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晴这回是真吓着了, 几乎都有些结巴了“孩, 孩子”
虽然家里老古董常说相亲什么的, 可余晚晴心知那其实就是故意说来打趣她的毕竟, 家里统共她一个女儿, 父兄嘴上说归说, 心里却疼她的很,肯定也是不舍得她这么早嫁人的。再说了, 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哪里就要考虑到嫁人了。
至于孩子, 那更是想都没想过
而且, 这不是考试么, 这不是考场吗怎么会有孩子问题
说真的,余晚晴此时都想喊出来挨打了这都什么事啊
倒是萧翀, 他一时嘴快, 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不过,他素来城府深沉,便是觉出失言也没露出半分异色, 反倒是仔细的端详起余晚晴的面色,见余晚晴又惊又慌,连手里的馄饨都掉了。他心下不由一沉,面上却仍旧是笑“不过是个玩笑, 怎的吓成这样”
得了这话,听到“孩子”二字就慌了神的余晚晴总算镇定下来,心里渐渐也想开了是啊, 这是考试啊。一共十二次月考,现在是第三次月考,统共就剩下九次月考,就算是现在怀上了也不可能生下来的不对,现在也不可能怀上啊她和萧翀那是分被子睡的好嘛
想着想着,余晚晴果是收了惊诧神色,低头将掉在地上的馄饨捡了起来,忍不住说萧翀“这事是能随便玩笑的吗”吓死人知不知道
萧翀心里不以为意,却也知道这时候还得哄着余晚晴,于是便适时转了话题,笑道“这馄饨都掉地上了,你可别又放盘子里”
“这个我当然知道。”余晚晴嗔了他一眼,索性便把那个馄饨丢到边上去。
正好水已烧开,余晚晴也转开了注意力,端着两盘子馄饨,小心的下了锅。
因着是晚上,虽然肚里有些饿,余晚晴却也不敢真吃太多,便是连馄饨也没敢包得太多,这两盘子馄饨下了锅,只是若真捞起来怕也只有两小碗了。
余晚晴心知清汤寡味,特意拿了虾皮紫菜等搁在碗底,待得锅中汤水复又沸起便浇入碗中,一时紫菜便如少女裙摆般飘荡开来,虾皮的清香也跟着溢出。余晚晴便又捞了馄饨起来。
因着虾肉馄饨格外大些,十分好分辨,余晚晴给自己捞着的时候甚是轻松。
只是边上的萧翀这会儿还要多话“你这馄饨包的这样偏心,倒是叫我也想尝尝虾肉味了。”
余晚晴才受了一惊,眼下实是听不得“偏心”二字,听到萧翀这话,她也不多说,当即便拿了汤匙,舀了一个虾肉馄饨递到萧翀嘴边,权当是堵了对方的嘴。
余晚晴这般殷勤,萧翀反到是端着架子挑剔起来,嘴上说她“哪有你这样的,直愣愣的舀了就递来,连吹都不吹,这是生怕烫不着我”
余晚晴抬抬眼皮,只得又收了手,敷衍的吹了下又给递到萧翀嘴边“这个真不烫了,你尝尝”
萧翀这才矜持的张了嘴,尝了那个虾肉馄饨。
别说,余晚晴对自己入口的东西就是上心,这虾肉馄饨也是别有滋味。
一口咬下去,那早就煮的软滑的馄饨皮便散了开来,包在馄饨里头的鲜美汤汁跟着溢满了口齿,舌尖烫得微缩,随即便又碰着了那包在里头的小虾仁,鲜嫩弹滑,比起软得一碰就破的馄饨皮,自是另一番的口感。待得牙齿咀嚼过虾仁,底下馅料的味道便也跟着卷上了舌尖。这虾肉泥做的馅料原就极鲜极美,偏余晚晴又往里调了些厨房里早就备好的高汤,越嚼便越是能尝出滋味,竟是不舍得一口咽下。
好容易吃完了馄饨,萧翀又抿了口汤匙里还热着的清汤。
清淡味道极淡却又带着虾皮和紫菜的鲜美,一口下来,又冲淡了口齿间的种种滋味,如同清水冲淡了浓墨,墨迹跟着散开了,反显得余味悠长,叫人意犹未尽。
正如萧翀先时与余晚晴说的,这腊月里天寒地冻,蔬果也少,便是萧翀也是吃多了大鱼大肉,实是有些腻味。所以他今晚上才点了野菜馄饨,想着吃个清淡味也是好的。
偏偏,余晚晴这虾肉馄饨实是做的好吃,萧翀吃着也不觉得腻,反到是格外的可口。
所以,萧翀便很不客气的道“这样吧,你的虾肉馄饨分我一半,我的野菜馄饨也分你一半,一人一碗倒也算是公平。”
余晚晴深觉所谓的“天子金口玉言”全都狗屁,至少萧翀就从来没有说话算话过不过,到底是在人家厨房里,余晚晴还是勉强点了头,从牙缝里挤了个“嗯”出来。
余晚晴很快便分好了两碗,端了一碗递给萧翀,顺便为自己洗白“你也尝尝这野菜馄饨,我也是认真调了馅儿的,你别总说什么偏心不偏心的。”
萧翀闻言不过一笑,倒也依了余晚晴的意思,从碗里舀了个分量小些的馄饨,馄饨皮原就极薄,煮过后便是半透明,已是隐隐透出内里的青色。萧翀心知这必是野菜馄饨,便也送入口中仔细尝了味道。
若说这虾肉馄饨尤其重在一个“鲜嫩”字,那么这野菜馄饨就在于“脆甜”二字。
说到底,野菜便是野菜,总也不可能作出山珍海味的味道来,但是余晚晴却是别出心裁,在野菜馅里还加了切得细细的苹果果肉。现下一口咬下去,野菜的香气便涌入口中,汁水清淡,尚且弹牙的果肉粒却是清甜的,冲淡了野菜的苦味和涩味。蔬果之间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自然而朴素,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确实是不输虾肉馄饨。
萧翀不由便与余晚晴点了点头。
余晚晴朝他眨了眨眼睛,俏生生的,显是十分得意。
萧翀瞧着她这小模样,嘴里吃着滋味甚美的小馄饨,倒是难得胃口大开,竟是真就吃完了那一小碗的馄饨。
反到是余晚晴,她这馄饨实在是皮薄馅足,吃着吃着便吃饱了,反剩下一两个,适是可惜。
萧翀见她端着碗恋恋不舍,还想硬撑着吃完,索性便从她手里接了碗来,三两下的将那剩下的两个馄饨给吃了。
余晚晴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做皇帝的人真是什么都能吃啊
萧翀却是不以为意,只是道“时候也不早了,也该沐浴安置了。”
余晚晴被他这般一说,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也是,明日还要早起去猎场呢。”
幸好这会儿不用刷锅刷碗,倒是又免了余晚晴与萧翀两人一番争执。略说了两句话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厨房。
那些候在外头等着救场的厨子们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恭送两位主子离开后,他们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进了厨房别说,这僖嫔还真有两下子这馄饨的味道竟是香得不得了,他们站在外头都能闻着这味道,实是好奇僖嫔究竟是怎么挑的馅儿,又是用什么煮的馄饨。若是能学个一二来,改日给皇上做馄饨什么的,倒也能讨个巧宗。
待得入了厨房,先有厨子去看了那还没刷洗的锅,看了看里头剩下的汤,再用手指点了点放入口中尝了味道,不由点头“是清汤。”
另有厨子,寻了余晚晴没用完的馅料,仔细的看了,不免对这位早前并不起眼的僖嫔娘娘心生叹服“这虾肉馅倒也罢了,这野菜馅儿里头竟能加果肉,竟是先前再没想过的。”
还有个厨子眼尖,瞧见了余晚晴那落地上又捡起来的馄饨,心道这么包的这样大
待小心解开了,方才发现里头还加了一整个小虾仁。
几个厨子看了看,不由啧啧“这虾仁加的好,鲜上加鲜,口感也佳。”
想着这会儿天色也晚了,几人瞧着也是眼热,有心尝尝味道,便悄悄的拿了余晚晴剩下的那些馅料,依样画葫芦的包了几个馄饨,搁在清汤锅里煮了一回,一人两个的尝了味道,心里实是对着僖嫔佩服得不得了。
只可惜人家是娘娘,是主子,倒也不好请教拜师。
几个厨子啧啧称叹了一回,令他们敬佩叹服的余晚晴此时却是正在托腮犯愁唉,她身上带着月事带呢。这时候和萧翀同床,总觉着有些别扭。
萧翀也不知是忘了这事还是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沐浴过后便披着外衣入了内殿,见余晚晴仍旧坐着没动,不免说她“怎么还坐着”虽说是他先去净室沐浴的,可他这都沐浴完了,余晚晴怎的还坐着
余晚晴脸上一烫,但还是强自镇定,应道“我去沐浴了。”
这才抬步去了净室。
亏得左右服侍的宫女甚是仔细,余晚晴早起时又因着来了月食的缘故污了床榻,故而她们这会儿也是早就备好了月事带。服侍着余晚晴沐浴过后便替她系上,余晚晴用惯了轻便的卫生巾,这会儿再用月事带,多少也有些不自在。偏偏沐浴过后穿着的寝衣轻薄出奇,越发显出了系在身上的月事带的存在。
余晚晴只得安慰自己反正都要睡了,到也没必要这么在意这个吧
只是,等她好容易安抚了心情,平心静气的入了内殿,走到床边不由又蹙了眉头“我的被子呢”
萧翀已是躺在了里侧,一头乌发披散着肩头,虽已熏干却似乎仍带水汽。他手里拿着卷书册,垂眼看着,闻言却是头也不抬,只是随口应道“想是行宫里的下人不知内情,没有准备好。”
余晚晴嘟了嘟嘴,瞧了瞧已经躺在上面的萧翀,都有些不敢上床了。
将余晚晴站着没动,萧翀便又顺口劝她“这大晚上的,再叫人去拿被子,传了出去反倒不好。你便先将就一晚上吧。”
余晚晴闻言果是有些犹豫起来。
仿若漫不经心,萧翀又翻了一页书卷,嘴上则是徐徐道“反正,你都来了月事,我又不可能对你如何,有什么怕的”
余晚晴被他一语说破心事,脸上不由也是涨红,当即便瞪圆了一双水润润的杏眸,气鼓鼓的反问道“谁怕了”
说着,她也没再犹豫,立时便爬上了床,捏着锦被一角钻了进去。
萧翀仍旧凝目看着手上的书卷,似是没有注意到边上才爬上来的余晚晴,像是看到了得趣处,他素来冷峻的唇角跟着扬了扬。只是,萧翀捏着书卷纸页的手指却是不动,始终没有将面前那页翻过去。
好在,行宫的龙床也是龙床,宽大非常,萧翀又是躺在里侧,余晚晴钻进被子后小心的缩着,倒也碰不着人。
只是,两人同睡一被,到底还是亲密太过,被褥和软枕之间犹自还能闻见萧翀身上那沐浴过后的清淡香气。
余晚晴嗅着那若隐若现的香味,隐约还能觉出对方那头传递来的体温。不知怎的,她脸上越发烫了,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先睡了,你可别乱动。”
萧翀顺手翻了一页“行了,要睡赶紧睡。”
余晚晴闭着眼睛,这回却没能像是以往那样沾枕就睡,反到是胡思乱想起来,昏沉沉的到底没睡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身侧的萧翀翻了一会儿的书,然后放下书卷,颇是耐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
随后,龙床前的幔帐被人放了下来。随着幔帐的放下,整张龙床便像是单独隔出的小空间,静谧且幽暗,如同所有人向往着的安眠之乡。
在这样的静谧与幽暗中,余晚晴一直提着的心不知怎的竟是又放了下来,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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