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再怎么严格,明姨娘都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女儿,见她这般也只得柔了脸色上前。
“这是怎么了?”
温兰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气的,眼里布满红血丝,恨恨的咬牙:“还不是温晚这个小贱人!”
明姨娘皱眉,轻飘飘的语气尽是不屑:“她?她能干什么?”
人长期生活在一个圈子里是很容易定性的,比如温若,心气高,比如温兰,脾气暴,比如温晚,软包子一个。
在明姨娘看来,她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么多年温思钰都费尽心思的在老夫人面前捧她,可她不还是依旧没混出个模样。
就算现在成了将军府的主母,又能如何?
正因为如此,温兰才更生气,她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了,非常的客观,也不避讳的告诉明姨娘自己就是想找茬,其实她根本就看不上那黑漆漆的玉佩,她是想给苏铮买块玉白色的,这才衬他公子如玉的气质。
黑漆漆的东西,也只有温晚才看得上。
明姨娘脸色变了几变,不可思议的问:“温晚当真这么说?”
“可不是!翠玉轩的人都能作证,娘,女儿今日的面子可是丢光了!”
想起店里的小姐妹看她的眼神,温兰气的又把手边的花瓶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明姨娘显然也是怒了,没有制止温兰的动作,冷声说:“我倒是小瞧她了!”
温兰喘着粗气问:“娘!你要帮女儿做主啊!”
她可咽不下这口恶气,若明姨娘不帮她,她也得自己报复回来!
明姨娘给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放心,娘不能叫你白吃亏!但她既然这么有恃无恐,咱们也得小心点,从长计议才是。”
就现在掌握的信息,时家看来是并不讨厌这个冲喜夫人,就是不知道喜欢到什么份上。
况且时家人都是讲不通道理的疯子,教训温晚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免得把自己搭进去。
温兰心有不甘,可听她这么说,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
“知道了,姨娘。”
明姨娘笑笑,眸光闪烁:“去找你爹吧,该怎么说,你知道。”
反正温晚也不在,是黑是白还不是温兰一张嘴,明姨娘不指望温大人为了温兰找到将军府给她撑腰,只要得到他的几分怜惜,再贬低下温晚和花姨娘,这样的结果就足够了。
温兰了然,再努力的把眼揉红一些,跑去找温大人了。
明姨娘在满地狼藉中站了一会,这才看向门口。
“来人,把这都收拾干净。”
皇宫。
下了早朝,时临刚要回府,就被小五子叫住了。
“将军,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
一旁的傅初璟闻言好奇问:“有事吗?”
小五子:“奴才不知。”
时临想了想,看了小五子一眼,“走吧。”
说句心里话,小五子也是很佩服时临的,无父母教导还能长成现在这般雄伟又可靠的模样,实在让人惊叹。
若非他一直跟在傅谨言身边,他都不敢想象,当初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是有多么的果敢和大胆才能帮着自家主子篡位称王,还一剑了结了先皇,那股狠辣劲小五子现在想想都觉得通体生寒。
他需要点什么转移视线,小五子偏头看着傅初璟。
傅初璟:“??看我干吗?”
小五子:“皇上没叫王爷。”
“没叫本王就不能来了?这你家啊?”
小五子默默扭回头,他倒是也挺想的。
大约是太过嫌弃,时临健步如飞的把二人甩在了身后,一把推开御书房的门,门口的侍卫和太监见怪不怪的目视前方。
正跟宫女拉小手的傅谨言虎躯一震的看向时临:“......”
好尴尬哦。
时临挑眉,懒洋洋的问:“有事?”
默默端正坐好的傅谨言严肃的点头,开口却是一顿。
操,他想说什么来着?叫时临给吓忘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好在傅初璟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皇兄!我也来了!”
傅谨言就差鼓掌了:“来得好!”
闻言,傅初璟迈进御书房的腿一顿,接着又默默把跨进去的右腿给收了回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自己一旦这么受欢迎,就离遭殃不远了。
上次傅谨言这么欢迎他,还是他玩时临解下来的佩剑给掉湖里了,然后拽着他一起下水给时临找。
最后剑是找到了,俩人也一块挨了揍。
傅初璟泣不成声,他为这个哥哥付出了太多呜呜呜。
于是小可怜本人的傅初璟也不管傅谨言怎么喊,转身拔腿就跑,向着自由和不挨揍的方向极速前进。
时临抱着胸,给傅谨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傅谨言吞了下口水,正要打哈哈,突然灵光一现:“啊,想起来了!”
“给你下毒的人已经查到了,是军队里的一个小喽罗,已经关进天牢了,你要审审不?”
时临:“他只是个替罪羊,不必了。”
真正的人是谁,他心里门清儿。
傅谨言点点头,捶着桌子说:“苗疆那边的也已经被灭口,这次看来又叫那狗东西给逃过去了。”
线索尽断,只靠猜测不足以服众。
时临勾唇,黑眸里尽是势在必得:“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他不急。
“还有事?”
傅谨言摇头,然后暗搓搓的问:“喝一杯?”
时临拔腿就走,喝个头,他可是个正经人,还要回家陪媳妇呢。
二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回的将军府,温晚甚至还没来得及藏好那黑色虎纹玉佩,就被时临撞了个正着。
小姑娘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笑脸变得苦哈哈。
时临一头雾水:“怎么了?”
温晚桃花眸里尽是幽怨,“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时临笑了,“这还早?我可是天刚亮就走了。”
温晚皱皱小鼻子,放弃了给时临一个惊喜的想法,把手里的玉佩递过去,抿着笑意说:“这个送给将军。”
时临接过,笑问:“今日出门了?”
“恩,妙妙带我出去玩,在翠玉轩买的。”温晚眼瞳亮晶晶,期待的问:“将军喜欢吗?”
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时临又放回她手里,亲亲她的额头说:“给我系上。”
温晚那僵硬的笑终于又舒展开,像是三月的樱花,粉嫩柔软。
她给他系在腰间,抿了下唇又开口:“我今天...碰见了温兰。”
时临垂眸:“她欺负你了?”
温晚想了想说:“有妙妙和嬷嬷在呢,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见不得旁人好,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要见到别人喜欢,她也一定要费尽心机抢过来。
系好玉佩,时临抱着她坐下,把玩着她那细白的手指问:“什么把戏,跟我说说。”
温晚是个乖孩子,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自己怎么怼回去的。
复述完自己还担心的问:“嬷嬷说这样很好,可是将军,我是将军府的主母,言辞这样的...恩,惊世骇俗,对府上的形象是不是不太好啊?”
时临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将军府的形象早让我和爷爷糟蹋没了,你担心什么?”
如今的皇族贵胄哪一个不被时家三代给骂过,形象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温晚这才松了口气,“那我放心了。”
小姑娘太可爱,时临又忍不住亲亲她,然后露着小虎牙坏笑着问:“爽不爽?”
“什么?”
时临:“骂她!”
温晚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点点头,“太爽了!”
这放飞自我的感觉甚至有点让她刹不住车!
用完午膳,时临有些私事要解决的出了门,今日天气很好,太阳伴着微风,叫人心底明媚又不会太过燥热。
温晚想了想,叫人把摇椅搬去了院里的树荫下。
薛嬷嬷更是体贴的叫人搬来小桌,上面放着糕点和瓜果,香晴在旁边给她轻打扇,这待遇好的让温晚都快睡着了。
可才刚用过膳,怕她积食,薛嬷嬷拿来了她未完成的绣品。
果然,看到它温晚就清醒多了,伸手接过。
薛嬷嬷拿起篮子中的其他绣品看了看,带着骄傲和惊叹,“夫人的绣工当真了得。”
简直堪比宫中的绣娘。
温晚引线的动作不断,抿着笑意说:“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她在温家时的生活可不像现在似的如此丰富,为了避免自己被闷坏了,她只能找点事做,女红便是其中之一,并且幸运的是,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不错。
往日拿出去换银两维持生活时,也能卖出个好价钱养活她和连翘,这让温晚很是骄傲。
薛嬷嬷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绣品,缓缓的问:“夫人这用的可是苏绣的针法?”
温晚动作一顿,抬头问:“嬷嬷为何这样问?”
薛嬷嬷将手里的绣品往前递了递:“先夫人生前最喜苏绣,老奴这才对苏绣更熟悉些,夫人这绣品上的层次分明,轮廓整齐,针法也是活泼,显然是苏绣的绣法。”
她疑惑的摸着手中的绣品,“可夫人从未出过永安城,又从何学到如此精湛的苏绣技法?”
温晚明显也有些愣,“我、我从书上学的。”
“书上?”
温晚点头,看向连翘:“去把我书匣子里的那本针法书拿来。”
这书还是连翘给她带回来的,自是明白温晚说的是哪本。
她点头应了,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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