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必须跨越之恶

    “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这么一个不妙的位置?”梅林一手握着漆黑杖身,另一只手搭在天空方舟围栏,空气中载浮载沉的火星从身边飘过,紫罗兰色的瞳孔映入巨大的影子。

    色彩血腥的双翼左右展开,阴影垄罩大片土地,龙鳞羊角的颜色就像是并未完全冷却的熔岩,黑中带红,像血管似的组成分支纹路。

    吉尔伽美什操控飞船朝着灾难中心移动,飞行的速度不快,提亚马特再往前移动一段距离就会到达乌鲁克境内,势必要在此阻止原罪之兽。

    但是……也不用靠的这么近吧?而且还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明明有Saber资质且喜欢近距离战斗的花之魔术师很想强调他现在的人设是Caster。

    不过照目前情况分析,近或远似乎没什么差别。

    一抬头视线就能撞上提亚马特散发赤色光芒的瞳孔,被召唤出来为这一次特异点之行贡献心力的从者们严正以待,邻近提亚马特本体巨大的头颅,似乎是他们靠得太近了,提亚马特发现了在她眼中渺小的天空方舟。

    不含丝毫情绪,无机质的瞳孔转动,凝视着一行人。

    阿尔托莉雅摆出了备战姿态,垂落的剑尖微微抬高,双脚的距离拉开,上身前倾。

    玛修紧张的往蓝染身边靠,这样的举动能让她从中获得安全感,况且无论何时,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蓝染总是能什么都不做就先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吉尔伽美什施舍了这边一个眼神,看见玛修下意识保护御主,不打算对此发表意见。

    从者以御主为优先考虑,在他看来并不是坏事。

    “玛修,你找个地方抓着……”蓝染刚交代完,玛修一愣不明白前辈为何会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船身便剧烈晃动,她没站稳差点被甩飞出去。

    “?!!”

    玛修惊恐的表情定格,她的小身板还真的差点离开制空的飞船,好在离她比较近的蓝染伸手捉住了她,将围栏外的人一把拉上来。

    “谢……谢谢,前辈。”玛修脸色苍白虚弱地道谢,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这种差点被迫自由落体的经历确实不大好。

    蓝染面带笑容,轻拍少女纤细的肩膀,“好险,没事就好。”

    Emiya目睹蓝染千钧一发的救援过程,虽然御主看似轻松没事一样,似乎判定这只是一个不必追究的小意外,他还是忍不住额角冒出的红十字。

    “喂!那边那个金闪闪!注意一下你的乘船同伴啊!”人掉下去了谁负责!到时候还不是我要下去救!

    Emiya很有被甩锅的自觉啊。

    又被Emiya用那个怪名称喊了,吉尔伽美什脸黑一瞬,并未生气就是表情不大好,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无视Emiya继续操纵天空方舟躲避朝他们袭来的攻击。

    提亚马特已经注意到眼前浮空的飞船,并向着他们乘坐的飞行工具发出攻击,待在天空虽然避开了地面的黑泥,但是提亚马特还是有其余攻击手段对付他们。

    继续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蓝染打量着下方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黑色泥泞,转头看向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有什么提议吗?”

    “嗯?”吉尔伽美什控制着方舟上浮规避攻击,再紧急左偏,船身又一次剧烈晃动,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方法当然有,用乖离剑。”

    他没有吊好友胃口的恶趣味,直接说出心里的答案。

    乖离剑是宝具之名,EX等级的宝具,任何魔术都无法复制的神造兵器。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则是使用乖离剑发挥最大输出的状态。

    又用乖离剑?这次没女神的结界扛,是要一起轰死他们就对了?

    Emiya心很累,一整个队伍都不靠谱不要紧,问题是一堆不靠谱的人当中就他一个正常思考,能不累吗?

    他根本不想体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好不!

    要是蓝染知晓他心里活动,只会笑着说他想太多了,果真是瞎操心的老妈子性格。

    蓝染好笑的看着Emiya面露纠结表情,他这副样子就好像吃坏肚子胃疼偏偏又不想跟任何人说似的。蓝染转头看向话只说一半的英雄王,心想应该还有后续才对。

    别人理解不了完全不是问题,只要蓝染听得懂就好了,吉尔伽美什抬了抬下巴,“杂种,是时候发挥你仅剩不多的价值了。”

    你又想要我做什么劳什子活儿?Emiya的表情完美的表达心中所想,当然,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Emiya还记得这个时代的贤王让他搬运珍稀矿石去利诱女神,虽然这项决策没有验证的机会,因为等他和玛修抵达时女神早就负伤遁逃了。

    吉尔伽美什哼笑,操控着天空方舟避过又一波攻击,扬起的风吹动碎发,“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还是说你连思考都不会?”

    毒舌段数更高的Emiya完好无伤地接下嘲讽炮,眉头皱都没皱,一如既往地冷酷强劲。

    蓝染掌心放在围栏上,俯瞰地面的黑泥,再将注意力放在提亚马特身上。

    “Emiya,你有办法把她拉进你的结界之中吗?”

    Emiya的目光随着蓝染的叙述转移,藉由蓝染给的线索明白吉尔伽美什的打算,他盯着提亚马特判断半晌,表情严肃,“原来如此,可以做到,但是我不能保证困住她太久。”

    “没关系,只要掌握力量输出的时间,同时解放宝具就行了。”

    恩奇都歪着脑袋,柔顺的草绿长直发从肩上滑落,“大家都有要做的事,我也来做些什么好了。”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不赞同地望着好友,他的反应就像预知了恩奇都接下来的行为,而那样的行为是他不愿见到的。

    “别露出这种表情。”恩奇都笑了,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之下的草地一样的清晰明朗,带着大自然的味道。

    “能以英灵之姿再次与你们相见,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喜悦的事情!”死前最后看见的是好友深切的自责表情,自信被不可逆的力量打击而产生裂痕,恩奇都一直记着这件事。

    恩奇都认识的吉尔伽美什是尚未完全蜕变的王者,与蓝染相比要操心的地方特别多。

    现在看到吉尔伽美什往好的方向改变,他很开心,也有取下心头石子的感觉。

    “让我做我该做的事吧,就像以前一起冒险解决各种困难的时候一样。”

    恩奇都的笑容毫无阴霾,吉尔伽美什抿唇不再说话。

    哎呀,生气了。

    对平静注视着他的御主投以多担待的眼神,恩奇都许下承诺,“蓝染,下次需要帮忙再召唤我吧!你的声音就是我现身此世的钥匙。”

    “我会的。”

    恩奇都转过身面对提亚马特,摊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细碎的流光在周身浮现,金色的微尘伴随炽白闪电,长发随风飞扬。

    “人子啊,紧系神明吧——!”

    蓝染静静地伫立一旁,凝视那道光芒之中的身影,感受着体内大量魔力被抽调。恩奇都解放了力量,身躯变化成神造兵器,这一次选定的型态是——天之锁。

    密密麻麻的锁炼朝着天空拔升,桎梏提亚马特巨大的本体,将具备毁灭之力的原罪之兽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一直袭击他们的攻击暂且停止,天空方舟飞行趋于平稳,站在甲板上的从者们获得稳妥的着力点准备开启各自的宝具。

    吉尔伽美什沉默不语,这是他的友人所期望的,想要做的事,他会尊重恩奇都的选择,就像恩奇都对他那般。

    牵制是有时效的,尤其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必须在恩奇都变化而成的锁炼被扯断前一举击破最终目标。恩奇都做出的决定本身就代表了‘牺牲’,他变化而成的天之锁将在统一的能量输出下灰飞烟灭,而他本身也会回归英灵座。

    天草四郎复杂的注视绷直的条条锁炼,牺牲啊……

    生前身为日本战国时代末期对抗幕府的英灵,他与他的兄弟们都死在了抗争中,对于这一词汇的感触深入心底。

    “不趁现在表现一下的话说不过去啊。”天草四郎金色的瞳孔染上认真的情绪。

    “唔,我也来帮点忙好了。”梅林自个儿颔首道。

    “等——”阿尔托莉雅刚伸出一只手就被花瓣糊了一脸。

    “……”

    蓝染淡定的拍掉柔嫩的花瓣,梅林施展魔术时总要弄出一堆花瓣,他对此见怪不怪。

    就是因为伴随着花,Emiya才会称梅林‘花之魔术师’。

    “杂种,还不行动?想让吾友的付出全部白费吗?”

    “啧,别命令我啊。”Emiya咋舌,吉尔伽美什沉着脸压迫感十足也震慑不了他,能对他发号施令的只有他承认的御主。

    “开始吧,Emiya。”

    ——无限剑制,Emiya被称为固有结界的魔术,具象化的世界有着无数剑冢,火焰和巨大齿轮,犹如炼铁厂一般的世界,这个能力对映着他的内心,对自身的认知、检视、领悟、突破,他的一生包含其中。

    Emiya用铭刻岁月痕迹,略显沙哑的磁性嗓音吟唱咒文: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吾为所持剑之骨。

    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

    钢铁为身,而火焰为血。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

    手制之剑已达千余。

    Unknown to death,

    不为死所知,

    Nor known to life.

    亦不为生所知。

    Have withstood pain to create many weapons.

    曾承受痛苦创造诸多武器。

    Yet those hands will never hold anything.

    然而,留下的只有虚无。

    So as I pray, Unlimited Blade Works.

    故如我所祈,无限剑制。”

    燃烧的火焰替换灰沉沉的天空,红色荒野插满了剑,空气中满是沙尘,巨大的齿轮旋转着。

    其意志也如火焰般覆盖四肢,不断与命运相抗争。

    这就是他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

    Emiya举起手臂掌心摊开直指上空,用魔术投影数之不尽的剑,剑尖指下,配合从者们解放的宝具全数洒落!

    提亚马特优美惑人心弦的声音痛苦不已,力量冲击汇聚刺目的光,占据了整片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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