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听着,脑袋渐渐清醒,身体却依旧动弹不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他在心底直骂,哪来的不要命的丫头,敢离他那么近!
还擦脸?
莫挨老子!老子一脚踹你两米高!
但无奈,动弹不了,威风也只能给自己看,他只得听着温晚那小声又认真的话语。
甚至在最后听到她那祈祷般的话语,时临还忍不住感动了一把。
行吧,爷不踹你了。
念头刚落,他就听见那女声继续:“好了,连翘,给将军把衣服换了吧。”
一身大红,怪扎眼的。
时临:“???”
卧槽!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他都这样了还扒他衣服?!
奸尸?做个人吧!
连翘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扭扭捏捏的过来,“夫人,还是您来吧,好歹…将军是您夫君,连翘不好意思。”
时临惊了,内心狂吼:啥玩意?怎么就夫君了?他什么时候成亲了?!
温晚也不好意思,她想了想,眼睛一亮,“绘春、迎夏。”
叫了两三遍,二人才不紧不慢的过来,懒散的行礼。
绘春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夫人有何吩咐?”
“你俩把爷的衣服换了。”
俩人眼神蹭的亮了,忙不迭点头,像是狼见了肉一样的扑了过去。
浓郁又廉价的香味笼罩过来,时临真想把这俩人踹两米高。
这下时临也不纠结自己成亲的事,内心哀嚎,夫人呢?夫人你来给爷换衣服啊!你身上好闻!
卧槽!狗东西你往哪摸呢!
你他妈别摸老子腰!
夫人!你夫君被占便宜了!你他娘看见没有啊!
换完衣服,时临已经生无可恋了,他只想剁了那两个狗东西的手。
下午,温晚左右无事,就绣着花与连翘闲聊,倒让时临获取了不少消息。
比如他已经昏迷一月,比如新夫人叫温晚。
晚膳是温晚自己用的,许是今天老爷子才找她谈过话,在膳食上并没有人克扣,荤素皆备,色香味俱全,把床上的时临馋的不行。
他忍不住想,一个月不吃饭,那他怎么撑下来的?
很快,有了答案。
被暗卫灌了一肚子苦汤药的时临:太医,等爷。
吃完饭看了几页闲书,一日就算是过去了,洗漱完后,温晚就穿着亵衣躺上了床。
淡香传来,温热逼近,时临突然紧张起来。
温晚盖着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扭头看了眼穿着单衣的时临。
连翘今日葵水来了,她也不忍心把小姑娘再叫起来拿床被子。
温晚抓着被角,而后伸手戳了下时临的脸颊,带着困意的声音越发软糯。
她小声问:“你今晚会醒吗?”
时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就醒着。
温晚抿了抿唇角,把被子掀开,往时临那靠近了一些,重新盖好被子。
大约为了安慰自己,她还认真的说了一句,“你今晚不会醒的。”
时临:醒不醒的先别说,我有点热。
心里像是烧了把火,浑身都燥热无比,可又不想熄灭火焰,甚至还想靠的更近些,让这把火烧的更旺。
察觉这个念头,时临先是一愣,然后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
完了,他真的病入膏肓了。
一夜好眠。
时临向来警醒,温晚一动他便跟着醒过来了。
然后二人就尴尬的发现,温晚的半个身子都搭在了他身上,尤其手臂挨着的柔软,时临感觉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晚小小的吸了口气,然后把手脚收回,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呀,将军。”
她也没想到自己睡相这样差,揉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后,又对着时临的侧脸笑眯眯的说:“早上好呀,将军。”
时临惊讶的发现,原来女孩子的声音可以变的。
刚醒的时候像小奶猫似的软软糯糯,叫他恨不得抱起来揉乱毛。清醒了就像风铃般脆生、泉水般的甜,叫他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
这时,时临突然庆幸自己不能动,不然早上兴奋的小时临肯定得吓着她。
温晚坐起来,不等连翘服侍,把衣服穿好,然后把时临衣服上的褶子拽平。
她看着时临那张俊俏的脸蛋,桃花眼弯弯的问:“将军,今天你会醒过来吗?”
没人回应她,温晚也不失望,叫人打水洗漱,在房里用了早膳。
将军府人少规矩少,时老爷子也不让她问早安,只说中午的时候一块用午膳,旁的时间,都是温晚自己支配。
可以说,日子过得比在尚书府舒坦多了。
跟连翘说说笑笑,一早上就过去了,到午膳的时候,时老爷子突然发问。
“晚晚想不想掌家?”
温晚放下碗筷看去,发现时老爷子是在认真问她。
“你知道的,将军府没有女人,家里的事都是管家操心,忙的头发都白了。”
“我想你们小姑娘爱美,可又怕不说你会伤心,所以问问你,晚晚丫头,你想掌家吗?”
“想的话,就让老赵把账本什么都交给你,要是不想,咱还是按原样。”
温晚有些感动,她垂眼想了想,“爷爷,还是不了。赵管家行事稳妥,还是交给他吧。”
她既然说了,时老爷子心里也有数了。
倒是赵管家有些感动,温晚离开时特意追了过来。
“夫人,请留步!”
温晚扭头,勾笑,“赵管家。”
赵管家板板正正的行了一礼,目露感激道:“多谢夫人对奴才的信任!”
他倒不是在意管家的名头,而是感动于温晚全然的信任。
温晚受了这礼,又夸了几句管家后,施然回了祺风院。
进了门,不等温晚坐下,连翘就撅着嘴在背后嘟囔开了。
“夫人,别人都是巴不得掌家,您怎么还拒绝了呢!”
温晚坐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因为…”
“我不会呀。”
别家的庶女好歹也有母亲疼爱教导,而她,半年都见不了花姨娘两面,更别谈教导了。
掌家,她根本不会,还是不要逞强给人家添乱了。
二人说着,床上努力想要睁眼的时临听着心里一酸。
他这个小夫人,过的也太惨了吧。
温晚不掌家的事不知从哪里传开了,本就看不起温晚的绘春迎夏就更加放肆了,当天晚上就找不到人,也不知去哪里玩去了。
没了她俩,温晚心情反而更好了。
用了晚饭,她从榻上挪到床上,趴着看带来的闲书。
温晚适应能力强,也不觉得时临在这别扭了,反而觉得自己得了个会呼吸的玩具,小女儿的娇态也渐渐显现,看着看着竟哼起了小曲儿。
尝试了一天都没能睁开眼,心底无比挫败的时临也在这欢快的小曲儿中慢慢平复过来。
可心情一好,头又疼起来。
时临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为了她一句话试了一天。
此时,温晚看完一本,放下书又笑眯眯的补刀:“将军今天也没醒呢。”
时临:嘈。
温晚停了一瞬,“没关系,将军明天醒来也一样。”
时临嗤笑一声,丫头你哄小孩呢?
笑归笑,时临的精神却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温晚的说法。
书看完了,温晚也不想睡,在床上趴了一会很是无聊,凑过来玩着时临的头发,“睡不着,我跟将军聊天吧。”
时临:勉强同意。
温晚也不需要他同意,自顾自开口,聊着今天的见闻。
“爷爷今天问我要不要掌家呢。”
那你怎么说?
“不过我不想,我不会掌家,而且掌家好累,我可不想年纪轻轻长白头发。”
没关系,长了爷亲自给你拔掉。
……
温晚以为她是自问自答,殊不知她的每一句,时临都有认真回复,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一夜好眠。
只是温晚醒来后却觉得有些烦躁,今日是她大婚第三日,回门的日子。
只是这新郎如今都没醒,这门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她将心底的烦忧跟连翘说了,小丫头也有些纠结,咬着手指想了想,“要不去问问老爷?”
这倒是个主意!
温晚赞许的看她一眼,立刻掀开被子,“快帮我换衣服,我去给爷爷请安!”
于是期待了半天的时临,只能听着她脚步声逐渐远离,房间又归于平静。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呆在屋里是这么的孤单,心里也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东西丢了似的。
时临心底幽幽叹息,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边,时老爷子听完温晚的问题,大手一挥,“这点小事,晚晚自己做主!”
“想回去,爷爷就派阿临的副将跟着你,保准不让你丢面子,不想回去,爷爷就给尚书府传个信,等阿临醒来再补上!”
还能这样?
温晚拧了下眉,旋即松开,觉得老爷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忍不住笑了,梨涡浅浅,桃花眼明媚又娇俏。
“爷爷真好!”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尊重,拥有选择的权利,温晚越来越觉得,她这个冲喜媳妇,当的幸福极了!
不用多想,温晚就选择了不回去!
于是赵管家就派人给尚书府递了话,也送了礼,这也就意味着温晚又可以过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念此,温晚开心的都多吃了半碗饭,回去的路上脚步也轻快的不得了。
回了祺风院,见到床上的男人,温晚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事没干。
她扑过去,趴在床前托起下巴,桃花眸亮晶晶的问:“将军今天能醒吗?”
时临听的心尖一颤,只觉得人生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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