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明主动解释道:“是我的合作伙伴,有机会带你见见他,一个比我还轴的人。”
“你很轴吗?”舒格蹲在地上挑选食材,又冲孟觉明摆摆手,“别看着我。你去忙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孟觉明将电脑搬到餐桌上工作,视线对着厨房里的舒格。
舒格说:“凑合吃吧。你这么辛苦地赚钱,要是还让你吃外卖,那我也太没良心了。”
这句话让孟觉明很受用,他感叹:“觉得自己很幸福。”
何春蓉去年退休后,舒格就再也没有做过饭。何春蓉对闺女的教育一直贯彻“女大自巧”这句俗语,关于家务事,舒格都是在何春蓉的潜移默化下主动学会的。这些年没有处对象,舒格没想过她还会为谁洗手作羹汤,她看一眼端坐在餐桌上工作的孟觉明,产生一种奇妙的错觉,这场景太像以前的舒沛文和何春蓉。
舒沛文年轻的时候是从来不干家务的,舒格小时候从来没有吃过一顿他烧的饭。在她的印象中,何春蓉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同时还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保姆。好在现在他们俩现在角色互换,否则舒格绝对不会撮合他们复婚。
买回来的活虾在袋子里跳动,舒格将它们倒在水池里,有一只活跃分子拼命往上爬。她不敢徒手抓虾,叫孟觉明过来帮忙。何春蓉不杀生,家里一直不吃活鱼活虾,这是舒格第一次跟活物打交道。
孟觉明将虾一只只冲洗干净,全数丢进锅里的热水中。舒格看着它们的颜色一点点变红,啧啧嘴:“以前我抓个蚂蚱,你都会让我放生的。我还以为你始终是菩萨心肠呢。”
“要吃,那怎么办?”孟觉明又说教,“除非茹素,否则只要你吃肉,是不是你亲自杀,按照佛法来讲,你都有罪过。”
舒格背对着孟觉明翻了个白眼,“别跟我爸似的叨叨。”类似的话,舒沛文总是爱跟何春蓉强调,她早已听得耳朵起茧。理科生大多都是无神论者。
孟觉明不作声了,过了会儿,却又说:“你放心,我比你爸年轻时候要拎得清。”
舒格冷笑两声,“这话我得告诉我爸,让他知道他最偏爱的学生就是这样评价他的。”
“说到你爸妈,你什么时候在他们面前给我个名分?你爸之前可不太支持我们在一起。”孟觉明认真问。
舒格忽然发现,她并不想让舒沛文和何春蓉知道这件事情,就连对林佳和魏然,她也不想告知。
“晚些吧。”舒格想了想,又安慰孟觉明道,“我爸妈恨不得把你当儿子看,对你可比对我好。”
孟觉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舒格,手掌贴在她的腰上,“我已经告诉我姐了,下次回虹城,带你去我家见我爸妈好不好?”
“我不要。”舒格很快拒绝,她腰部敏感,酥麻感传向小腹,又按下孟觉明的手。
孟觉明的这个拥抱瞬间变得僵硬,他猜测着舒格的想法,说:“别有心理压力,这些事情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舒格转过身看着孟觉明的眼睛,不忍看他失落,眼睛里涌上愧疚的笑意:“太快了,就再让我缓缓吧。”
舒格做完饭后自己却没了胃口,陪孟觉明吃了几口后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玩iPad。孟觉明惊讶于舒格的厨艺,可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总归没滋没味。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孟觉明想起何春蓉也是这样的体质,因此年纪大了身体总不太好,他看着舒格,难免忧心。
舒格从小就不喜欢吃正餐,食欲特别差,但零食和水果能死命吃,又偏爱吃甜食。她从来不锻炼身体,长不胖完全是因为肠胃吸收功能差。
“别念叨我。”舒格偏头看见天色暗了下来,问孟觉明,“你吃完饭还要工作吗?”
孟觉明说暂时忙完了。
舒格点点头,撒娇道:“那你陪着我吧。”
“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嘛。”孟觉明放下收了一半的餐盘,走过来坐在舒格的身边。
舒格正经对孟觉明说:“我这个人其实挺消极的。工作日就还好,如果是周末,特别是这个点,我会觉得非常难过,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为什么?”孟觉明将舒格揽进自己怀里。
舒格双手环住孟觉明的脖子,头枕在他颈窝里,手指扯着他的衣服扣子玩,说:“我要能知道原因也就不会难过了。你就陪着我吧,看看我会不会好一点,我爸跟我说,伴侣的陪伴是不一样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孟觉明说。
“会觉得我很脆弱吗?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舒格问他。
孟觉明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在发丝里穿梭,“人都会敏感脆弱,我也会。如果你在我面前还需要伪装,那我这个男朋友就太没用了。”
舒格在心里默念着“男朋友”这三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说。她笑道:“觉得你更像哥哥。”
“来,叫声哥哥我听听。”孟觉明也笑道。
舒格哈哈笑了起来,咬着孟觉明的耳垂说:“已经不纯洁了,做不了兄妹了。”
“那晚上我住这里?”孟觉明顺势问她,又略显暧昧地说,“明早就得走。”
舒格没吱声,趴在他身上出神。孟觉明感觉到她的依恋,说:“如果你工作不开心,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去上海陪我好不好?”
“再说吧。”舒格又变得冷淡。
孟觉明起身把自己的钱包拿过来,从里面抽出两张卡放进舒格的手里,“浅色这张是储蓄卡,里面有三万,我最近花了一些积蓄,现在流动资金不太多,要是不够花,你就用深色的这张,这张是信用卡,额度很大。”
舒格把玩着这两张卡,娇笑道:“哥哥你可真大方,我这个人以前抠门惯了,现在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小心我虚荣了,膨胀了,把你的卡刷爆。”
“我之前赚钱的目的很复杂,有压力,也有心理负担,但现在目的很单纯,所以你尽管花。”孟觉明语气轻松。
舒格分析着他这句话,笑一下,亲一下他的脸,把两张卡都揣进自己口袋里,“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
孟觉明赶早班机,清晨就离开。舒格送走他之后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开着他的车去找Lisa和阿群。
等红绿灯的时候舒格用后视镜看自己的脸,发现脖子上有红红的印记,于是拍了张照片发给孟觉明。孟觉明正在候机,很快回复她——“还不够。”
舒格对于男女之事始终带着探索的心情,每一次浅尝辄止之后都觉得是一次新的进步,除此之外,她暂时还没有享受到更多的快乐。
她知道自己较劲的点在那里,也深知孟觉明被她折磨的够呛。昨夜两人并没有更激烈的进展,只是亲吻变得变本加厉,孟觉明在好几次想要突破的时候都被她喊停。喊停后她总是很沉默,三番五次之后,孟觉明也就收敛了欲望。
舒格去年跟Lisa去外地出差时,偶然看过一个尺度很大的展,是当地某高校大学生自己举办的,名字叫“情.爱实验室”。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和爱的人在一起,双方交付第一次的过程总是甜蜜大过痛苦,精神远比身体愉悦。而年纪大了之后,精神层面的快乐变得薄弱,身体的愉悦成为大部分人的追求。
阿群总是说,能有身体的愉悦就很不错了。
舒格对孟觉明的依赖仍停留在少年时代,她会在两人极度缠绵时产生淡淡的罪恶感。特别是孟觉明带有男人的本性时,她会在沉醉中出神,会质疑两人的关系,会带着少女的眼光看待成年人的世界。
她总是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长大了。
“我是不是精神有问题?Lisa,你可以把你的情感咨询师推荐给我吗?”
舒格问出这句话后,吃着早餐的阿群迅速戳中问题要害:“所以你还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处.男?”
这话让Lisa被牛奶呛住了喉咙,她说:“我睡过处.男,感觉很差。”
阿群和Lisa击掌,对舒格说:“不如你就试试,揣测没有意义。”
“我觉得不是。”舒格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膈应的是,他之前睡的人是我认识的人,我熟悉的人,你们俩能懂吗?我现在的想法是,我应该跟孟觉明来一段地下恋情,反正我也没想过要跟他结婚。”
阿群和Lisa在“没想过要跟他结婚”这句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阿群默默在心里心疼起孟觉明,Lisa思索半天之后,把她的情感咨询推给舒格:“你现在的问题可能比处男情结要严重。”
“别闹。”舒格笑着添加了那位情感咨询师,又说:“千万别觉得我奇怪,我当然会好好享受和孟觉明谈恋爱,起码得把我在他身上缺失的东西先找补回来。”
“你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阿群打了个冷颤,“孟觉明对你做什么了?”
舒格将孟觉明给她的卡扔在桌子上,“被包养的感觉真好,妹妹我堕落了。”
*
舒格和孟觉明的关系还是遭到了舒沛文和何春蓉的猜疑,起因是突然回霓城的何春蓉在家中的阳台上看见了孟觉明的衬衣。
舒沛文给舒格打了十分钟的电话,绕着弯子想从她嘴里知道点什么。舒格听得很不耐烦,挂电话后不久,她给孟觉明发微信——“下次就别住我家了,不方便。”
孟觉明在一分钟前也接到了舒沛文的电话,他当然选择承认。他对舒格说:“不用不好意思,他们会理解的。”
舒格冷笑着将手机扔进一堆办公细软里,抱着箱子离开了公司大楼。半个小时前,她正式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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