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划过上空,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路边的常青树被雨水冲洗的干净。
敲开谭芳芳生前好友的家门,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短发女人开了门。
见到是警察,她稍显诧异,但似乎也能明白警察找上门的缘由。
“形婚?”
听到谭芳芳好友的回答,祝玉寒着实感到惊讶。
“芳芳在和李新知结婚前就有固定的女友,但迫于家中压力和一直追求她的李新知结了婚,并将自己是女同的事隐瞒了下来,大概四个月前,李新知去澳洲找一种成本很低的稳定心脏病的药,就在那个时候,芳芳和她的情人一起做了宫外受孕,因为差不多等孩子出世的时候正好是李新知参加每年一度的医药代表交流会的时候,芳芳想趁那时候把孩子生下来,骗李新知说是福利院抱来的。”
“所以谭芳芳在临死前确实是怀有身孕?”
谭芳芳的好友点点头:“芳芳的同性情人受芳芳惨死一事打击过大,前两天去瑞士散心了。”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这么说来,谭芳芳碎尸案和章帏蔡志杰的性窒息一案确实并非同一人所为。
刚有点头绪,线索又断了。
离开谭芳芳好友家,正好收到了傅怀禹发来的派对详细地址。
蔡志杰和章帏的案子必须快结,再拖下去祝玉寒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了。
前两天警局用蓝V账号在网上发布了案件进展,称初步估计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以民间邪术为他人续命,招致了网民一致唾骂。
有法医在下面评论说这很明显就是性窒息引起的死亡,说得有鼻子有眼,马上被顶上了热评,眼看网民骂声如洪水般涌来,警局不堪压力将评论关闭,可没用,网民有的是地方骂。
但办案总归要走繁琐的程序,即使推理出凶手,没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骂什么骂,智障吧你,办案不要走程序的?你行你来。”祝玉寒一个没控制住,回骂之。
“笑死,什么年代了还发表这种‘你行你上’言论,真是XX主义的好韭菜。”
“是条好狗,政治没白学。”
网民不甘示弱,狂披马甲给祝玉寒骂得狗血淋头。
“你真是不嫌事大,评论删了。”那头刚骂完,这头又是陈局长的指责。
委屈巴巴的祝玉寒只好乖乖删评。
如果不亲身就职,祝玉寒觉得自己恐怕也会成为这些网络喷子的一员,这案子实在太磨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网民无脑电视剧看太多,觉得办案跟过家家似的,以为有本日记有个录音就能定罪。
其实不然,指纹采集对比就要好几天,各种成分检析动辄半个月,要是再赶上研究所磨洋工,磨着磨着就成悬案了。
储荣这是拿命在拼才能这么快出尸检报告,不夸张地讲,这可怜的就没凌晨三点前睡过,除了年假休了几天其余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里。
真该给他颁发个感动中国奖。
所以他们容易嘛?
喷喷喷,就知道喷。
二十八日下午,距离案发十二天后,傅怀禹收到了痕检科传来的大口锅柄指纹对比以及现场脚印采集信息,只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和脚印,一个是谭芳芳的,另一个是李新知的。
但是不能排除凶手戴着手套或者光脚作案。
可能性太多,不能以此就认定李新知是凶手。
二十九日上午,傅怀禹将工作对接给祝玉寒后,乘飞机离开了本市。
傅怀禹一走,祝玉寒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像是释然的轻松感,反倒老是惦记着。
傅怀禹此次一去,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枪支走私贩,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一旦火拼起来,任是身经百炼的警察也是吃亏的一方。
警察惜命,那些走私贩子可不惜命。
所以在傅怀禹临走前,祝玉寒将自己戴了十年的护身符送给了傅怀禹。
这是自己刚进警局时老妈特意去庙里给自己求的,希望戴着能保个平安。
可说白了,终究就是一块破石头,没什么卵用,戴着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放心吧,我只是过去调查,不会和歹徒正面起冲突,再说,有特警和武装部队,你担心什么。”
说完,还把家钥匙给了祝玉寒。
“我大概去两个月,你好好照顾阿杜。”
收下钥匙,看着傅怀禹过安检的背影,却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傅怀禹走得很决绝,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听说那边吃辣,傅怀禹有胃病,万一……”
“三十五。”童嗣翻了个白眼。
“什么?”祝玉寒回头看他一眼。
“就一下午的世间,‘傅怀禹’这个名字第三十五次出现,祝队,您在这跟我说也没用,担心他的话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看你跟个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既然这么关心他,当初分什么手啊。”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去。”
童嗣摊手:“那您继续在这念叨吧,我先下班了。”
祝玉寒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时间,距离派对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马上接通重案组,确定人员分派完毕,祝玉寒从小刘那借了一件骚气的花衬衫,提上紧身裤,尖头皮鞋擦的都能照出人影。
“祝队,您这是去暗访yin乱派对,不是参加美容美发交流会去的。”周晓冉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那你给我提提建议。”
“正常穿就行,干净点就行,您这也太俗了,跟只野鸡一样。”
“就你有嘴。”祝玉寒瞪她一眼。
穿好自己的衣服,最后同重案组组员确定了人员分布地点,开上自己的车,按照导航找了过去。
穿过密林,迎着朦胧云月,依稀可见密林深处的一幢别墅。
别墅外停满豪车,两个西装革领的保安守在门口。
甩上车门,祝玉寒在外面做个深呼吸,将衬衫领口解开,对着车窗照照发型,确认无误后才走一步停三秒的往别墅走去。
“邀请函。”那个保安拦住他。
祝玉寒故作从容从口袋里掏出邀请函递过去。
保安看了许久,才让开放人。
祝玉寒长吁一口气,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下意识拍拍胸口。
以前体会不到,重案组还得干这种营生,真是苦了他们。
一进别墅,就闻到一股异香,让人头昏脑涨。
祝玉寒顺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过去,在大厅内的圆桌上点了几柱熏香,但这绝不是普通熏香,里面应该是有迷药成分。
刚上二楼,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声呻吟以及脏话叫喊。
他往那一杵,马上就有男人上来,笑得十分Y荡,拽住他的手就要搞事情。
“别,您是什么号,咱们得讲明白,别到时候尴尬。”祝玉寒推开那人的咸猪手。
“来都来了,还管什么号,今晚不就是要玩个痛快嘛!”那人又不死心缠上来。
香气愈发浓烈,呻吟声此起彼伏,祝玉寒勉强稳住身形,冲那人笑笑:“我喜欢和医生搞,要不您给我介绍几个医生,咱们一起多飞。”
那人一听,双腮抹上红晕,还透着油光:“来来来,这边,你早说啊。”
祝玉寒悄悄塞了下无线耳机,那头传来重案组组员的部署完成的信号。
打开其中一扇门,里面几个人都齐齐向这边行注目礼。
祝玉寒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感情是玩医生cosplay的。
手术台上,一个被脱得精光的男人正迷乱地摇头,身上骑了三四个男人,那些男人手里还拿着手术刀,在被脱精光的男人身上划出道道浅痕。
一直背对着这边的一个男人也随着回过头,近视镜片上透出寒光。
那人看到祝玉寒,脸登时就绿了,把刀子一扔就往窗边跑。
“妈的,这是警察!”
听闻这个消息,房间内的人鬼哭狼嚎的开始穿衣服。
“收网。”祝玉寒按下耳机,轻声道。
一直埋伏在外面的组员得了消息,自草丛中一涌而上,将从二楼跳下泳池的男人从水里抓上来,手铐一铐,直接按在地上。
别墅内一片混乱,脚步声凌乱冗杂。
感情李新知就是个男同,还跑这儿来学人玩cosplay。
几十个人被埋伏在外面的警察撵到墙角抱头蹲着,十几辆警车、大巴浩浩荡荡而来,声势荡大,十几盏警铃灯交相辉映,照亮漆黑的密林。
“一并带回警局。”祝玉寒摆摆手。
这一天,警局热闹非凡,几十号人将警务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有些衣服还没来得及穿,狼狈的躲在墙角。
这几十号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结了婚的,他们的太太接到警局通知领人的消息,有的过来后对着自己不争气的丈夫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更甚者直接告诉警察,人是不会领的,直接打死就行。
厌恶的并非与他人不同的性向,而是不负责任的害人害己。
“先全部拘留,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并审。”
祝玉寒伸个懒腰:“还有,明天把狂三带来,让他过来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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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警方一窝端掉Y乱派对的事犹如惊雷,人人津津乐道。
翌日一早,警局外就围了不少记者,手持长镜头,蹲在墙角迎着冷风哆哆嗦嗦的抽烟。
祝玉寒刚把警车停在门口,那些记者顿时一窝蜂般涌了上来,话筒戳到祝玉寒嘴里,问题一个接一个如连珠炮。
祝玉寒推开话筒,说了句“无可奉告”就挤开那些记者走进了警局。
“祝队。”周晓冉迎了上来:“那些记者从凌晨就开始蹲,一会儿陈局长来了看见我们又要挨骂。”
“腐臭总能吸引苍蝇,没办法。”祝玉寒绕开周晓冉。
“对了,今晚开始是童嗣值夜班,你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
八点四十,童嗣终于背着他万年不变的睫毛精佩奇书包姗姗来迟。
“差点没挤进来。”童嗣拍拍衣服:“外面得有百来号记者,得了这个消息都在等一手头条。”
“开派对的那帮人也是倒霉,还没开始就被端了。”小刘挥舞着羽毛球拍伸展腰身。
“有钱的都保释出去了,还有些家人不愿来保释,先让他们蹲个十天半月长长记性。”童嗣说完,毫不客气门都不敲直接推开祝玉寒办公室的门。
“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能不能敲门再进。”祝玉寒忙把电脑合上,怒骂一声。
“祝队,您在这看什么见不得人的。”童嗣满脸奸笑,背着手跟个大爷一样凑了过去。
祝玉寒打开电脑:“撕逼呢。”
“跟谁。”
“网民。”
童嗣惊诧:“人家又怎么得罪你了。”
祝玉寒把电脑往童嗣面前一推:“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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