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加玛丽讲解完目前情势以及来到此地所需负起的责任,她给了所有人10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自己站到了天体模型前进行最后环节准备,银白色的自然卷长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中留下白影。
她不是担心有适任者太紧张,会影响到待会要进行的灵子化传送才刻意空出这段战前准备,在她看来,能前来此地参与这次计划的,都是透过各种管道选中的优秀人才,他们将担当阻止人类历史中断的伟大任务。
就算真的感到紧张不已,也要自己想办法调节好状态,奥尔加玛丽不是保母,她拒绝亲力亲为的照看每个新人。
迦勒底召集人选可不是让他们来玩的,稍后将执行的,把术师灵子化送回过去的仪式被列为禁忌,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针对异象及时空特异点进行解析及干涉,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为改变毁灭的未来,不计代价!
奥尔加玛丽站的稍为远了些,被放生的适任者们各自找团凑一块讨论,受召前来的适任者总计48位,各大魔术名门选出38人,有才能的普通人挑选10位,所有拥有灵子潜入能力的适任者都召集至迦勒底,有的人训练时间长达数年,有点一年、半年,也有的只有短短几个月不到,蓝染就是那个最特别也最平凡的人,外在完全没有接触魔术那类人的自视甚高,看了内芯才知道不同反响,他前来参与这么重要的计划,却是个彻底的外行……
招收方式有两种,一般公开招募进来的人能力大多不及特招生,毕竟特招的学习环境一定比一般生好,资源的质量不可相比,这是加大落差的主要原因。
“气势好吓人!那就是迦勒底的所长?感觉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原本以为是垂暮的老人家呢……”
“嘘!别乱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那是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魔术名门阿尼姆斯菲亚家家主!她的父亲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可是时钟塔十二君主(Lord)之一耶!怎么样?听起来很厉害吧?”
所谓的十二君主(Lord)家系,是被时钟塔授予君主(Lord)阶级的十二个古老魔术名门,分别执掌着时钟塔的十二个学部,为时钟塔的运营提供资金,也就是所谓的投资人。
时钟塔则是魔术协会的本部,不问国籍、流派,由学习魔术的人们组成的团体,当然,这只是名面上的介绍,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哪一个环境,从不缺乏歧视。这个世界的主要力量体系名为‘魔术’,不是运用障眼法耍把戏的魔术,是由一股超自然能量为基础,超越现今科技,达到某种程度甚至可以赞扬为奇迹的力量。
“父亲是十二君主阿……真是魔术师中的名门望族,不过,你怎么这么清楚?”
“嘿!我是从魔术协会出来的,争取了好久才有这次的机会。”
那群聚集的适任者的话题持续着,魔术师贵族的人和身分普通的人区分开来各自抱团,蓝染不急着融入人群,他们讲八卦的声音那么大声,他就算站在原地也听得见。
又是一些没听过的词汇,似乎是跟这个世界的力量有关。
蓝染不动声色的收集信息,集中精神从多道声音混合的杂音中塞选有用的讯息,然后记住关键词,等有机会再厘清。他的记忆力很可靠,至少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断片症状。
奥尔加玛丽身旁站了一名高大男子,男子穿着绿色大衣,颈部领口打着紫色领带,头戴与大衣同色系的高帽,深褐色的卷发垂至胸前,脚上一双长筒靴,他是制作了近未来观测透镜的魔术师,名为雷夫,深受所长奥尔加玛丽信赖,被委任重要工作,现在正在调整待会要派上用场的灵子演算装置。
奥尔加玛丽双手环胸站在雷夫身后监督他操作,雷夫重复着同样的举动检测仪器反馈的数值,奥尔加玛丽盯着看一会,挪开了视线,高跟鞋在地面踩出清脆声响。
蓝染聚精会神网罗信息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不找人说话吗?”
蓝染转身,对上一双锐利的琥珀瞳,奥尔加玛丽一手搭着腰间,站姿昂首挺胸,入眼的极为深邃沉静的湛蓝色让她意外的挑了下眉毛,不过见识广的所长大人很快的收起讶异,对着人群抬了抬下颚。
“诺,那些都是你未来的同伴,不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
蓝染顺着奥尔加玛丽面对的方向看去,看见魔术师名门聚集的小团体,一群年轻人模仿上流社会交际,似乎连普通的交流也要复杂化。
蓝染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而对奥尔加玛丽笑道:“谢谢提醒,我会找时间与未来的同伴接触,现在的话……就先不要吧,我有点紧张。”
紧张?奥尔加玛丽颇为意外的从上至下扫视了遍眼前的少年,湛蓝色的眼睛十分温和,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食指轻挠脸颊。
他的表现确实是一位年轻人对陌生环境感到局促的反应,奥尔加玛丽琥珀色的眼睛犀利的光芒稍敛,她语气还算温和的纠正:“不是未来的同伴,你们已经是同伴了,从受邀进入迦勒底的那一刻起,你们背负着相同的责任。”
“是我用词不当,我明白。”
蓝染没有多做辩解,很干脆的承认错误,奥尔加玛丽满意的颔首,比起自以为是爱找茬的刺头,她当然是比较喜欢温文有礼的后辈,奥尔加玛丽是在场其他适任者的前辈,她比还处于青少年阶段的蓝染等人接触魔术更久,她在迦勒底从事研究已有10年,更在3年前父亲去世后承接衣钵,担任迦勒底的所长一职。
几句话的时间过去,静止的机械门发出声音,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蓝染和奥尔加玛丽转头看向入口,穿着迦勒底工作服的粉发少女在关闭的机械门前驻留片刻,直直朝着蓝染所在的方向接近,她在说明会开始前将蓝染送到这里就先离开了,等到她被赋予的任务即将开始时她才回到这里。
“所长。”玛修恭敬有礼貌的喊了声奥尔加玛丽,视线稍微偏移,对上蓝染的眼睛,“前辈。”
蓝染微笑颔首,奥尔加玛丽用意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这两人竟然认识,这点超出她的预料,玛修从未离开过迦勒底,那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似乎是奥尔加玛丽吃惊的表情太明显,蓝染主动解释:“我之前登记完基本数据离开数据馆的时候迷路了,我在走廊上遇到她,那时多亏了玛修,说明会才没有迟到。”
“原来如此。”奥尔加玛丽接受了这个理由,玛修抵达中央管制室,刚好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玛修,你是A组,跟我来吧。”
“好的。”
奥尔加玛丽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视线瞥向黑发蓝眼的少年,“还有你,我记得刚才你是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吧?”得到蓝染肯定的回答,奥尔加玛丽示意蓝染跟上。
“那你也是A组的,跟上!雷夫那边应该已经预热好了,准备启动灵子演算装置。”
“休息时间结束了,A的成员注意!过来前面!B组的列队排好!集合!动作快!”奥尔加玛丽提高音量,拉回讨论的天南地北的适任者们,她的话具备约束性,前一秒聊开的人止住话题,回到各自的位置。
A组的成员全部聚集到巨大的天体模型前,蓝染站在最右边的第一排第一个,玛修则是第三排的倒数第二个,蓝染瞥了眼便移回视线,抬头近距离观摩壮观的天体模型。
“好了,接下来讲的注意事项我只说一遍,注意听!待会灵子演算装置启动后尽量放松身体不要紧张,精神太紧绷的话容易出现晕眩症状,如果觉得头晕那是正常的,代表你心里素质有待加强,身体不适等传送完过一会就好了,不需要一惊一乍的,听懂了吗?”
“听懂了!”
“很好。”奥尔加玛丽看向待命的高大男子,命令道:“雷夫,启动灵子演算装置!”
“了解。”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的雷夫高声响应,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瞇着双眼,嘴角维持上扬的弧度。
雷夫按照奥尔加玛丽的指示启动灵子演算装置,仪器运作的声音很正常,这只是一开始,变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让没有准备的人措手不及!
中央管制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波及了所有人——
反射神经极其迅速的蓝染手臂一伸抓住最近的一人,他的手掌稳稳的扣住对方纤细的手腕,沉着的双眼捕捉当下片段,画面在他眼中彷佛放慢了速度。
爆炸遍及整间中央管制室,向上延伸的墙面损毁,地面也是一片狼藉,适任者死前一刻惊恐收缩的瞳孔映照翻腾的火光,分秒之间,灾难突然发生,除了肇事者外没有人预料的到,安全系数高的机构竟爆发伤亡惨重的事故!
等一切尘埃落定,中央管制室陷入燃烧旺盛的火海之中,没有呻.吟,没有吃痛的叫喊,静如死寂……
“咳、咳咳!”灾难发生的瞬间被身旁的少年顺手救下的奥尔加玛丽短促的咳嗽,她看着眼前有如地狱般的惨状,瞳孔收缩意识停顿,她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怎么会……”
没有人能回答奥尔加玛丽颤音的呢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满地尸体,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
刚曲身避开爆炸热浪掀飞的碎裂物,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蓝染没有回答奥尔加玛丽,他听见细微的痛苦呻.吟,在这片只有火焰静谧燃烧的地方听的尤其清楚。
被爆炸的威力伤到的少女趴在地上,鲜血从浏海冒出,沿着脸部轮廓滑落。即使在身驱疼痛无比的状况下,她第一个考虑的也不是自己。
玛修喃喃着快点逃,但是蓝染没有动作。
冰冷的机械因述说着灵子演算装置即将启动,火焰环绕,蓝染的身驱逐渐化为微小的光点,他在这一刻伸出手,握住了仰望他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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