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如何其夜未央

小说:[HP]故事与新生 作者:闲思笔墨
    1991年1月1日,一个特殊的日子。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晴天,日悬高空,万里无云。在多雨的英国,这种灿烂天气太少见了。楚汐·罗兰,卡米尔·方丹,秋·张三人聚于打人柳附近的草坪。

    楚汐把自己的一张月白色手帕变成巨大的布垫,三人一起坐在垫上。然后她捧出一个食盒,打开盒盖,立马有热气腾腾上升;仔细看,里面是卡米尔与秋从未接触过的食品。

    大概是墨提斯喜欢吃的东方菜肴了,卡米尔想;有点像楚汐之前说过的年糕,秋如是想。

    楚汐很快为二人解惑:“这是年糕,中国人过元旦时喜欢吃这个,特别是南方地区。”

    卡米尔问:“这个食物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楚汐看向秋,秋柔声道:“是不是代表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意愿?”

    楚汐微笑,表示赞同之意。卡米尔在一旁独自给自己盛了一碗年糕,慢慢品尝。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吃了点年糕,秋问:“在中国的元旦,除了吃年糕还干什么呢?”

    楚汐低头沉思了会,接着摇头:“就是出去玩吧…逛街或者旅游…我们在学校里出不去的。”

    卡米尔睁圆绿眼:“这么简单?没意思…其实我们可以出去的——”说话间卡米尔望向打人柳。

    楚汐赶紧伸手捂住卡米尔的嘴巴,语气低沉:“我知道你知道那个,但是这不能说,否则对霍格沃茨太危险了…卡米尔,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要告诉我。”

    卡米尔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眼仍含不解。楚汐继续补充:“如果你告诉别人,有些人会违规跑出校园,外面的世界其实并不太平——总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格兰芬多的。”

    卡米尔点头表示明白,楚汐才放下手。卡米尔嘴唇翕动,还是没说什么。楚汐当她已经明白了,还在纠结什么细节,也没在意。

    秋一直在旁安静围观,也没多问出去的事,低声询问:“楚汐,最近你怎么不来拉文克劳休息室了?我以为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楚汐无奈地说:“我要帮麦格教授做事,这段时间一直在二楼院长办公室做作业。而且…你那个朋友委实太爱提问题了…”

    秋释然地点点头:“那就好,有机会再来拉文克劳休息室吧。没有你的帮助,我做作业速度慢了不少,教授给我的分数也没以前高……”

    “嗯…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又在谈论学习了?”卡米尔大声嚷嚷道,“真没意思……”

    楚汐与秋对视,各自偏头捂住嘴轻笑。

    “你们晚上有空吗?我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楚汐问。

    两人都点头表示有空。“那么约好了,今晚七点这里集合。”楚汐弯眉笑道,“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印象深刻的记忆。”

    费了一个下午帮麦格教授把作业分类归档,楚汐计划前往厨房吃饭,半路被人拦住。

    “罗兰,这是卡米尔让我转交给你的。”凯蒂·贝尔递给楚汐一张纸。

    “多谢。”楚汐向对方点头。

    贝尔迅速跑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后面追着。楚汐忍不住思考,我有那么可怕?奇怪。还是说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天生相冲?可是卡米尔不是和那些格兰芬多学生相处得很好嘛?

    打开羊皮纸来看,原来是卡米尔说她已提前和秋约好了,要带着秋前往尖叫棚屋,计划去看看校外的世界,若楚汐得空就赶紧过来集合。

    施了时间显现咒,才五点一刻,距约定时间绰绰有余。楚汐不由皱眉,把纸张翻来覆去地查看,是卡米尔的笔迹没错。可恶,不会是因为自己中午说元旦习俗是出去玩启发卡米尔带着秋乱来了吧?都已经对她告诫过不要对别人说那条道路,怎么还是拉着秋跑到外面去了,真是胆大妄为!心里暗骂卡米尔的同时,楚汐的脚步仍走向厨房,自己要先喂饱肚子才有动力在晚上做运动。

    吃完饭后,正想前往打人柳,楚汐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左手扶在墙上、右手感受心脏的跳动,她努力平缓呼吸,平心静气,免得心脏跳得过快。心跳舒缓后,楚汐站定身子,双手用力按摩着太阳穴,缓解大脑不适的压力。

    “罗兰!原来你在这儿!”艾克莫气吁吁地从后方跑过来,“秋不见了!我今天一个下午没看到她,本来我和她约好下午一起做作业的——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你今天下午有看到秋吗?”

    楚汐眉头紧锁,右手食指轻点眉心,左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接着她问:“你下午就没碰到过秋和卡米尔?”

    艾克莫弯腰,双手放在膝上,大口喘气:“没有——我问过秋的其他好友,都说没看到。我真的很担心秋——我记得秋说过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后来就不知道了。秋不会是碰到什么事了吧?”

    把手放下,左手置于腹前,右手中间三指有节奏地轻点左手心,楚汐双目直视艾克莫:“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如果明天没看到秋的话,你可以去找教授帮忙了。”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去。

    “罗兰——”艾克莫轻喊。

    楚汐再次转回身子,示意对方说下去。艾克莫犹疑了一会,仍旧没说什么,只催促楚汐快点找到秋。

    嗯,越发奇怪了。楚汐默默想着。听说西方人很喜欢制造惊喜,卡米尔与秋一个下午消失不见,不会是等着准备给我大惊喜吧?希望不是什么惊吓。

    楚汐双手抱着七月,独自前往打人柳。

    月满冰轮,星光熠熠,正是欣赏星空的佳机。本来她想在这片草坪放几个孔明灯,给秋与卡米尔留一个美好的夜晚记忆。既然她们二人已经先一步准备好了,孔明灯还是等下次吧。至于七月,那是楚汐出城堡的时候碰到的,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家伙硬是要跟着她,楚汐再怎么威逼利诱它自己回寝室也没用。眼看时间也不多了,她只好抱着七月来到这儿。

    按了一下打人柳树枝上的节疤,进入地道,前往尖叫棚屋。前方明显有二人站于尖叫棚屋的门前,看到楚汐的身影,都举起右手示意楚汐过来。

    楚汐慢慢踱步走向二人,不疾不徐地责问卡米尔:“卡米尔,我中午跟你说过什么?你怎么晚上就——幸好是秋,你要是乱带其他人过来,迟早要造成大风波。”

    卡米尔与秋对视几秒,尴尬地笑了几声:“罗兰,额,墨提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嘛。快过来,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

    楚汐走到二人前站定,右手轻抚七月背上的毛,无声安慰着莫名炸毛的七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没有经过教授的允许跑到外面,秋,你不是这种无视规矩的人,怎么不拦着卡米尔?”

    卡米尔与秋再次对视后,秋先出声:“楚—汐—”

    眉尖微蹙,楚汐再次扫视二人上下全身:“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好了,我知道卡米尔你是怕我怨你,我这次并不怪你,只是下次千万千万不要随意带人过来了。这太威胁霍格沃茨的安全了。如果有心术不正的人通过这里进入学校,很容易威胁城堡的安全。”

    卡米尔清了下嗓子,目光不敢对视楚汐,轻声问道:“墨提斯,你能不能把那块蓝布摘下?”

    眉梢微挑,楚汐右手轻按着剧烈躁动的七月。“卡米尔,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吧。”要先逼一下她们才能知晓是什么惊喜啊~

    “等等——”秋连忙跑过来拉住楚汐。

    七月突然对着秋的手咬了一下,跳出去跑了。

    “七月——”楚汐叫着爱猫,眼看它已经跑远了,转头看秋,饱含歉意地说:“抱歉,秋,我不知道七月为什么会突然咬你,我觉得你应该马上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看看。霍格莫德还是等下次吧。我要去找七月了——”

    秋低声怒骂:“该死的——”突然,她的手拂过楚汐的双眼,将朔月摘下,一双顾盼生辉的水蓝色凤眼现于人前。

    楚汐愣了会,轻声抱怨:“你们准备什么惊喜不让我看——”

    “除你武器!”卡米尔突然把魔杖对着楚汐,利用缴械咒把楚汐的魔杖夺过来。楚汐的身子因为咒语产生的冲力而飞出去几英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疼,很疼……她的后脑勺恰好碰到一块不是很尖锐的石头,有液体流出。本来要晕过去的她立即恢复几分清醒。

    肉体上再怎么疼痛也比不上心中的苦闷,好像有人对她的心施了几个钻心剜骨咒,内心狠狠抽搐着……楚汐不明白事情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秋与卡米尔是她的唯二好友,为何会这么对她,难道她就没有真正的朋友吗……可恶……她们不会被人施了夺魂咒吧?

    她顾自呐呐低语:“为什么?”

    卡米尔走到楚汐旁边,看着楚汐满身尘土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呵~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公主?真是优雅高贵啊~~”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罗兰!”卡米尔绕着楚汐周身转圈,“大家都说,我不配当你的舍友。他们都说,我太笨了,也不如你漂亮,学习也不好……”

    楚汐突然想起魁地奇比赛时卡米尔说的话……

    【墨提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那么笨,那么喜欢玩。你经常和秋谈论学习,是不是更喜欢秋一点点?】

    卡米尔继续碎碎念:“弗林特那家伙本来不让我看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但我对他说罗兰让我求他允许观看的时候,弗林特马上同意了……”

    【乔治弗雷德他们让我看了那么多次格兰芬多的训练,还让我尝试了下…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我根本没机会看——】

    【你想看斯莱特林魁地奇训练可以问问弗林特,想试玩是不可能的,这个运动实在有些危险。】

    话未完,卡米尔对着楚汐的大腿施了个分裂咒,魔杖指向处,皮开肉绽,划出一道巨大伤口。

    “呃——”楚汐压抑着自己不让叫出来,双眉紧紧聚拢,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卡米尔蹲下,双目紧盯着楚汐面容,继续对她身上施了几个分裂咒,似是很满意看到楚汐脸上惊讶、痛苦的表情。

    楚汐觉得自己的心快死了,此刻她不在乎肉体的痛苦,细细回想自己这一学期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事让卡米尔那么生气,大脑中迅速放映着自入学以来的记忆电影。

    【墨提斯,相信我,我个人直觉,秋就算不是东方之星,也与东方之星有很大关系】

    【墨提斯,以后你做作业能不能把关于作业的指示专门写在一张羊皮纸上,比如答案大概在哪个章节,写完后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和别人相互讨论了。】

    【卡米尔·方丹永远是楚汐·罗兰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秋拉住卡米尔的袖子,摇头示意对方停止。卡米尔把楚汐的魔杖推给秋,很不满意楚汐平静的反应,用自己的魔杖重重碰了下伤口。

    楚汐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双目无神地望着某个方向:“为什么?”

    秋颤抖地说:“抱歉,罗兰——”

    卡米尔迅速打断:“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我们憎恨你,不喜欢你!”

    楚汐仍木然地低声问:“为什么…”好像是在问卡米尔与秋二人,又好像是在问她自己。

    自进入霍格沃茨来,楚汐的朋友就卡米尔与秋二人,她自认是自己尽心尽力地满足朋友的各种要求,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楚汐很少流泪。自重生来,除了鲁道夫逝世时痛哭一场,也就怀念前世生活时会默默流几滴泪。现在,她的眼眶已忍不住充满湿意。

    双眼快速眨动,鼻翼翕动,努力吸进几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尽快恢复冷静……

    卡米尔呵呵地怪笑几声,用一种尖刺的嗓音缓缓诉说着自己心事:“那么多人想和我交朋友,我以为我起码有一样能比得过你,我认识的人比你多,我交往的朋友比你多……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和我交朋友都是因为你!罗兰!”

    “你以为秋她真的喜欢和你讨论学习?那也是因为——”

    “魔杖飞来!”楚汐的魔杖立即飞回主人手中。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楚汐无目标无方向地朝对面迅速念了几个咒语。

    “障碍重重!”“障碍重重!”

    “朔月飞来!”朔月自动罩在双眼上,勉强恢复视物能力。她已经没有余力系上朔月了。透过朔月侧头去看两人,看到秋腰间的吉祥结,楚汐忍不住苦笑,眼泪不自觉地簌簌滴下。亏她还以为是有人喝了复方汤剂来装扮她的朋友,竟然是真的……

    双腿已疼痛地无法移动,楚汐仍躺在地上,左手虽轻微颤抖仍旧紧紧握住魔杖,她感觉好累,身和心都很累,刚刚念得几个魔咒已近乎耗尽剩余精力。

    勉强使力将魔杖对着两人方向。“昏昏——”

    “盔甲护身!”秋迅速反应过来。

    “除你武器!”楚汐的魔杖又一次被夺走,身子又一次飞远,重重落地,朔月也掉在一旁。

    “呼~呼~”肺部好像破损了,楚汐觉得此刻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魔力已经紊乱了,很多被封在穴位内的魔力不断涌出,肆虐周身。

    卡米尔把楚汐的魔杖紧紧握在手里,充满戒备:“你刚刚使用了无杖魔法?真不愧是教授们赞口不绝的好学生~~”

    楚汐没理她们,尽力呼吸,她已经快说不出话了,心肺疼得厉害。好像又一次要魔力暴动了,她依稀预料,这一次的魔力暴动会很危险。

    秋看着楚汐的状态并不妙,拉住卡米尔示意。卡米尔让秋上前查看,她自己仍右手握着自己魔杖对着楚汐,左手紧紧握住楚汐的魔杖不让其飞走。

    秋上前,跪着身子,双目仔细看着楚汐表情。

    楚汐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道蓝色影子,压制住身心的剧烈苦痛,她低声喊着:“秋?”接着,水蓝色眼睛瞳孔放大,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她呐呐道:“走。”

    秋不明白,低头继续听着。

    “走……”

    可恶……快要魔力暴动了,这两人很可能会受重伤的……

    “啊……”

    楚汐又做了一场梦,她梦到前世自己被高空重物砸死后的后续。

    弟弟时楚皓一开始惊呆了,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呆呆望着姐姐楚汐流血的身体。后来反应过来的他才叫来救护车,赶往最近的大医院。在楚汐被急救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通过各种方式快速赶到医院。爸爸抱着全身颤抖的不住抽泣的妈妈,双眼通红;爷爷心脏不好,奶奶急着喂他药吃;楚皓一直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大门。后来,两位姑姑也赶过来了,忙着安慰他们。

    七天后,已被火葬的楚汐被埋在一块公墓中,孤零零地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只有一个名字。众人无声地低头默哀,妈妈大声哭喊着楚汐的名字,爷爷双手轻摸着石碑、喃喃低语,弟弟在旁紧咬唇、咬得嘴唇都破了,几丝鲜血流出。

    半年后,大家似乎都已经从悲伤情绪中走出来,该上班的继续上班,该上学的继续上学。时楚皓在高三一年奋起而追,最终成功考上Z大。录取书下来的时候,楚皓独自一人来到楚汐墓,低声诉说着什么。

    “姐姐,我今天收到Z大的录取书了,很厉害对吧?江朝宇那小子发挥失常,说明年再战……”

    “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爸妈。”

    “姐,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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