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有时候被俩孩子闹的没办法,只能一边抱着孩子哭一边暗骂宋父不争气,一家人折腾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偶尔也心疼自己命不好。
怎么皇家优秀女性选拔自己就没入选呢?入选了也不至于嫁给宋父那样的烂人,也不至于在这小屋子里苦熬日子。
早些时候冯家每周改善生活,冯母和宋母年纪相仿,也还算聊得来。不管东西多少总要分宋母一些。奈何宋父是个铁貔貅,只进不出,宋母又做不得主,时间长了,两家人竟渐渐的不怎么来往了。宋父起初还洋洋得意,背后里笑冯家是个傻子,待后来冯家逐渐不送东西过去宋家,每周宋父下酒没了一两样荤菜,他便使唤着儿子闺女去冯家蹭吃蹭喝,顺便带些好鱼好肉回来好让自己下饭。
宋氏兄妹俩呢,巴不得一直在冯家呆着,宽敞的院子随便跑,楼上楼下玩上一天都不会累,哪像自己家里,转个圈儿,屋子就到头了。更别说香香的冯婶子总会给她们准备各种各样好吃的,如果有多余的,还能拿回家去。
而且在冯家,还有笑的甜甜个子高高的小哥哥。
虽然小小的宋琪琪有的时候会不太懂,为什么这个小哥哥看见她和哥哥就会皱起眉头?她模糊的感觉,兄妹俩是不受冯家欢迎的小客人。
至于为什么不受欢迎,小小的宋琪琪脑子里暂时想不了那么深奥的问题。
眼下,冯叔叔给她一点儿窝头米饭的垫巴一下,肚子不再咕噜噜的直叫唤宋琪琪就很开心了。
长大后的宋琪琪才觉得自己幼时天真的可怕。物资匮乏的年月里,谁家会欢迎一个脏兮兮的馋的流口水的两个小脏猫。虽说是冯家日子要比宋家稍微要好过一些,可也只限于家里的几口人饿不着,要说有多余的粮食什么的,几乎是没有的。况且就算是如果有多出的粮食哪怕换些贡献值,也比白白喂给邻居家不懂事的小孩子要好。
宋母呢,也很开心自己家孩子去冯家蹭饭。和冯家渐渐疏远之后,宋父在家里唯我独尊惯了,若是饭菜不合口或者在外面堵输了钱,回家总是要摔摔打打,孩子们躲到冯家去,好歹是不用挨拳头了。
这样蹭吃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宋琪琪七八岁的时候冯父冯母失踪才结束。因为小时候和冯家的这一段渊源,宋琪琪对冯绍松包括嫁入冯家的姚琳都怀抱着一份儿她自己没有发现的亲近。
之后宋琪琪在宋家浑浑噩噩的呆了两三年,每日里宋父不是醉醺醺,就是摔摔打打。十岁之后,宋琪琪跟随哥哥的脚步进入皇家第四学院读书。
皇家第四学院是帝国人口最多的基础院校之一,负责承担暹罗帝国名下所有适龄子女的基础教育,并且皇家第四学院,面向所有的贫民招生。
在学院的这几年宋琪琪平日里鲜少回这个位于C区巷弄的小家。直到八年后的现在从皇家学院毕业后的宋琪琪已经开始在心底嫌弃这片养育她的巷弄。
由于帝国不为女性提供任何工作岗位,从皇家学院毕业之后,宋琪琪只能每日里和父母挤在小小的房间。
时间越久,宋琪琪就越是记恨于宋父的爱赌爱抽导致家境贫寒,也愤恨于宋母的软弱无能。时间长了,宋琪琪和宋母的关系便有了嫌隙,宋母感觉到孩子们的嫌弃。无奈厚着脸,托冯绍松给儿子宋珂找了工作,自己也在冯家帮忙洗洗涮涮,总算是有了份儿收入。
想到这里,宋琪琪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压抑。
同样从皇家学院毕业,凭什么哥哥可以凭借学历在生物研究所上班。而宋琪琪自己,要么在18岁之后接受帝国政府的随机分配,要么参加皇家基因中心的优秀女性选拔。
除此之外,别无出路。
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
不过公平不公平,那是宋琪琪之后要考虑的问题。
眼下,看着面沉如水的宋父。宋琪琪心底的不愤几乎要冲破胸襟,凭什么?!凭什么宋父就能这么指着鼻子骂人?!!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吗?若是她自己能出去挣钱,能有个工作,她一辈子也不想回这个家!
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一碗肉焖饭,宋父接过碗就开始扒拉,甚至没有问宋母和宋琪琪吃过没有。宋父脑子里默认的就是,宋母和宋琪琪就是为自己服务的奴隶。至于吃饱穿暖想都不要想,只要两人饿不死就好了。
就算是宋琪琪现在对宋父有多少的愤恨不满,她也不能脱离宋父去在帝国行政区域内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早在黑暗时代过后,帝国政府针对女性为了保护其基本的生存,规定女性行动必须以家庭为单位,不得擅自或者独自行动。在男女比例悬殊逐渐扩大的今天,底层男性针对女性的暴力和谋杀日益增多。帝国政府甚至不惜巨额成本在城市街巷安装了“天眼”系统,通过系统,可以虹膜锁定任何一个犯罪的人员。不过即便是帝国政府如此严密的布下监控网络,每年失踪的女性仍然是有增无减。
以宋父为代表的男性可以在帝国政府的保护下自由的从事任何农业、商业等社会活动,而和姚琳、宋琪琪、宋母为代表的普通女性,一生改变命运的机会寥寥无几。除了通过帝国政府选拔,成为优秀女性,帝国普通学员毕业的女孩子几乎无路可去,只有成功通过选拔才有可能改变原来的命运。
宋琪琪帮宋母把碗筷盘碟收拾好之后,走回自己的小天地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她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青蓝色的幔帐,眼泪偷偷浸湿枕头。
宋琪琪从皇家书院毕业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偶尔也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宋母便趁着宋珂不上工的时候和宋琪琪赶制了青蓝色幔帐指挥着宋珂换了帐子。
幔帐罩住宋琪琪的整个小天地,宽约一米的小床占据了小屋的西北角,和哥哥宋珂的床铺手脚相连,并排放在屋子西侧。
幔帐是宋琪琪在学院读书的时候剩下的床单缝制而成,帝国商店里崭新的一套被褥够宋家四口人整个月的嚼用,被褥宋家暂时换不起新的。
宋母就把宋琪琪累年积攒下来破旧的褥子拆洗干净,请人重新纺了一遍,套上新做的床单被罩虽说也是学院时发下的旧物。但宋母把破旧的地方仔细缝好,倒也是暖暖和和。东西虽然用了很久,但宋琪琪用的爱惜,干干净净的看着喜人。
宋琪琪现在就躺在这温暖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宋琪琪的床头正对着宋珂的脚头,兄妹俩的床铺并排摆放。宋琪琪闻着哥哥宋褶的脚臭有点儿犯吐,她一头扎进温暖的被窝。
薄薄的一层床幔遮不住任何声响,加上厚厚棉被的阻挡,宋琪琪还是清晰的听见宋父洪亮的呼噜声,震的宋家这件小屋子也跟着颤了一颤。除此之外,她还能清楚的听到宋母压抑的焖咳声,楼上房间竹床摇曳的吱吱声,远处谁家的孩子哭闹,转有消失。宋琪琪在心底想,或许,孩子的妈妈已经起床喂奶了吧,孩子忙着吃奶,肯定是顾不上哭了。再远一些,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但似乎又有万千中想法在宋琪琪脑海里拼命吵架。
宋琪琪在被窝里憋的难受,忍不住钻出被窝透口气,又被宋褶的脚臭熏的一激灵,宋珂的脚臭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哥哥最近轮值白班,宋褶没有继续深造,他的学历在生物研究所来讲不算什么。专业技术强的工作根本就轮不到宋褶来做,上工八个小时宋珂穿着防护服除了在室外巡逻,若是生物研究所的试验员有需要,他们也需要轮值来回跑着帮忙。二十多公斤的防护服穿上一天,宋褶衣服肯定是湿的能拧下水来。
宋琪琪曾经不止一次想,许阳哥哥和她哥哥年纪相仿。若是将来她将来不通过选拔而是向帝国政府申请自由婚配,她是不是可以嫁给许阳哥,许家给两个人分上一亩地,绝对是饿不着了。
再说了,许家院子也大,随便分出一块儿地盖上房子,两个人也绝对够住了,况且许阳哥跟哥哥都在生物研究所上班,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互相有个照应。
在这种情绪的默认下,宋琪琪接受了许阳的殷勤小意,偶尔许阳轮值带她去北山逮个野兔什么的,宋琪琪也没有拒绝。
可是今天,宋琪琪想起了在冯家吃过的姚琳嫂子做的肉焖饭。满满两大罐头肉,大半锅白花花的大米饭,在自己家,宋母仔细的计划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月,但是姚琳嫂子呢,一顿饭就吃完了。
宋琪琪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都是错误的。姚琳嫂子跟她妈妈的区别就是,姚琳嫂子是皇家基因中心筛选出来的优秀女性,她妈妈呢,没通过选拔被帝国随意分配到宋家。
而此刻隔壁的冯家,被宋琪琪羡慕的姚琳睡的并不踏实,她仿佛感觉自己到了一番世外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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