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天生心肺呼吸系统发育不好,这么多年养下来堪堪保命,比一般人弱很多,真正儿的呼吸都带着痛,因此他平日里很少说话。
就算说,也是单字单字的往外面蹦着,意思全靠别人领会。
几乎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语,虽然已经尽量放慢语速,控制呼吸,这么一长串说下来,还是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费尽了浑身力气,难受得紧。
说完就疲惫不堪的依靠在椅背上,等待临钧的选择。
临钧在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语之后,眼底极快的闪过几分狂喜,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可声音里却透着掩藏不住的喜悦,让他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圆圆,你说的可是真的?”
在他看来,他从小被徐家收养,但是若真是细算起来,他欠着徐苑的,却着实不多。他从小跟在徐母身边长大,一路从村子里的小学,镇上的中学,县上得高中念到A市的大学。
这期间学费生活费都是算的着的,徐家虽然从不曾亏待了他,但毕竟定居在深山老林里。吃喝都是家里自己种的,衣服也是徐母和张婆子动手做,他念书的时候学杂费生活费也都是有数的。
他在徐家花得最大一笔钱,无非就是当年在A市定居买房子得一百三十万,跟其他款项加起来,满打满算的也不会超过两百万。
两百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并不算什么。
只要给出去这两百万,他就可以摆脱眼前这个阴森且霸道的人,这可是他梦寐以求许久的事情!
徐苑虽精神不济,但眼力是真好,冷眼瞧着他沉默不语,似乎在那盘算着什么,努力想装成不动声色偏偏城府又不够的模样,语气冷淡的问他,“可是算清楚了?”
临钧忙道,“你可不许反悔!”
徐苑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这般急切欢喜,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计较些什么。
心里只觉得十分讽刺恶心,他妈这次当真是看走了眼。
他们以真心待他,也盼着他以诚心报之。
结果人家一桩桩一件件记的清清楚楚,就等着用钱还呢。
就跟打发叫花子似得。
临家众人从心里不认可他,从他妈到他弟弟对他动辄排挤谩骂,半分脸面不给他留,踩着他的脸面往上去,他不想着断绝关系,非得上赶着去求个好脸色。
林家根本只当他是个戏子下九流的人物,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若不是林天音这胎再流掉可能再生不了孩子,不能给林家留下种来,根本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林夫人当着那么多宾客媒体的面就敢直接骂他是丧门星,他也不想着着要断掉这门亲事,别人一巴掌甩在他左边脸上,他还得把右边脸凑上去让人打。
唯独想着要跟从小待他如亲子的徐家,从不肯委屈了他,哪怕是病的出不了门的时候,也会强撑着病体去学校给他撑腰做主的徐苑断了。
他觉得徐家困于山村里,穷困潦倒,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徐苑更是阴森诡谲,又霸道不讲理,动辄会要人性命。
生怕徐苑拖着病体缠上了他,怕因为徐苑的存在他会失去眼前这一切,名声,钱财,地位,粉丝的支持。
更怕一不小心惹到徐苑会出手对付他。
就能无视掉徐苑待他的一片诚心,把这么多年里对他的好放在地上,踩进去泥里。
人心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徐苑有些冷漠的想着。
他已经习惯了波澜不兴,哪怕再大的事件都动摇不了他是情绪,可想起过往种种,还是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微的抽搐疼痛着,难受的很。
他轻微的皱了眉。
也罢,他们在临钧身上花的那些心思,他只当是喂了狗罢了。
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临钧得了他的准话,喜上心头,直高兴的差点捋不顺话头,又觉得这好事来的太快,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徐苑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不过转念一想又能够想得通,毕竟徐苑自来体弱,精力不济,不爱和人计较,又着实对他太好了些,从不难为委屈他。
于是试探着跟徐苑商量着,“那…我还是把之前给张婶说的那套房子落户在你名下吧,你也正好有个去处。”
那房子买得时候价值两千万,徐家给他的他以十倍还之,想来无论是徐苑还是张婶都该满意的。
徐苑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行。”
又看了眼旁边站着得刘志,“劳你叫人,帮我走一趟。”
语气轻飘飘的,虽然没有带什么请求的语气,可刘志因为自家媳妇的事儿正等着赔礼道歉,临钧还是他为了表现诚意特意去临家给接过来的呢。
他能出力的事自是满口应承下来,“二爷放心,保证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
徐苑今日说的话太多了,只觉得累的慌,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说,摆了摆手,“出去吧。”
临钧得了乖,当真转身就走出去了。
倒是刘志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紧了眉。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人病得难受,即便只是普通朋友,见人病成这样也该问候两句。
这临钧从小被人养大,听两人言语之间,徐苑对他也是真真儿的好了。
况且所谓的临钧运气好,他就不信里面没有这位二爷的手笔,明显的就算是出不了村子,心里也顾念着人呢,多方照顾着。
他能想到的事儿,难不成这临钧是个傻子不成,这么多年竟然就一点察觉不到?
还是说真是冷了心肠的,知道了也当没有发生过,揣着明白当糊涂。
见了面,竟连半句关心都没有?
哪怕不是真心的,虚心假意的,至少面子上不显得那般薄情寡义。
他有些厌恶的想着,果然跟他那个妈是一样只顾着自己,自私自利之极,从根子上就烂掉了的,就只有外表能看。
他可得给周遭朋友多嘴几句,这种人还是提防着点的好。
又看着徐苑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疲倦不堪的模样。
徐苑救了他独苗儿子,他心存感激自是不假,压低声音,“二爷可是累着了,我扶您去房间里躺会?
我认识得几位中医倒也不全是庸医,可要给您开两幅汤药?我看张婶不在你身边,我专程带了家里最会熬汤煮粥的李妈过来,也能照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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