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有些感慨,川夏虽然不是出身谢家,那这些年相处下来,自然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就连小姐病了,考虑到凌秋年纪小一些,春眠不适合贴身伺候,她还选了成熟稳重的川夏留在院子里伺候小姐。
如今,她要怎么说?
看川夏的样子,现在还觉得自己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背景,所以可以随意被欺负?”映雪很想摇醒她,“你还记得当年来小姐身边,夫人是怎么说的吗?”
川夏愣了下,点头道:“记得。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姐的人了,万事以小姐为先,要用命去保护小姐,发生任何事情都以小姐为重……不可欺上瞒下,不可背主求荣……”
然后川夏停了下来,背不下去了。
“我没有背主求荣。”她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盛宁侯府是我的家,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的。”
“没人赶你出府。”映雪道,“小姐还提了你的月例,只是不让你在芙蓉院了。”
川夏有些呆滞——她只是不敢得罪人啊,而且那天小姐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啊,早知道会这样,她会说的!
“你先去大公子那边。”映雪叹了口气,道,“大公子那边没什么人手,他常年也不在府内,活也少,加上月例也给你提升了,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不能再求求小姐吗?”川夏还有一点期待,“我去磕头认错!映雪姐姐……你帮帮我……”
映雪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起来,小姐服下药,气息稳定了许多,才开口提这个事情:“川夏……不坏。只不过……靠不住而已。你为她……求情,咳咳,我且问你,如果是你,或者凌秋……听到川夏这么说我……咳咳,你会怎么办?”
她会怎么办?
映雪心想:她会马上把云碧揪出芙蓉院,还要上报给夫人,这种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的人,怎么能放在小姐身边?
至于凌秋,估计当场就会叫云碧好看的,凌秋可是个耿直的脾气。
这么一想,映雪的心就凉了下来——川夏的确,不可靠。
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事情的小丫鬟,谢氏一手调教出来的首席大丫鬟,又岂能完全没有判断力?
她叹了口气,给蓉安行礼告退,便出来处置这个事情。
见川夏依旧一副我没有背景,所以我小心谨慎而已的模样,映雪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决定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再给她提点几句。
至于能不能领悟和清醒,那是川夏的事情了。
“夫人的陪嫁又怎样?一个杨氏在夫人心里,怎么能比得过小姐?”映雪道,“我们做下人的,身体和命都不是自己的。小姐平日对我们如何,你也有数……可你只自保不考虑小姐,这样的下人对主子而言有什么用呢?”
川夏颓然不语。
映雪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区区一个陪房,川夏就能隐瞒云碧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那改日换个王妃来,川夏是不是要把小姐的小厨房都交给人家看一遍呢?
毕竟,她谁都不敢得罪。
她只是为了自保啊。
可是一个连身契和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人,自保什么呢?然后,又想得到什么呢?
“你回去吧。”映雪淡淡地道,“明日,我会安排人给你搬家。”
她将手里的帕子收拾好,起身换了衣服,没有再看川夏,准备出去见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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