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26)

    余小晚优雅地踱着莲步走在去往西跨院的小路上,一路绿荫葱葱,路旁繁花锦簇,正午的阳光倾泻,漏下光影斑驳,她抬手挡住一处叶隙,望着那随风簌簌的满枝油绿微微勾起唇角。

    她在望天,喜儿却在望她,两人都含着笑。

    不同的是,她笑得端庄温雅,喜儿却笑得有点……贼!

    嘿嘿嘿~

    将军难得回府,竟然陪了夫人整整一晌午!

    还是在卧房!

    天呐天呐天呐!

    这将军府是不是马上就要添个小少爷了?

    回头定要给老夫人说说,让老夫人也高兴高兴。

    喜儿暗自替自家夫人雀跃着,却不知余小晚温婉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疯狂暴走。

    丫的,时晟时望归!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到底是不是?!

    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竟然只碰了碰她的嘴唇就GAMEOVER了!

    不止如此,软玉温香在怀,他居然能不到半分钟就睡得昏天暗地!

    到底是她没有魅力,还是他根本不行?!

    好吧,她知道他最近确实累坏了,可是,可可是是,你累你就睡,你不!上!何!撩!

    她都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要为积分献身了,他怎么能半路给她撂摊子!

    翻了翻缀在任务条后面高红高亮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框【26天13时52分32秒】,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浪费了近四天的时间。

    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

    明明!

    余小晚简直郁闷地快要吐血了!

    可她表面却只是浅浅地轻叹一声,轻描淡写的惆怅。

    一声叹息未落,拐角处便传来啪啪啪三声击掌声。

    “和风树影,美人轻愁,一出门便见到如此赏心悦目地美景,着实让人欣喜。”

    余小晚一怔,抬首望去,却见耶律蛟正从扶春院出来,依然是一身缟白胡服,金线耀眼。

    如此轻薄的言语,若是换了旁人,余小晚绝对会摆出当家主母的气势狠狠训斥一番,顺便发泄发泄任务不成的郁闷。

    可偏偏这人是西夷大皇子,西夷民风开化,此番言语倒也称不上是登徒子行径。

    余小晚不露声色地上前浅浅一福,端庄温雅。

    “大殿下这是要出门去?”

    “正是正是,公主相邀,怎敢不去。”

    碎石子小路蜿蜒窄小,余小晚礼貌的侧身让路。

    “那妾身便不打扰大殿下了,殿下请。”

    耶律蛟没动,站在院门前捋了捋虬髯,笑道:“说起打扰,明日我倒是想去上官大人家打扰打扰,顺便看一看那养伤的朱国太子,不知夫人可愿为我引路?”

    余小晚眼眸微移,笑道:“大殿下不嫌陋室粗鄙,肯驾临上官府,父亲定然十分欣喜,身为上官家的女儿,妾身自然更是乐意之至。”

    耶律蛟颌首,又拍了一下掌心,“如此,那便定于明日一早,辰时三刻,可好?”

    “悉听尊便。”

    目送耶律蛟离开,喜儿在旁兀自欢喜着,“太好了!太好了!奴婢刚好有事要禀明老夫人,如此便不用再捎书信了。”

    喜儿识字不多,每次书信都抓耳挠腮,能少写字自然欢喜。

    余小晚并未理会她,望着耶律蛟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喜儿,速去给父亲送去消息,就说明日一早我与大殿下一同回府。”

    “是。”喜儿领命,却并未离开。

    余小晚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她,“怎的还不去?”

    喜儿看了看不远处的娆夏阁,又看了看余小晚,“夫人不是要去寻那贱蹄子吗?”

    “我一人去无妨,不用你跟着。”

    “可是……”

    喜儿一脸担忧。

    上次两人去找茯苓麻烦,踢翻了她的粥碗,茯苓当时那一脸怨毒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她们的神情,至今想起都让喜儿一阵心悸。

    余小晚见她还不走,便摆了摆手,自顾先转身离开。

    “好了,不必多言,先送了信儿再说。”

    喜儿无奈,只得应下。

    余小晚一路进了娆夏阁,途遇的丫鬟婆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赶紧回了各自厢房,给自家主子报信。

    不等余小晚进柴房,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姨娘已经探首探脑,就等着看热闹。

    余小晚特意回头望了一眼。

    薛姨娘、周姨娘、王姨娘,还有苍帝送来的另外三个姨娘都在,却独独少了那兵部侍郎的庶妹张姨娘。

    之前那次也是,这张姨娘从来不凑热闹,该说是太蠢,还是太聪明?

    柴房偏隅一角,紧挨着花丛树荫,常年不见阳光,终年阴暗潮湿,一进门扑鼻的便是一股子霉味。

    它虽名为柴房,却并没有柴,堆着的不过是些丢弃的杂物,破旧的桌椅、过时的裙袄、损坏的物什,还有一些花铲小锄乱七八糟的器具玩意儿。

    茯苓躺在这一堆杂物中间,身下是一张破旧的草席,身上堪堪掩着一条薄被。

    余小晚看了一眼那薄被,绸缎的面料,纯棉的里子,明显不是下人用的。

    她信步过去,拎起那薄被看了看。

    “呦!这么好的绸被,谁给你的?上次明明还盖着一件破旧的外氅,几日不见,你倒更滋润了。”

    茯苓自打她进门,就一直警惕的盯着她,见她拽起了绸被,眼神游移了一下,明显有些慌乱。

    “这,这是我从这杂物中翻出来的,不是旁人给的。”

    余小晚斜眸扫了她一眼,红唇斜勾,咋了咋舌,标准的恶毒女配脸。

    “啧啧啧,中气挺足的嘛,看来这几日我没来,你倒是吃好喝好睡的也好,只怕要不了几日就能起身出去遛弯了,说不定,遛着遛着就遛进了将军的被窝!”

    伴随着这最后的“被窝”二字,余小晚突然抬手,扯着那绸被猛地丢了出去!

    绸被沾了潮气,有些分量,这一下倒是扔得挺远,大半截都出了房门,余小晚望着那被子哼笑一声,回头看向茯苓。

    “既然你说这绸被是你自己翻出来的,那便把它捡回来吧,捡被子,总比翻被子容易吧?”

    茯苓当日可是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这才养了没几日,又缺药少食的,自然身子虚弱的紧,莫说翻被子,就是爬到门口把那绸被拖回来都很困难。

    余小晚气定神闲地走至门口,拿脚尖挑了挑那绸被,冲她冷冷一笑。

    “来呀!来把这绸被捡回来,若你能捡回来,我便相信它确实是你自个儿翻出来的,如若不然,本夫人定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居然敢吃里扒外!”

    茯苓咬了咬干裂的唇,愤恨地瞪着余小晚,如果视线能杀死人的话,只怕余小晚早被她扎出了满身的血窟窿。

    她忍了又忍,咬得嘴唇都沁出了血,最终还是痛苦地翻过身来,趴在地上,艰难地向门口爬去。

    不,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爬,只能称之为挪。

    柴房是没有硬化的泥地,又潮又冷,根本没有抠扒的石缝,茯苓只能艰难地抠着泥地,试图向前挪。

    可泥地松软,她稍一用力,便挖下一大坨带着潮气的湿泥,根本挪不动半步。

    她接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泥地倒被她抠出两个不大不小的浅坑。

    余小晚冷眼看着她,单手抱臂,扯出袖口的丝帕随意地扇了扇。

    “啧啧啧,这霉味儿可真够难闻的,你倒是快点,本夫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等你半刻,若还爬不过来,便让那刘婆子和秀娥替你爬吧。”

    茯苓闻听,肩头明显绷紧,她忍了又忍,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地底抠去!

    须臾之间,半截手全都抠进了泥底!

    凭着这点支撑,她拼命的向前挪爬了半步。

    就这样,她半步半步的挪到了房门前,原本青葱细嫩的两只手全都沾满了泥污,指尖更是惨不忍睹,隐隐还透着点猩红。

    余小晚打眼一瞟,竟发觉她左手中指的指甲已经劈开,隐约露着惊悚的红肉!

    她有些于心不忍,赶紧转过视线,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她依然摆出一副恶毒的嘴脸,用脚尖傲慢地点了点那绸被。

    “快点捡回去!我数二十声,若你还没连人带被地躺回去,那我就只好喊你那两个奴婢来帮你了!好了,开始数了,一、二……”

    茯苓爬过来已然用尽了全力,再让她爬回去,几乎不可能,况且余小晚还数的那么快!

    可她还是咬了咬牙,将那绸被勉强缠在身上,艰难的抠着泥地,一点一点地挪向了原来的位置。

    “……十七、十八、十九……”

    眼看就要数完二十声,茯苓突然豁出一切一般,猛地向前一扑!

    只听扑通一声!

    她一头扎在了草席上!

    与此同时。

    “二十!”

    最后一声也落了音。

    茯苓勉强躺好,不过片刻已疼出了满头冷汗,早已分不清底色的袭衣下摆,隐约也透出了一丝猩红。

    余小晚瞟了一眼,那是之前重伤之处,怕是伤口又撕裂了。

    她心中微叹,面上却依然是无比的蛇蝎。

    “呦,这就躺好了。本夫人言而有信,既然你躺好了,那便不再追究这绸被究竟是谁给你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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