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那声妖孽,让沈佳晓恍惚觉得自己好似穿越进西游记里去了。
回过神,见对方还虎视眈眈瞪着她,不由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柔声问:“你说的大殿,可是天界大殿下润玉?”
“你怎知上神名讳?!”土地仙疾言厉色,横着拐杖挡在身前。
沈佳晓倏地一笑,伸出手臂,露出腕上的人鱼泪,轻抚长发,意有所指:“你说呢?”
土地仙斜着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这名陌生女子虽然面色惨白,但是难掩丽色。只见她乌发如云,眉目如画,姿容绝世,一举一动,无不牵人心弦,瞥见她腕上的人鱼泪,心中蓦地一动。
难不成……这女子乃是大殿藏在人间宅子中的娇妾?
土地仙受润玉嘱托,定期打理这所宅子,通常大殿不吩咐,他轻易是不会踏入宅子一步的。
或许是大殿将她安置在这宅子中,忘记知会他一声。
也对,大殿身负水神长女的婚约,虽然那水神夫妻几千年无所出,但是水族势大,大殿如履薄冰汲汲营营,自然不敢让水神脸上无光。
土地仙身前是山贼,在男女□□上向来不会亏待自己,实在无法理解大殿那种自虐般的自律。
如见见到沈佳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大殿对外表现自己洁身自好,原是为了迷惑水神以及天界一众仙人。
此刻,出现在他卧室中的女子就说明了一切!
若娶水神长女,那么再过几千年,再纳此女子为天妃。生米煮成熟饭,水神长女哭闹也无用了!
若水神长女一直不出现,大殿也可和这名女子在人间逍遥快活,自得其乐。
如此,不但不委屈自己,反而得了水神势力的同时,获得天界众仙的一致好评。
正所谓,进可攻,退可守,大殿深思熟虑,实在让他自叹不如!
沈佳晓见老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挑挑眉。她并不知道片刻之间,土地仙就脑补一大堆有的没有的。
土地仙想到这女子或许是大殿的天妃,不由缓和了脸色道:“误会误会,夫人在这住着可还好?一应吃穿用度,若有不满意的,尽管吩咐小仙,小仙这就着人去办!”
沈佳晓没计较土地仙前倨后恭的态度,好脾气地笑笑:“衣食住行,一切从简即可。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送走土地仙,沈佳晓立刻肩膀一松,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倒在竹制的凉席上。
凉席硬邦邦的,还透着股阴凉之气,睡得沈佳晓浑身难受。
躺了一会儿,她就受不了爬起来出门觅食。
亭台楼阁,四面环水,难怪湿气这么重。
她环顾一周,暗想这里大概是润玉在人间避暑的地方。
沈佳晓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暗想,不如就当度假了。
一边想着,一边从房间里搬出一个躺椅安置在凉亭里。
躺椅旁,放置一张矮凳,矮凳上摆放着各式蔬果,全部都是土地仙供奉的。
嘴里咔嚓咔嚓吃着苹果,一手摆弄吊杆。
烤鱼都吃厌了,不如吃火锅?
润玉收到土地仙的消息,说已经安置好天妃娘娘,不由皱了皱眉。
他日日除了挂夜布星,就是泡在省经阁,偶尔在落星潭泡脚或者下凡散心,对上门讨好的仙子不假辞色,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牵过,何来的天妃?
可土地仙说得信誓旦旦,证据就是那女子腕上的人鱼泪。
土地仙见润玉神色凝重,心头不由一凛。
难不成,是他好心办坏事了?
慌忙俯身扣首:“殿下,是小神自作主张将那女子留下!还望殿下恕罪!”
润玉轻叹一声,缓了缓脸色道:“错不在你。谁人不知人鱼泪就代表天界大殿下。”
“那……小神这就回去抓住那女子,严刑逼供?”
“不可。”润玉断言,沉吟道:“人鱼泪是父帝送给母神的,六界只此一串。此女身上疑点颇多,你且回去监视她,定期禀告我。待天界诸事暂毕,润玉再下凡一探。”
沈佳晓不知土地仙已经开始怀疑她,照常吃喝睡,顺便麻烦麻烦土地仙去给她找点乐子。
就是这个土地的态度与一开始比有如天壤之别。
比如这次,她让土地仙去集市给她找个会唱小曲的,对方就千推万阻的,脸上明显写满了不乐意。
沈佳晓饶有兴致敲敲桌子,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土地仙,你可是不满我总是使唤你啊?”
土地仙这才想起大殿告诫,不可打草惊蛇,下意识一惊,神色恭敬了一分:“小仙不敢……”
“我看你是敢的很呐!”沈佳晓翘起腿,随手从矮凳上拿了一只苹果递给他,“诺,给我去皮。不许用法术。削完皮赶紧的去找唱曲的姑娘,记住了,要长相漂亮的,知道了么?”
土地仙不敢怠慢,苦着脸接过苹果,小心翼翼宛如拿鸡蛋。
吃个苹果也这么麻烦,还要漂亮的唱小曲的?
这可比大殿还要风流快活啊。
现在他完全相信,这姑娘和大殿没关系了。
老老实实削好苹果,又老老实实地在集市上转悠了一圈,还真给他找到一个会唱小曲的美貌小娘子。
小娘子抱着一把琵琶,大眼睛小嘴巴,皮肤细腻,身姿婀娜婉转。
本以为要听曲的会是哪个有钱的纨绔子弟,不想绕过水榭,抬头一看,竟是个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
沈佳晓见小娘子神色怔忪,不由扬唇一笑:“美人,会唱刺激一点的么?”
小美人迷茫地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沈佳晓提示道:“比如十八那啥么么哒来着?”
小美人:“?”
土地仙愁眉苦脸,哀求道:“夫人,你这样不好吧?”
若要让大殿知道有人在他的宅子里唱艳曲寻欢作乐,他绝对会被他削神籍的!
小美人从气氛得知沈佳晓叫她唱什么,霎时间羞红了脸,抿抿嘴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你不会没关系,本姑娘教你。”
沈佳晓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猛然咳嗽一声,顿时一怔。
转头一瞧,就见蓝天碧水,树影婆娑,润玉一身蓝裳,素手执香扇,长发如瀑,剑眉星目。
星眸看沈佳晓一眼,薄唇微启,“带她下去……”这话是对土地仙说的,对象指的显然是小美人。
小美人自从润玉出场,已经被对方的美色迷得精神恍惚。
即使被洗去记忆离开时,还是一副找不北的模样。
沈佳晓没等土地带小美人离场,瞬间跳起来扑到润玉怀中。
猛然被人抱住,温香软玉在怀,润玉顿时僵住。
“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呢!”她撒娇般地环住他纤细的腰肢,摇晃着,声音软软。
润玉因为不曾被人轻薄过,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倒是土地仙看了,默念非礼勿视,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看来即使现在不是天妃娘娘,以后就是了。
“这位……夫人,请松手。”润玉红着脸,本想将怀中的陌生女子扯开,但手臂抬了又抬,连碰也不敢碰一下。
她衣衫单薄,抱着他时透过体温,还有女子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
“夫人?”沈佳晓抬起脸,嘴角微微一扯,“你叫我夫人,可是承认你是我的夫君?”
润玉沉默一会儿,别开头提醒道,“夫人梳着已婚女子发髻。”
沈佳晓豁然开朗,轻抚头发,这发髻还是润玉替她梳的呢。
“那你叫我玉夫人,或者晓儿都可以,你选一个?”沈佳晓依然抱着他的腰,笑颜如花凝视他。
“玉夫人,可否松手?”润玉咳嗽一声,脸又红了红,视线依然偏移。
第一次和一个女子近距离接触,还是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让他好生不自在。
“那我叫你什么?”沈佳晓追着他的视线,不依不挠。
润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陌生女子束手无策,只得轻声说:“你唤我润玉就好,玉夫人,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松手。”
沈佳晓本想将厚脸皮进行到底,但见润玉眼神闪烁,耳根子通红,怕自己再刺激他,他会生出个好歹来,不由笑了笑道:“行,都听你的。谁叫我是玉夫人呢?”
玉夫人三个字被沈佳晓拖长调子重音吐出,润玉细细咀嚼,忽然品出了言下之意。
玉夫人,润玉,不正是在说他的夫人么?
登时脸红心跳,心如擂鼓。
沈佳晓看他这幅娇羞的小模样,恶趣味发作。
松开手,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连退三步,每退一步,脸色都要更凝重一分。
“不……你不是他。”
沈佳晓咳嗽一声,酝酿一下感情,缓缓道:“不瞒公子,小女的确早已嫁为人妇。只是我与他,天各一方,永世不见。”说着,伤怀地流下一滴眼泪,手帕捂住下半张脸,声音沉闷,“您与夫君,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刚才乍然一见公子,小女还以为看见了夫君的亡魂。所以才会情难自禁,出手冒犯公子。”
顿了顿,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还听小曲来着,实在不是个对亡夫痴心一片的寡妇能干得出来的事,遂亡羊补牢给自己打补丁,“不怕你笑话,夫君生前最爱青楼楚馆寻花问柳,我和他乃是指腹为婚,早早嫁与他为他生儿育女,婚后,小女夜夜独守空房,实在很好奇,青楼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
润玉听完,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只留一抹复杂。
她说他像她的亡夫。
他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紧接着,她又道。
他的亡夫还爱逛青楼楚馆?
润玉沉默,哑然。
半晌,长睫轻垂,轻声回应她:“夫人,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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