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瑄笑了笑，“二妹妹真是高看我了，我可挑不出事，否则这些年母亲明里待我好，背地里打压的我多屈辱二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若我有那个本事我早就挑了，还要等到现在？”
姜宁目光一寒，她万万没想到姜瑄这个时候会在父亲面前说这种自贬的话。
姜瑄以前最是要面子的，怎么也不会承认她被母亲打压的！
姜宁知道她现在不能和姜瑄硬碰硬，对着姜瑄忙屈膝一礼。
声音歉疚道，“长姐，妹妹说错话了，请长姐见谅。”
接着话锋一转，“可既然不是长姐挑事，还请长姐也帮着求求爹。我娘也并不是杀人犯，田姨娘她是身子不好才去世的，她的死和我娘并没有关系。”
姜瑄眯了眯双眸，这姜宁果然沉得住气，也办得了事，朱氏倒真是生了一个厉害的姑娘，这才多大呢？
只是啊，如今她也算和姜宁彻底撕破脸了。
若是她今日将朱氏给打压下去了，那也姜宁的梁子就彻底结下来，且看今后两人各自的手段罢了。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十分认真，“二妹妹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耿直的，只知道田姨娘身子不好是因为流产造成的，而她流产是因为母亲给春草的那根装了麝香粉的簪子，这是因果。所以，田姨娘和田姨娘的孩子是被母亲杀死的，母亲杀了不止一条命。”
姜老爷听了姐妹两人的话后，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倒向了姜宁这边，一会儿听了姜瑄的话后又倒向了姜瑄那边。
姜宁说的也有道理，他休了朱氏的话，姜宁和姜乐的前途算是完了。
可要是不惩罚朱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他自己都无法忍受，更可怕的是朱氏妥妥的就是个杀人犯，被有心人知道了，向朝廷参他一本，他的前途就完了。
他的前途完了，姜家也就完了。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瑄姐儿，你觉得这事儿要怎么做才好？”姜老爷心里思量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了姜瑄。
姜宁见姜老爷这回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问姜瑄主意，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姜老爷。
“爹！您……”
姜老爷严厉的打断了她的话，“宁姐儿你不要插嘴，你娘犯下的事情是足以让你爹被罢官的大罪！”
姜宁心里一抖，脸色瞬间灰白了下去，只是到底还不甘心，“爹！没有那么严重的！这事确实是我娘犯了大错，但我想我娘知道错了！爹您就不能看在乐哥儿和女儿的面子上饶了娘这一回吗？”
姜宁当然希望朱氏没事，哪怕暂时还是收不回管家权都无所谓，只要平平安安的待在姜府，还是姜府的女主人，哪怕名义上的都行。
这样至少她和乐哥儿还有个做姜府主母的母亲。
姜瑄自是知道她的心思。
见到姜老爷脸上又有几分松动时，唇角划过讥讽的弧度。
“二妹妹，父亲说的没有错，真的有那么严重。你外家是海林朱家，你应该听过朝廷的那些言官的厉害。”姜瑄声音轻柔，感觉到姜老爷的目光在她脸上，她无奈的摇摇头，“母亲犯了那样的罪，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定要参父亲的。”
姜老爷心里一震，被姜瑄一提，他才想起朝廷的那些言官们。
那些人有多厉害，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姜宁见姜老爷好容易松动的脸色再次变幻，气的咬牙。
她目光冰冷冷的扫向姜瑄，“大姐姐莫要说的如此吓人！只要府上没有人说出去这件事，谁能知道？再说，就算是我母亲犯的事，如何要算在父亲的头上？”
姜老爷在姜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对她有了失望的情绪。
而姜瑄已经看到了姜老爷双眸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她继续叹了口气，依然用轻柔的语气对姜宁说道：“二妹妹，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还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于当官的来说，信奉齐家治国平天下。
姜老爷连家里的小妾被当家主母害死了，而且几年之后才发现，这就是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还当什么官？
姜老爷的脸色一下子苍白的如蜡纸一般。
姜宁的脸色比姜老爷更白。
而朱氏因为她以前做下的事被姜老爷知道了，一直都在惶恐不安之中，中间几次想插嘴，都将希望寄托在姜宁身上，才有没有插嘴。
只是如今，听了姜瑄说的那些话后，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了。
她心中很是明白，姜瑄说的那些话，箭箭命中靶心……
“对，刚才我也确实想过，若是家里人不传出去，兴许母亲还有一丝希望……可田姨娘那一屋子奴才真的没有人会怀疑母亲吗？若是没有人怀疑母亲，那母亲赏赐春草的簪子怎么又回来了呢？
“其余的那些人会不会在外面说了什么被有心人听去了呢？”
“那些听去的有心人会不会就有那些言官的亲朋好友呢？”
“会不会有父亲的政敌呢？”
……
姜瑄一连几个问题后，姜老爷急的差点要跳起来，姜宁和朱氏的脸色也越来越灰，越来越没有人色……
最后，姜瑄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什么也不能确定……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姜老爷想放过朱氏，那就好好思量思量咯。
“瑄姐儿你说的对极……对极！”姜老爷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什么都不能确定,不能冒险！那你说怎么办？”
从前，姜老爷对姜瑄厌恶，从来不曾好好关心她，也没有好好教养她。
可他没想到这个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的长女如此有见识，想必是以前自己对她太有成见没有好好关注她，其实她资质是极好的。
可惜了，又被朱氏怂恿了将她送去了庆阳侯府那个火坑中……
这是姜老爷第一次正视姜瑄。
同时他对朱氏更加的厌恶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对付我，你巴不得弄死我才好是吧？”求生的本能让朱氏终于开口反击了。
她状若恶鬼一般的盯着姜瑄，“瑄姐儿，其实你一直都在恨我，恨我表面对你好，暗中苛待你是吧？可是天地良心，我从来不曾如此对你，我一直待你比对宁姐儿还用心的！”
朱氏否认，姜瑄早有预料，她也懒得和她争论了。
“母亲现在也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是要害你，而是担心家里，担心父亲，乐哥儿和朝哥儿的前程，否则我何必说这些招人厌的话呢？我没几天就要嫁到庆阳侯府去了，姜家就算有什么事对我影响又不大。”姜瑄语音轻柔，更加显得朱氏歇斯底里，状若疯妇。
姜老爷此刻已经完全认可姜瑄说的话，毫不给朱氏留脸面，“你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这个毒妇说说话了！”接着继续问姜瑄，“瑄姐儿你倒是说说这事如何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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