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弈晟抬眼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对蓉安道：“去书房说话。”
兄妹二人此时已经步行到了芙蓉园内，蓉安嗯了一声，安排下人去书房收拾下；等进了书房，徐弈晟挥手示意丫鬟们全部退下，方才开口道：“我的伤在右胸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有后遗症？”
蓉安知道锦衣卫内部就有不错的医生，但是他哥刚结束任务，又急着返回，身上的伤估计还没找厉害的大夫看过。
要说到医术的话，就算太医院的医正也赶不上顾衡之这样的妖孽，最好让他来看看。
徐弈晟摇了摇头：“不是后遗症的问题……其实我我这次去江南，遇到了前朝妖人。”
前朝妖人？蓉安吃了一惊。
前朝亡国帝君昏庸，宠幸宦官，更宠幸当朝的国师，当时在各地大力推广红莲教，所谓的前朝妖人，一般就是特指的红莲教人。
“红莲教的人？所以……你因此受伤了？”蓉安问道。
自家大哥的身手已经非常了得，而且徐弈晟的脑子也非常好使，就这样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就有点奇怪。如今听他说此事和红莲教妖人有关系，倒是不奇怪了。
因为红莲教的人，据说有独特的修行法门，有些奇奇怪怪的神通，当年红莲教众颇有些邪门，瑞兴帝的军队不是没有吃过亏，有几次还吃了大亏。
不过所谓天子有天命所归，自从文成公出山，红莲教就蹦跶不起来了。文成公次次都直击红莲教致命之处，又传授大周军队玄奥阵法，几次战场上大规模绞杀之后，红莲教也就不成气候了。
等大周建国，瑞兴帝又扫荡了他们几次，等迁都北方后，红莲教几乎已经没有消息了；想来就算有余孽，也是隐藏起来了。
“瑞兴帝给的任务还真是……”蓉安吐槽了一句，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哥在这个位置上，为朝廷效力。
她就算在家里偷偷骂瑞兴帝，也没用。
“他们很邪门。”蓉安有些担忧，“还是要好好检查一番伤势。”
“你别太担心，我身上毕竟有外祖给的护身符。”徐弈晟见妹妹脸色难看，试图安慰她，“再说以前更重的伤，又不是没受过。”
蓉安生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你信不信我去告诉娘亲？”
徐弈晟的冰山脸咔嚓破功，在脸上挤出一丝浅笑：“不要……”
蓉安哼了一声。
徐弈晟咳了一声，继续道：“这次回来，原本也要去钦天监请人查看一下，有无不妥的……不过如果顾衡之出马，那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别人不知道顾衡之是谁，他可是知道的，这家伙愿意出手，还跑去钦天监干嘛……再说了，过完年人家就是钦天监的头了。
“那还是让他看下吧。”蓉安道，“就算没有皮外伤，红莲教的术法据说很邪门，我们普通人防不胜防啊。”
万一还有奇怪的内伤呢？
不然她铁打的老哥，吃饭还露出那种有些疼痛的表情，蓉安不信真的没问题。
说干就干，蓉安起身拿笔飞快写了个帖子，里面就两个大字：急事！下面画了朵水墨荷花，意思这是本姑娘徐蓉安。
然后喊了声春眠，春眠进了书房，只听自家小姐语速飞快：“春眠，你现在就去找顾衡之，要快！马上把人给我绑过来！”
春眠得令，想了想开口道：“属下可能不是顾大人的对手。”
因为顾大人很妖。
蓉安：……
徐弈晟：……
春眠你要不要这么实在？
“他现在属于无业游民，”蓉安气呼呼，“又没什么事情，不会不过来的。”
春眠嗯了一声，嗖一声没了——赶时间呢！
徐弈晟看着春眠消失的地方，非常欣赏地感慨：“春眠身手真的好……如果加入锦衣卫……”
啪！
蓉安拿着信纸打了自家大哥的后脑勺：“徐弈晟，你想都别想！”
墙角挖到本姑娘这了！
再说锦衣卫有什么好，风里来雨里去，又危险又阴森，还能自动隔绝桃花！
徐弈晟挨了打，神情依旧很从容，垂了垂眼帘道：“只是说说而已，春眠要是真的过来，可以坐到我的位置……”
蓉安拿起手边的糕点，塞了一块到他嘴里……徐弈晟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心道：女孩子越大越有点厉害啊……
蓉安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去看他右边胸口，陡然间注意力被他胸口露出的小半截雪白吸引住了——好像是个帕子？
但是她大哥是不用帕子的，所以……蓉安偷偷伸出手，正想把帕子抽出来，那边凌秋已经在门口道：“小姐，公子，顾大人来了。”
这么快？
兄妹二人都一样的反应。
“春眠刚出府，就遇到顾大人了……”凌秋解释道，“顾大人说是上门来给小姐调整药方来着。”
那边春眠正带着顾衡之沿着路径朝着芙蓉园走过来，在顾衡之面前，春眠身体始终绷得很紧，作为习武之人，她直觉顾大人危险无比。
顾衡之依旧是平日翩翩君子、芝兰玉树的模样，对眼前婢女的紧张视若未见，随着春眠进了芙蓉园。
徐弈晟见到顾衡之戴着面具，稍有些诧异，不过他素来沉稳，也并不多问，与顾衡之见了礼。
蓉安刚想说话，就见顾衡之的目光落在了徐弈晟的右胸口，略停顿了片刻，又抬头仔细看了看徐弈晟的气色，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不知道蓉安大小姐要听哪个？”
哎呀，顾衡之这个坏蛋，又在卖弄！
“我哥都受伤了，你还这样……”蓉安道，“做人的良心呢？”
“良心？”顾衡之笑道，“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受伤了和我的良心有什么关系？”
蓉安听他这么说，不知想到什么，耳根突然微红。
徐弈晟见蓉安如此，拱拱手：“舍妹无状，衡之兄见谅。”
潜台词：你不要欺负我妹妹。
顾衡之笑笑：“如果跟她计较，我得少活三十年……”
徐弈晟：……
蓉安对对手指头，感觉顾衡之说得很有道理。
“不如先说坏消息。”顾衡之走到徐弈晟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他右胸中央某处，“此处烈火熊熊，弈晟兄竟然忍得住，不愧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锦衣卫。”
徐弈晟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听到烈火熊熊四个字，他感觉伤口处更疼了，连额头都出了一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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