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是其乐融融,那边坐着轿子悠哉悠哉的连翘可遇上了点小麻烦。
好不容易等到轿子的连翘上去就累的睡着了,正睡得昏天黑地呢,轿子突然猛力一晃,直接给连翘吓醒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轿子又被猛力一晃,还听到了轿夫的呵斥声,她掀开车帘探头:“怎么了?”
一轿夫气呼呼回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小乞丐,还敢撞我们!”
另一个也跟着补充:“把姑娘吵醒了,实在对不住,咱们这...啊哟!小崽子,你们他妈的没完了!”
连翘眼见着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孩笑嘻嘻的往轿夫身上撞,他们又没手去反驳,生生被撞的踉跄,让里边的连翘也跟着遭殃。
为首的轿夫火了,给了兄弟们一个眼神把轿子往边上一放:“姑娘稍等一会,今日兄弟们非得给这群小崽子一个教训!”
将军府的轿子都敢拦,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今日他们就要把老虎的屁股给揪秃喽!
“老三老四,你们守着姑娘,老二,跟我走!”
连翘无奈,这群大老爷们可真是暴躁。
车帘放下了一半,连翘就听见一道好听的女声问:“轿中的可是时夫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连翘顺声看去,这不是昨天将军救得那个什么暮云,想到她非富即贵,连翘多了几分小心,生怕给自家小姐丢人,不卑不亢的回:“小姐认错了,我乃夫人的丫鬟。”
司暮云闻言一愣,心道你逗我玩呢?一个丫鬟坐什么轿子!
她往前两步,声音听着已经不咋友善:“夫人莫不是逗暮云,丫鬟怎有资格坐这时家的软轿。”
连翘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把车帘又都掀开,露出她那清秀的脸蛋:“我真的只是丫鬟。”
见了本人,司暮云还有点不敢相信,她努力回想了下昨日那面纱女子的相貌,可就只记得那尖巧的下巴和丰润的红唇。
倒也是巧,连翘这两点和温晚还真有些相似,要么说俩人情同姐妹,面容越长越像,有时候连翘都自恋的想,自己会不会也能长成自家小姐这副模样。
然而无情的现实告诉她,你想得美,仙女和凡人不是一个物种。
司暮云本就先入为主,如今又因为下巴和红唇认定了连翘就是温晚,她了然的收回目光,唇角带了几分讥讽。
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似的美人,不过就是故弄玄虚而已,如今叫她看见真容还不敢承认,将军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心机女子。
连翘看着她的眼神一变再变,有些懵逼。
姑娘,你搞啥呢?咱有话直说行不行,我连翘可没惹你啊。
司暮云不再虚与委蛇,留给连翘一抹嘲讽又不屑的笑容,转身:“秋梦,走。”
连翘看着她婀娜的背影:“......”
美女你神经病啊?
连翘入府不久,时临他们也回了将军府。
时老爷子也很惊讶薛嬷嬷竟然甘心回来了,拉着她唠了会磕后,才又让她和温晚回了小院。
一踏进院门,慈祥和蔼的薛婆婆就成了不苟言笑、眉眼锐利薛嬷嬷,她从进门就开始不着痕迹的审视打量着院里的下人们。
除了几个日常打扫的下人,伺候在二人身边的只有一个连翘,加上时临本就不喜下人们在屋里伺候,如今连翘不知去了哪里,主子们进门了也没有个伺候的人。
薛嬷嬷见状痛心疾首:“少爷、夫人,苦了你们了!”
喜滋滋进门的连翘闻言脚步一顿,这谁?苦啥?
温晚看见她笑容顿显,亲昵的招招手:“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连翘点点头,笑容灿烂。
薛嬷嬷的目光投来,温晚便笑着介绍二人:“嬷嬷,这是我的丫鬟,名唤连翘,连翘,这是薛嬷嬷,以后嬷嬷也留在咱们祺风院了。”
薛嬷嬷这副严肃模样让连翘想起了温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她顿时收了笑,小心翼翼的问了好。
薛嬷嬷给面子的应了一声,接着就发问:“刚刚你去哪里了?”
“我...”
薛嬷嬷眼一瞪,高声呵斥:“主子回来了都不知道过来伺候,还知不知道做奴婢的本分!”
连翘被说懵了,正要替自己辩解,就听见薛嬷嬷的一串接一串的指责她,说她不守本分、说她目无主子、说她恃宠而骄,连翘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得罪她了,几息间的功夫就被扣了这么多‘帽子’。
来了将军府后还是连翘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又气又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生生给自己气红了眼。
本来温晚想着薛嬷嬷刚来,又和时临的关系亲近,不想驳了她的面子,可见她越说越离谱,连翘像是个无助的红眼小兔子,而薛嬷嬷就是那爪子尖利的雄鹰,让连翘毫无招架之力。
“嬷嬷!”她突然开口,打断了仍旧滔滔不绝的薛嬷嬷。
起身往前挡了挡,温晚笑的柔和,目光却带着几分不赞同:“今日是个例外,往日连翘向来尽忠职守,她的功劳,我和将军都是看在眼里的,一次意外而已,嬷嬷就饶她这一次。”
薛嬷嬷自是给她面子的收了声,时临也非常赶眼色的转移了薛嬷嬷的注意力。
温晚松了口气,给了连翘个安抚的眼神:“跟我出来。”
主仆二人进了耳房,连翘本来还想憋着,可一看见温晚的眼神,泪就藏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温晚看着也心疼,递了手帕:“她是薛嬷嬷,以前在先夫人身边伺候着,规矩严了点,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连翘擦着眼泪囔囔的问:“那她以后是要留下了?”
温晚点头:“正是。”
她也不知为了薛嬷嬷一进褀风院就成了现在这副面孔,明明之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慈祥的很。
闻言,连翘顿觉前途无光。
对于这个唯一交心的姐妹和朋友,温晚自是不想让她难过,看到她这副表情,咬了下唇瓣说:“你若觉得难过,我就送你出府,平日里攒的银子也够你做个小买卖维持生活。”
这下连翘也不哭了,瞪圆了红红的眼镜震惊的问:“小姐你说什么呢?!”
自打她求温大人救下她的时候,连翘就发誓这辈子要好好伺候温晚,无论她是富贵还是贫穷,只要她连翘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她一人面对这危险的世界。
她大剌剌的用袖子擦了下泪,红着眼凶巴巴的说:“以后再这么说,我可就生你气了!”
“你生谁的气?”薛嬷嬷那拖长了尾音的声音突然出现,给连翘吓得一个激灵。
温晚立刻起身把连翘往身后一带,挂着笑说:“嬷嬷怎么来了。”
她像只炸毛的小兔子,薛嬷嬷笑了笑说:“夫人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教训连翘姑娘的。”
薛嬷嬷如今又恢复了妇人般的慈祥,笑看着连翘开口:“刚刚吓到连翘姑娘了。”
连翘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的回:“嬷嬷折煞连翘了。”
薛嬷嬷见状笑着解释:“刚刚是老奴以为连翘姑娘是个目无主子的,这才替夫人出口训斥。”
温晚是个软性子,薛嬷嬷还以为连翘是个踩在主子头上的狗奴才,这才有了刚刚那出,二人走后,时临将二人关系说了,她这才了解了实情。
何况刚刚来时,薛嬷嬷看到主仆二人的那一出,从连翘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笑的慈祥,嗓音也温软:“但连翘姑娘,老奴还得说道你几句。”
“就算主子宽和,咱们做下人的也该时刻记着自己的本分,万事以主子的利益为先,切不可恃宠而骄。”
意见提完了,薛嬷嬷又点了下她的优点:“有一点你做的很好,就算刚刚生气委屈,也没有把夫人拉出来说事,让她陷入为难之境。”
连翘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夸奖,对薛嬷嬷的恐惧降下了许多,惊喜的张了张眼,旁边的温晚看着抿唇一笑。
薛嬷嬷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她,皱着眉头开口:“夫人,别怪老奴事多,老奴也要说道您几句。”
温晚赶紧收起笑,小脸绷紧:“嬷嬷请说。”
“夫人,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咱们尊卑有别,您不需对老奴如此的小心尊敬。”
她打断了温晚的欲言又止,继续说:“老奴知道您是因为先夫人和将军的关系对老奴尊敬,可归根结底,您是主子,这威严得立住咯,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您自己。”
薛嬷嬷发现温晚的心是真的很好很实诚,就是对这尊卑和威严这块不怎么放在心里,若是放在平常人家还好,可时家是名门望族,主母的威严不可废。
见温晚若有所思,薛嬷嬷放柔了语气:“这次回来,老奴是答应了少爷伺候您的,可不是让您多个长辈。当然啦,您拿老奴当长辈看,老奴感激,您拿老奴当奴才,老奴也理解,万般皆好,夫人自行把握便是。”
耳房里静悄悄的,过了几息,温晚才含笑点头,目露感激的回:“多谢嬷嬷教诲。”
三人一并回了主屋,时临正焦躁的敲着桌子,耳朵竖起,那样子是生怕她们吵起来,准备时刻去劝架呢,如今见到三人心平气和的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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