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张子合的瞳孔瞬间缩小，晶状体因为应激反应而让他的双目有了一瞬间的失明。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把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急忙移开了光源之后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到四秒的短暂性失明过后，张子合看清了来人：是他表哥。
“卧槽，我来这里找人质啊！那些人说交易地点在这里，所以我才过来的。”
“……”对方看了看张子合身旁的墓碑，又看了看他，“先离开这里吧。你的GPS信号进山里的时候就已经断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感觉哪里不对，于是我和警局的人过来分头找你。”
“先回医院，我工作的医院就在这附近。”
他表哥过来的时候顾及到绑匪可能的反应，所以并没有多带人，而是带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过来，其余的警察被他安排在了山间的入口处。
张子合和他表哥回去的时候，苏应龙已经回来了，惜秋将警察引到办公室。
张子合抓了抓头发，对着走了过来的苏应龙说：“你回来了啊……”
那男人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我准备出去出去找你，你有什么事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
“呃……”张子合顿了顿，“不好意思。”
张子合表哥这时候站了过来，一只手随性的搭在了张子合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苏应龙：“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把我表弟看的这么紧？”
“……”苏应龙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目光盯着他放在张子合肩膀上的那只手。
“啊对了。”张子合对着苏应龙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表哥，“也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给你看过我表哥的照片，他就是我表哥，寒武纪。我姨夫是个特别狂热的古生物学家，所以给他儿子起名就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寒武纪年，寒武纪。”
苏应龙：“苏应龙。”
寒武纪：“嗯。”
张子合：“……”
不是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股说不上来的微妙感啊……
“走吧。”寒武纪笑笑，拉着张子合去了办公室，“关于这次的事，先和你简单的调查一下。”
“啊好的。”
“……”苏应龙再没说话，皱了皱眉头也紧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寒武纪坐在张子合对面，苏应龙站在张子合旁边，还有几个刑警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惜秋似乎是很怕这些陌生人似得，远远的站在角落里。那些刑警让她暂时不要出去，他们有些问题要问。
本来那些人想找院长的，惜秋借口说她父亲睡眠不好吃了安眠药睡了下去，一时半会叫不醒他的。
“不好意思，虽然你是我表弟，但有时候公事就要公办，要按程序来。”说着，他掏出了一只录音笔放在了两个人的桌子中间。
“那么，我就开始了。”寒武纪正色道，“你第一次接到电话是在什么时候？”
“就今天中午。”
“可以把电话号码给我看看么？”
“嗯。”
张子合调出了电话号码之后，将手机递给了寒武纪。
然后对话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张子合给的那串电话号码被另一个老刑警给一眼认了出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子合：“你确定这就是给你打来的电话号码？”
“对啊。”张子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这……”对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串电话号码我不可能记错，多年前的一个案件里那些绑匪就用过这个电话号码！”
接着，他又问：“被绑架的是不是一对夫妻？”
“对啊。”
“……”
张子合说到这里，在场的老刑警们皆是脸色一变。
张子合看到那些人的那副模样，就更不明白了：“有什么问题吗？”
寒武纪沉着脸，仔细的看着那串手机号，末了，他试着拨了过去：是空号。
一个老刑警叹了一口气，道：“罪过啊……”
“到底怎么回事。”张子合更蒙了。
那几个老刑警彼此看了一眼之后，退出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他们还不忘给其他候在外面的警察发讯息，提醒他们收队回去。
等办公室里就剩寒武纪和张子合他们之后，寒武纪将手机还给了张子合：“十几年前，有一对夫妻被杀，当时警局的人费了几年时间才抓住了那几个逃犯。那对夫妻的尸体，就是在这医院附近找到的。具体点应该说是医院后的山林里的一个山洞里找到的，当时也是这个医院里的医生，他去山上说摘点野味回去，结果发现了山洞里的尸体。这一案件因为被害人死状奇惨，当年在社会上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你该不会是想说那对夫妻就是我报警的这对吧？”
“没错。大概是结案之后的五六年以后，有人报警，说是他接到了勒索电话。报警人就是你们医院里的医生，名字就是那对已被害夫妻。当时我们很诧异，但也只是考虑大概是重名，所以我们出了警，拟定了解救计划，没想到过来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被绑人质。当时那个医生提供的电话号码，也是这个。我们很诧异，因为那些绑匪当年因为谋杀罪早就被判了死刑，号码也因为影响恶劣，被相关公司注销，成了空号。所以这个号码根本不可能再给其他人打过来电话。后来又过了几年……大概就是三年前，又有人报警，说有人勒索，他提供的电话号码还是这一串……我从警时间不长，这案件我是听老刑警们说起的，没想到几年后就让我给碰上了。”
见张子合一脸震惊，寒武纪安慰他说：“大概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大概是做案人当年用了什么黑科技，所以你们还可以接到电话。虽然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才是，不要胡思乱想。”
“啊……嗯。”张子合点了点，低手将手机揣回兜里再抬头看向寒武纪的时候，又下了一跳。
那个曾经黏在天花板上吓唬他的红衣女鬼此时就站在寒武纪的身后，她惨白着一张脸盯着寒武纪，脖颈处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出溢血。
寒武纪敏锐的察觉到了张子合的目光，迅速回头看去。
他的目光直直穿透女鬼的身体看向不远处的墙壁：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疑惑的回了头：“你没事吧？”
“没有。”张子合下意识摇头否认。
末了，那个女鬼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触摸对方，结果她的手直接从寒武纪的胸膛里穿了出去：她无法触碰到对方。
“就这样。”寒武纪收起了录音笔：“你不要乱想，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记得要给我打电话。这次的事就先告一段落，你也应该看到了那夫妻的坟墓，所以不要多想，就是犯罪嫌疑人以前的把戏而已。”
“啊……嗯，好。”
寒武纪起身的时候，那女鬼迅速飘到了一遍，直勾勾的目送男人离开。
等张子合把警察们送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
招财从一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有些不悦的看着张子合：“你怎么把那些人给招了过来。”
“我这不是……接到勒索电话了嘛……”
“勒索电话？”招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你是说，你接到了那对夫妻的勒索电话？”
“对啊。”
“你是笨蛋吗？！”招财气的直炸毛，“谁让你把警察叫来的？！你不知道那对夫妻也是冤魂么？！”
“我不知道啊！”张子合直喊冤。其实一开始他表哥说那诡异的电话时张子合就意识到了那对夫妻是冤魂，可在此以前，确实没有谁告诉过他这件事，他以为他们是医院里为数不多的人类。
“惜秋没有告诉你吗？”招财气急败坏的问。
“呃……没有。”
惜秋在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为招财告诉过你的……”
招财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之前介绍医院的时候告诉就顺便他了。”
“没有，那时候我给忘了。”
“你忘了？你也会忘？你的记性还没我这个老头子的记性好？”
“说不定真没有……”
张子合有些无语的看着开始互相推卸责任的一人一猫：“麻烦医院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都一次性告诉我好不好？”
虽然他已经在开始适应医院里的各种事情，但这不代表他面对各种人伦常理就没有了感觉。
遇到各种意外他还是会下意识的运用他二十多年来的常识去看待解决，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和开了挂的主角，他就一脑子缺筋的俗人。
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张子合看到了从医院后门缓缓开进来的蓝色小皮卡。
车上的夫妻也注意到了他们，有些憨厚的冲着张子合他们笑了笑。
“你们……”还不等张子合开口问什么，他们便抢着回了一句，“我们去亲戚家了。”
日出之后，两个人进了医院厨房，便再没出来。
张子合吃饭的时候，一想到这饭是冤魂做出来的，心里就各种不自在。
“不是说灵魂属于灵体，碰不了东西么？”张子合问一旁的招财。
招财舔了舔爪子，嗤笑一声：“呦，那我看你们人类拍的恐怖片，鬼如果碰不了东西，那怎么还能杀人，这你怎么解释？”
“呃……好问题。”
“灵体确实碰不了东西，但来这里就不一定了。我们这个病院对鬼魂来说可是福佑之地，他们可以在这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出了医院我就不知道了……那对夫妻因为要出去买东西，所以院长给了他们出了医院也可以买东西的能力。”
所以入夜之后，生意人要注意了，小心买你东西的，不是人。
“你不是说所有冤魂都会在你这里停留，然后被你们送去投胎么？那那对夫妻是怎么回事？十几年前就死了的话，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投胎？”张子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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