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去什么地方了?”楚秋一拦下刚从府外归来的人,面色凝重。
女子一袭红衣,长发如瀑,面容美艳绝伦,与楚秋一相配倒是难得的一对璧人。
执絮无聊的抚了抚发尾,随意道:“闷府里没甚意思,出去转悠了一圈而已。”
凉亭处正摆放着酒水,楚秋一引她前去,“先不说这些了,我特意命厨子做了不少好吃的,你过来尝尝吧。”
执絮不疑有他,抬步往里走,楚秋一紧跟在后。
酒过三巡,楚秋一这才犹犹豫豫的说及正题,“絮儿你这几日不回府,想必应该是知晓了我向太尉府提亲的事情了。”
执絮挑眉看他,并不言语。
她不说话,楚秋一心下虚的很,却强自镇定。
“我在朝中腹背受敌,前些时日我又得罪了韩将军,那莽夫一心想要致我于死地,我实在毫无应对之策,”说及韩将军他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我与太尉府的亲事只是为了寻求一庇护,此事纯属无奈,并非我本心。”
他握住执絮的手,故作深情不舍,“我心悦于你这始终没有变过,我若是能在朝中做出一番大事,也就能更好的护你周全了。”
执絮抽回手,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
他无奈叹气,“待到我板倒那姓韩的,定会再给你一个交代,絮儿可相信我?”
说话间,一婢女递来甜水,楚秋一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柔和道:“酒喝多了伤身,喝点甜水解解酒吧。”
执絮望着面前的水杯,不接,反而问道:“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楚秋一似是不想谈论这个,目光紧盯,意欲催促她喝水。
但又不能太过明显,只得敷衍回道:“絮儿这些年伴我身侧,不闲我贫寒一路相伴,待我自是极好的。”
“你既知我待你好,”执絮始终浅浅笑着,语气也轻淡得很,“那为何又要这般狼心狗肺?”
楚秋一面上一怔,杯中水洒出一半,话语结巴,道:“你,你知道了?”
他放下水杯,“絮儿你也别怪我,你决不能活着,与太尉府的亲事容不得半分错漏,你……便是这其中唯一的错漏。”
执絮目光冷冽如冰,“错漏?你这等蝼蚁当真是可笑的很,我能看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这般幸事你唯一该做的便是好好珍惜,你既不懂珍惜,那我来教你,可好?”
一团红光围绕在楚秋一身上,那红光如同绳索,竟生生将楚秋一捆绑在了凉亭的石柱上。
他面露恐慌,挣扎不停,但越是挣扎红光便捆他捆的越紧。
楚秋一慌乱不已,惧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执絮凑近她耳边,轻笑道:“有种刑法叫凌迟,不知楚公子可有耳闻?”
原本用来切羊肉的小刀被执絮拿起,她用刀背在楚秋一脸上轻轻拂过。
刀锋慢慢悠悠的划进他面上的皮肉,“就像这样,一刀一刀,慢慢的将肉削下来。”
楚秋一疼得大叫,额头冒出冷汗。
求饶嘶吼之人逐渐失去了脉息,执絮将那刀扔在一旁,望着地上血肉模糊之人,轻蔑一笑,眸色幽深透着诡异,“我教的,楚公子可学会了?”
此事被写进书册,但内容却扭曲大半,第九十九章言:
楚家二公子生得俊美,不幸得执絮垂涎,楚二公子心悦太尉之女故而婉拒于她,执絮心生怨念,将楚秋一凌迟并生食其肉。
此妖物手段残忍暴虐,人人得而诛之。
……
眼石河死寂千年的河水,在前段时日竟恢复了流动,那停在岸边的竹筏消失不见,河边寸草不生之处也长出了青草嫩牙。
附近渔民跃跃欲试,有胆大者下河捕捞竟平安归来,众渔民喜出望外,纷纷下河,热闹不已。
寄风仍旧每日等候在此,未曾离开。
林兮偶尔也会过来,时常会带些吃食酒水给寄风。
林兮原本险些被卖到青楼,有了南过锦给的那些钱,她也过上了体面的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
“林兮姑娘不用每日过来,我若是饿了便会去山上打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无需叨扰你。”
寄风坐于河边大石之上,对于林兮热络的照顾,她并不怎么领情。
林兮将三层提篮盒放置在寄风面前,三菜一汤,都是林兮亲自下厨做的。
“我做这些也并不麻烦,你于我有恩,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兮笑道。
寄风瞥了一眼饭菜,疏离道:“明日你不用来了,恩还到这里也就够了,更何况那日我其实也并无救你之意。”
林兮见寄风开始吃,心下欢喜,“那个……”
林兮欲言又止,寄风抬头,道:“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寄风待林兮的态度总是冷冷的,不甚亲近,尽管如此,林兮每每面对她总还是会带着几分羞涩之意。
林兮低头,咬唇道:“我前几日绣了个荷包,想送与你。”
“我平日腰间配剑,不带那玩意。”寄风直言拒绝。
“我……”林兮一时语塞。
“我绣都绣好了,你就收下吧。”她从怀中掏出荷包,强硬的塞到她怀里。
寄风低头望了一眼荷包,荷包上绣着两只鸳鸯,绣工略微粗糙。
寄风没有联想到其中含义,第一反应却是这绣工比不上掌门,还是掌门绣的好看。
寄风还没能将荷包还回去,林兮便红着脸跑走了。
抬目望着那疾步而去的人,寄风眉头微蹙,再看一眼这荷包上绣着的鸳鸯,她心下又了然了些许。
这荷包不能收,寄风起身追了上去,此处离城中不远,追上林兮时恰巧赶上了城中灯会。
乞巧节,眼石城中入夜时分会有灯会,天色侃侃变黑,那喧闹声便不绝于耳,男男女女纷纷带上面具,在河灯中写下愿望放入水中虽河流而去。
“这荷包你送错人了。”寄风拦下她,将荷包还与她。
林兮双目微红,竟是要落泪,“你不收这荷包,可是因为喜欢那去了河中的姐姐?”
“与她无关。”寄风将荷包强塞进林兮手中。
林兮不接,荷包跌落在地,“河水没有恢复流动之前,去了那河中的人都不会回来了,你等了三月有余,还不死心吗?”
“这河水恢复流动定是因为她,她会回来的。”寄风冷声道。
林兮擦了擦泪渍,抽咽道:“好,既然你说与那姐姐无关,那你可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寄风见她哭哭啼啼,心下烦闷,干脆直接扯下头顶的木制发束,发丝随即乖顺落下,散落肩头,“我并非男儿。”
林兮怔愣的望着她,诧异得半响不能言语。
“以后不要再来河边了,你我皆是女子。”寄风转身而去。
林兮站于原地,她捡起地上荷包,没再去追寄风,自此也没再去河边寻她。
寄风常以男装示人,故此也时常招了不少小姑娘的喜欢,她们如林兮这般死缠烂打,但每每得知她并非男儿时,便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不纠缠。
寄风常常想,既然女子不可能喜欢上女子,那为何掌门会喜欢觅云,而觅云又恰好也喜欢掌门呢?
她边走边寻思着这个问题,一红色身影从身侧擦肩而过,寄风余光一瞥,随即猛的侧头望去。
灯会一派喜庆,执絮闲逛于其中。
寄风挡住执絮去路,不确定道:“觅云?”
执絮见她唤出觅云二字,不免觉得有趣,“你认识我?”
寄风盯着执絮,细细望向她的面容,心下诧异非常,觅云竟还活着。
“这些年你去什么地方了,我和掌门寻了你多年,你为何不回松云山?”
执絮歪了歪头,笑道:“她都死了,自然回不了。”
寄风眉头蹙起,显然并不明白此话何意。
明明是觅云,可却又不像是觅云。
寄风仍在犹疑之际,执絮却望向了她腰间配剑,“你这剑不错,借我看看?”
此剑并非凡物,这剑是老掌门赠与寄风的,是把难得一见的千年古剑。
剑不离身,寄风下意识倒退一步。
执絮见她不肯,眸光微寒,“借来看看而已,如此小气做什么,快些给我,不然……”
南过锦姗姗来迟,她挡在寄风面前,“此剑她视若性命,不能给你。”
执絮冷哼一声,“一把破剑而已,瞧一眼都不让,难怪你们二人认识,物以类聚,都是小气之人。”
执絮不再纠缠,抚袖而去。
寄风咋见南过锦,心下既喜悦又困惑,未等她发问,南过锦便解释道:“她不是觅云,她是那河中妖物,占了觅云的身子,这妖物阴晴不定,你离她远些。”
想到觅云刚刚那陌生感,再一听南过锦的解释,寄风心下了然。
她退开一步,弯腰行礼,“掌门。”
南过锦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
“这妖物不似善类,她占了觅云的身子,掌门可有应对之法?”寄风担忧道。
“没有,”南过锦摇头,“不过她似是也无害我之意,我只是不甚明白,她为何非要占着阿云的身子不放,当真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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