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白茱茱年纪小,她是真能干活。
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她是兄弟姐妹里最没用的,迫于生活压力,她就抢着找活干。
给她娘亲捶腿,叼东西啊,烧火、用小短爪子劈柴啊,就没她干不了的。
在肖老三家里也一样,她看到石头娘劈到一半的柴,她拿起了柴刀,举着双手就要劈。
却被挑水回来的石头娘一把,把柴刀接了过去,“我的小祖宗,使不得,可别伤着。”
“我可以!”白茱茱鼓着小包子脸说着。
另一个小包子脸发出一声冷“哼!”,“还劈柴,你怎么不上天呢?”
“好了好了。”石头娘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抚她说,“你就帮我扫扫院子,喂喂鸡。对了,顺便看看有没有鸡蛋。”
“好!”白茱茱满心欢快地就去了。
身后,另一张小包子脸“哼”了一声。
“哼!”白茱茱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不想和他计较,看在他是她食物的份上。
她才用小短手打开鸡窝笼子,里面两只老母鸡吓得缩进了角落里。
“咯咯……”才咯了两声,它们就吓得不敢“咯”了。
白茱茱漂亮的小圆眼睛在鸡窝里看了一圈,却发现一个鸡蛋的影子都没有。
她立即凶恶地对着两只老母鸡说:“蛋呢?”
两只老母鸡瑟瑟发抖地说:“下,大人,小的现在就下。”
它们赶紧蹲到鸡窝里,“咯咯”叫了半天,终于“扑通”、“扑通”连着两声,两枚新鲜的蛋下了出来。
“就两个?”白茱茱捡起鸡蛋,有些嫌弃地说着。
老母鸡“咯咯咯”的慌张解释说:“我们母鸡一天只生得出一只蛋。”
“真的?”白茱茱眯着眼睛,有些不相信。
老母鸡忙啄米一样点着头,“是的,是的,大人,您不信问问村里的鸡,我们都是一天生一只的,生两个那都是激素吃多了。”
“行吧。”她用小短手捏着蛋壳,有点不满意地说:“有点软。”
两只老母鸡要哭了,挥着单薄的翅膀说:“我们准备一下,明天下硬点。”
“嗯。”她这才点了点严肃的小脑袋,命令了一句,“多吃点!”
“是!是!大人!”母鸡们拼命地吃着谷子,一边吃,一边在鸡圈里哭,大人,为什么对蛋壳还有要求,怎么下硬点,怎么硬?你是要吃蛋壳吗?
这话它们不敢话,不过总算是看到小小个的大人离开了鸡圈。
白茱茱像献宝一样,把两个鸡蛋拿着石头娘。
兴奋的眼睛闪着光一样,欣喜地仰头看着石头娘,等夸奖。
石头娘惊喜地说:“真有蛋啊,这两只鸡,分给咱们几个月了,都没下过蛋,你第一次去捡蛋就捡到了,我们茱茱真是个小福星。”
她高兴地蹭了蹭白茱茱的小包子脸。
小石头翻了个白眼,一脸警惕盯着那只小矮猪,他总感觉这个小矮猪怪怪的,刚才在鸡圈里,也不知道神神叨叨地说什么。
石头娘虽然穷,但对孩子一向大方。
难得捡了两枚鸡蛋,她全煮在粥里,藏在碗底分给了两个孩子。
肖三家里穷,早饭是白稀粥配咸菜。
那白稀粥稀得可以看到碗底,小石头端起碗就看到碗底躺着一只荷包蛋。
他想也没想,直接小手夹起,把荷包蛋拔到他娘亲的碗里。
“娘,你今天要种地,这个你吃。我今天去学堂听课,不费力,不饿的。”小石着鼓着一张严肃的包子脸说着。
但他娘那里愿意,母子俩推来推去。
白茱茱没心没肺的,这时已经咬了一口荷包蛋了,“嗯,好吃!”
可听到旁边两人的争吵,看着“食物”和他娘亲为了一个鸡蛋推来推去,她不由小皱头一眉。
她赶紧把碗里剩下的大半荷包蛋夹给了小石头。
“我们分着吃!”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小石头看着碗里多出那团,被咬了一个缺的荷包蛋,小包子脸要黑成煤球。
“谁要吃你的口水!”小石头气得想把整碗粥扣回她碗里。
但石头娘看到两个小娃娃这么亲热,不由老母亲的心泛滥。
“行行,你们一起吃,一起吃。”
小石头看到娘亲这么高兴,他只好吃掉小矮猪咬了一口的鸡蛋。
吃过早饭,小石头换了干净地衣服去学堂里,他是韩先生的小书童。
虽然韩先生只是看他可怜,明着说是试用他,其实就是给个机会让他在学堂里偷听。
但他还是很认真,每天一大早的就过去,就先生的学堂收拾干净,扫地、擦桌子、还要给先生沏茶。
韩先生年纪不大,是个秀才。
长得斯文白净,这长相正是狐狸们爱吃的那种。
不过今天小狐狸白茱茱没有跟着小石头去学堂,她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石头娘。
石头娘很忙,早饭后收拾好厨房,又要去村边的小河里洗衣服。
昨晚他们换下的小褂子是一下就能洗完了,但她还接了个活,要给韩先生洗衣服。
这个韩先生虽然是个穷秀才,但他特别爱干净,长衫一定要一天一换。
他一个男人哪里会洗衣服,肖登科的娘肖大婶为了讨好他,就把给他洗衣服的活揽下来了。
但她把衣服拿回来后,又强塞给村里其它有读书郞的人家轮着洗。
韩先生的棉布衣服不耐操不耐脏,哪里和他们这些山里人的麻布衣服一样,用捣衣杵捶几下就行了。
而且韩先生要求高,衣服要洗得干干净净,还不能有一点污渍。
这精细活,谁有那闲工夫。
最后,来来去去的,这活不知道怎么就落到石头娘手里。
这不,一大早的,她就搬了盆韩先生的衣服在河边洗着。
“我也洗!”白茱茱也要抢着干活,不过她是真不会洗衣服,毕竟她有皮毛,平时多舔舔就干净了,实在不行,那也是洗澡,用不着洗衣服。
但她生存之道就是,别的不行,可以抢着干活。
所以也不管石头娘答不答应,她从盆里拿了件衣服,也学着揉了起来。
“你这孩子。”石头娘不由又心疼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当年和白茱茱这么大时,也是自己洗衣服。
不管洗得干不干净,很多活都要自己干,家里穷没办法。
她没有那样的条件去宠孩子,虽不会真让她洗衣服,但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倒是可以让她试试。
“把袖子挽起来,衣服弄湿容易着凉。”石头娘心疼说着。
白茱茱听话挽起袖子,不过毕竟才当人,这衣服还是不太会折腾。
石头娘看不过眼,擦干了手给她细细挽袖子。
看到她白藕节一样嫩嫩的小手腕,石头娘忍不住抓着轻咬了一下。
“真嫩!”她笑着说着,又洗衣去了。
白茱茱却吓得暗暗哆嗦了一下,什么情况,这个人类想吃掉她吗?
她在山上时,她娘亲就常说她,还吃,吃那么胖,以后能化人了,要被人吃掉。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哆嗦了一下。
但她扬起头看了一眼石头娘,她很温柔,一点不像会吃人的坏人。
这么一想,她又放心了,一定是她长得太可口。
“哟!这么早啊,你还真是勤快,难怪的村里男人都夸你。”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几个妇人抱着衣服到河边洗衣服。
发出尖尖声音的是一个黑胖的敦实妇人,胖妇人眉眼上挑,看起来一副很精神的模样。
她正是肖登科的娘,肖大婶子,她和石头娘是妯娌,但一直不对付。
这不肖大婶子嚎了这么一嗓子,其它妇人也跟着对石头娘投来敌意的目光。
“可不是嘛,我男人一大早出来挑水,看到她已经在忙了,回来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个懒婆娘。”说话的女人,长着一张长马脸,身材高大,和肖大婶子是亲戚,村里人叫她墩子娘。
其它妇人也和墩子娘一样,因为石头娘的缘故,被家里男人骂过“懒婆娘”。
如今一提起来,一个个心口都像被扎了小刀子一样。
这人吧,都是你扎我一刀,我想着法儿也给你扎一刀回去。
立即有人盯上石头娘旁边的白茱茱了,“哟,哪来一个小娃娃,该不是你找野男人偷偷生的吧。”
石头娘的脸立即黑了下来。
好在,妇人们也不都是不讲理的,村长家三媳妇梅花帮了她一句说:“嫂子,你又在山上捡到孩子了?”
“嗯,昨个我家小石头被几个娃撵到山里打晕了,我找他回来的路上捡到这娃娃。”石头娘说着,目光凌厉盯着其它几个妇人。
打她儿子的肖登科家里,她昨个已经去大闹过了。
但其它几个打她儿子的,她也不会忘了。
这孩子都是父母交好,就让着孩子们也一起玩。
那些和肖大婶子熟识的,少不了脑门上冒出两滴冷汗。
这寡妇惹不起,她已经没男人了,再没了儿子,怕要拿起柴刀,真个和人拼命。
人吧,最怕不要命的。
妇人们立即低头,不敢再招惹她。
马脸的墩子娘离他们最近,本来想搬着盆离他们远些。
这一抬头,正对上石头娘旁边那小娃子巴巴的小黑眼睛。
那小眼睛黑晶晶的,还和山上干净的溪水一样晃啊晃的,墩子娘也不知道是犯什么神精了。
长马脸一扯问她:“你盯着我干什么?饿了?”
白茱茱不敢说话,瘪了瘪委屈的小嘴巴。
“给,这是我给墩子准备的,便宜你了,真是的,尽盯着我。”墩子娘扯着长脸不高兴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用荷叶包着的一包红薯干。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