giotto无奈的笑了笑,他们当然是我的门外顾问了,“身分不会成为行事的枷锁,对于他们而言,永远不会。”
“唔,被堵住啦……”白兰看着断了他后路,围困他的人,露出困扰的表情。
没有武器、没有玛雷指环的他,真的是战五渣呢……
白兰苦笑着抬起双手,内心百般不愿,却已预料被限制活动范围,监控起来的结局。
在枪口下反抗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他还想要活久一点,跟蓝染相处的时间多一些。
“我投降!你们也太穷追不舍了吧?会扰人厌喔?”黑手党非常不友善的抬了抬枪口,白兰苦着脸试图为自己争取点交换条件,“至少帮我打一通电话回家好吗?手机就在裤子口袋。”
“真狼狈啊。”
头顶突然传来孰悉的声音,白兰一愣,仰头往后瞧。有着一头银白碎发的男人坐在屋顶上,一条腿盘着,另一脚自然垂下,他笑的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两眼弯如弦月不见眼瞳。
“你怎么在这里?”
市丸银没有回答白兰,他从屋顶站了起来,身影瞬间消失,极快的速度看不见影子,只听空气与衣料剧烈摩擦的声音。
黑手党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倒了一片,此时市丸银的双手已纳入宽敞的袖子里,浑身轻松随意的气息。市丸银习惯宽袖子的服饰,今日穿了件浅蓝色的浴衣。
“走了,回去。”市丸银见白兰紫色的眼眸满是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偏头笑着问道,“还是你想跟这些西装仁兄走?那真是抱歉我打晕了他们,你可以在这儿等到他们醒了再一起手牵手离开。”
市丸银不喜欢白兰的眼睛,甚至产生过将它们挖下来的冲动,只因为蓝染以欣赏的语气说过,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很漂亮,像是记忆中的熏衣草花园,微风散播花草芬芳,与蓝天相呼应。
夜晚本该是夜深人静的休息时间,却有躁动音符不合时宜地响起。
耐心是一切聪明才智的基础,蓝染是个有耐心的人,但这不代表他必须委屈自己忍受他人给予的骚扰。
蓝染抬头望向门口,市丸银悄声关门从外面走进来,笑脸面具在双方视线交会的瞬间多了几分真诚。
“有些人就是学不会放弃,不过,这跟蓝染队长的作法有关。”市丸银走到蓝染背后,伸直双臂按在桌面,缩小了座椅上的人拥有的空间,“因为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所以不懂得放弃。”
“直接杀光了不是更好?”市丸银用开玩笑的语气提议。
“呵。”蓝染轻笑,“你总是给我出馊主意,银。”
不,我真想这么干。
市丸银抿唇,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蓝染没有回头,自然就错过了市丸银的表情。
算账要找源头,蓝染当然不会去‘关照’还在学习如何做个好首领的泽田纲吉,虽然他发现一波又一波的骚扰是从彭哥列九代首领拜访泽田纲吉家之后才开始的。
人从哪来,就送回原本的地方,在那些人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扔回首领办公室后,日子终于清静多了。蓝染选择用警告意味更浓重的方式,制止他人对他和他家房东的骚扰行为。
彭哥列的人动不了白兰,他还是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身为中学生的他并未放弃学业,平时去上学,偶尔去其他地方晃一晃,然后回到有蓝染在的家。
白兰接到老爹的电话,在日本读完中学后,他会去家族公司实习。收到未来记忆后,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消化,并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打算做什么。
他笑着试探性询问蓝染征服世界这项‘工作’怎么样,然后他得到了蓝染宛若关爱智障的眼神,市丸银压抑不住的憋笑声。
“这是你用来逗我的新方法?”
白兰无语的看着蓝染,“……不是。”
“那就好,我希望不要是。”蓝染动作熟络的翻报纸看新闻,眼睛抬都没抬,“我记得你家的公司是世界著名的投资集团,市值破千亿,想什么征服世界,赶紧提升你自己的能力,你的父亲不逼你是看你年纪小,不过我想你悠哉的时间也不多了。”
市丸银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白兰看过来时他抬手一比电话,“你爸刚才打来找你,记得回拨。”
白兰严肃的思考半晌,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手握拳敲击掌心。
对哎!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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