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他喜欢自己……
这句话被画调烟放到了脑子里，回响了无数遍，又或者是她脑子里本就被这句话充斥到满满的，成了一片空白。
朱唇轻启，画调烟真的很想说点什么，那说什么好呢？
那她自己也是喜欢师兄的吗？以前明灭是仙上，现在明灭是魔尊，她能喜欢师兄吗？
在画调烟对感情的认知里，要是喜欢上了，那就要只喜欢一个人，那自己这一辈子就要把整颗心都交代给他，把整个人都托付给他。
对于这个世界的天魔两界的人来说，一辈子有多长，几百年都算是短的。
那对于明灭这种人来说，几万年怕也只是他这一生的一个开始。
如果师兄喜欢她只是一时的呢？毕竟几万年这种事情这么长，谁能保证啊。
就算这个一时可以保持几十年，几百年。画调烟很小心，很谨慎，她不得不去想这遥不可及的几百年后她如果有一天她被师兄厌弃了，她该怎么过。
还能舔着脸，去当明灭的师妹吗？
如今的师兄对自己已经够好了，没有必要再好了。再好下去，她要不起。
她想说，师兄我也很想喜欢你，可是……
可是我说不出口。
因为真的想喜欢，所以说不出口。
画调烟一直没有吭声，她还是低着头在想自己的心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明灭越等越是连这最浅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不过好在师妹这一次没有立马拒绝自己，虽然她还是不敢看自己，但看样子，师妹应该是有好好在想这件事。
是重生后的师妹还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吗？他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来等待，等待她长大，等待她明白。反正他所拥有的最多的东西，不就是时间吗？
明灭的内心告诉自己，他只能这么想了。
那这算是一种安慰吗？
明灭换了一种笑容，这个笑容有些牵强，“师妹长大后，会不会懂事点，乖一点呢？”
这个想法一旦在他脑海里浮现，就扎根了下去。
“师妹也想快点长大吧……”明灭说这话时，眸底难得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好像是在诱惑着什么，又在兴奋着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的画调烟，心想师兄终于问了一个她能回答的问题了。
而且是她很乐意回复的问题。
你问她想不想快点长大，她当然恨不得马上就恢复成昔日威风凛凛的服英神枪之主啊！
生怕师兄是在哄她，画调烟先是微微抬头瞥了眼明灭，确认了一下师兄的表情，而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着这样可爱的师妹，明灭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宠溺，“那师妹得先闭眼……”
闭眼可不是什么好预兆，画调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最近一次的“长大”，她觉得这是师兄在变着花样在给自己下套呢。
“师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不是说有什么事等回去后再说的吗？”画调烟难得义正言辞了一回。
明灭也难得怔了一瞬，怎么办师妹好像没有上当呢。
瞅准了师兄愣神的瞬间，画调烟赶紧偷偷摸摸地爬到了明灭的手臂上，正想纵身一跃自己跳下去。
她哪里真的能逃过魔尊的法眼，明灭只需用手掌轻轻一拦，画调烟就又被明灭托回到了他的掌心中去了。
“想逃？”明灭眯了眯眼眸问，“师妹是猜到了师兄会在你闭眼后，做些什么吗？”
这简直就是送命题！这叫画调烟如何作答。
说猜到了那岂非与她懵懂无知的小花妖身份相违背，说没有猜到，那她又何需逃跑？
“师兄，我……我……”
被逼无奈之下，画调烟左想右想只能扯理由说自己是尿急想走吧……可在师兄面前，她怎么能开口说出这种羞耻的谎话。
画调烟正在那别扭难为，明灭的心里却涌出了一丝异样的悸动。
他双眉微蹙了一下，收敛了神色打断了她的尴尬，“调烟……你的好徒儿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什么鬼！上一秒还在和师兄周旋，下一秒怎么师兄又扯到孤鸿身上去了，不对，应该是孤鸿怎么会突然来到魔界？
画调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剧情转折。
明灭也没有给师妹接受的准备，不由分说之下，他干脆抱着画调烟直接化光而去了。
……
无情殿的寝殿之内，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那朵方才西海公主所赠予魔尊的那朵莲花花蕾，被侍女插在瓷瓶里，已然在悄然无息中，变成了盛开的景象。
忽然就在这四下无人的时候，从莲花中迸发出了亮如白昼的光芒。
有一只尖耳银白色皮毛的小兽，从光芒中穿过空间走了出来。
它抖了抖身上的绒毛，舒展了一下自己立在地面的前肢，仅用后肢就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
它不但如同人一样双脚站立着，它的整个身体还在慢慢抽长，绒毛也在渐渐隐去。
在彻底站稳之后，它就不是一个小兽，而是成了一个真真正正人的模样了。
稚气未脱的纤弱少年，有着可以让万千少女脸红心跳的好样貌，但在下一瞬目光流转之下，这份美貌又变得令人可怕了起来。
他泛绿的眼瞳里，透着如同野兽般的危险。
少年只消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目标，那把放在案几上的长剑。
说来这画面有些可笑，一把长剑被它的主人与一堆好像孩童玩具的东西，给放到了一起。
况且这把长剑还不是普通的剑。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不过巴掌大小的小家具，还零零散散的丢着一些只有小泥人小木偶娃娃才能穿上的衣裳，长剑也被随意丢在了这一方桌面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照理来说，魔尊的寝殿内不该有这么乱的桌子。
少年讥讽的笑了一下，看来那个荒谬传闻是真的。这桌子上的东西，应该全是那个小花妖的。
明灭居然把自己的这么宝贵的佩剑，就这样随便和小花妖的东西给丢到了一块。
真是暴殄天物，又便宜了他。
少年轻轻地走了过去，等来到桌前，他又抑制不住无比的激动，一把抱起了那把长剑。
这把剑的剑鞘似木又非木，在不为人知的一角上，镌刻了两个刻骨铭心的小字。
少年抚摸到了上面的字，想伸出爪子把这两个该死的字给挖掉，他却又舍不得伤害到这把剑。
生怕会被旁人抢走一般，他紧抱住了剑身。
还用脸蹭了蹭剑鞘，太过激动且喜悦的心情，让他脱口而出了一词——
“师尊！”
明灭的出现，瞬间就打破了这眼前的一切。
一个转身的功夫那种脆弱的神情全都没了，少年看向来人张扬着炫耀，“明灭，这次是我赢了！”
师尊现在到了自己手中。
少年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脚下的传送法阵也正在运转着，马上他就可以回到了天界，这次会是和师尊一起回去！
少年等了六十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面对少年的挑衅，明灭却是犹如冷眼旁观下的异常冷静。
那把剑就是明灭的佩剑。
早在明灭做仙上时，就是属于他的佩剑。眼下佩剑被夺，明灭不该有如此反应。
反倒是看似与之无关的画调烟，在看见少年是谁的一刹那间后，就在那呆滞住了。
“师妹要是刚刚选择了闭眼该多好……”明灭沉着声音，看着愣神的画调烟，在她耳边说道，“非要等到现在……”
画调烟不明白，师兄在说些什么，难道说现在又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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