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
在昏迷之前就身处于冰寒的般若昏昏沉沉之中感叹道。
头下枕着温暖又柔软的东西，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气味。
原本以为处在梦中的般若，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只要要是美梦的话，就算是梦，不经历的话就太可惜了。
毕竟，生活中不可能像梦一样美好呢。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张脸。
好漂亮的人……
如果他也有这么漂亮的脸的话……
“啊，你醒了。”白川遥低头对上对方有些迷茫的眼睛。为了防止对方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伤口，白川遥让对方枕着自己的膝盖睡觉。
对方一醒的话也能立刻感觉到。
“怎么了？”白川遥将她的脸又低了下，想看一下对方是否真的清醒。“脸会不会很疼？”
是啊，脸好疼。
对了……
脸……
他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他在把自己的那张丑陋的脸剥下来，自己说不定就会变漂亮了。
那他现在是变得漂亮了吗？这个人对自己很温柔的样子……
“我的脸……可爱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白川遥怔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抱歉，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以后的话可能会留下疤的。”并不想欺骗对方，因为这个孩子迟早会知道真相。
“我……不可爱吗？”孩子的声线是那么甜蜜，但是语气中包含的失望和迷茫，更令人感到心疼。
“那个妖怪把你的脸拿走了。”
不对的，重要的不是那张脸，那张脸不见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为什么他没变得可爱，这个女人还愿意救他。
明明她长得那么漂亮！这么漂亮的人，应该站在一旁嘲讽他才对！
……
对方温柔的表情，关心的神态让般若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既然醒了，先把药喝了吧。”白川遥拿出兽皮缝制成的水囊，又拿出一支稻杆，“嘴巴那边也有伤，用这个会好一点。小心点，慢慢来。”
般若有些愣愣地看着对方关心的样子，心中思绪万千，最终默默接过了水囊，将苦涩的药汁吸进嘴里。
嘴里残余着苦涩的滋味，般若将水囊递还给对方，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在意。”白川遥回了个微笑。
车内安静了片刻，白川遥低头看那孩子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打算，于是主动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般若”
每一次眨眼和开口都会扯到伤口，却没有般若想象中的那么疼痛。
怎么会有父母为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呢？白川遥皱着眉想到。
“……真是奇怪的名字……”白川遥只能这样说了。
“因为他们说，我和般若长得像……”
“他们？”应该不是父母吧？
“……”般若没有回答，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的父母呢？家住哪里？”
“我不知道……”般若的眼睛微微张大，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她也是嫌自己难看要把自己送回去吗？
般若猛的伸手用力抓着白川遥的衣服，眼睛涌出泪水，“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求求你……”
白川遥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整个身体在颤抖，她急忙安抚道，“不送你走不送你走。”见对方泪水浸湿了脸部的绷带，赶紧拿出手绢擦泪水。
“乖～乖～不要哭了，伤口会更痛的。”白川遥并不怎么会哄孩子，但是她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温柔。
“真的吗？”孩子抓住她衣服的手松了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川遥，“不把我送走吗？”
“不会把你送走。”
白川遥虽然并不想她的旅途中莫名带上个人，但是既然决定把这个孩子救回来，那就要负责到底。
反正之后几个月应该会留在同一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有人愿意收留这个孩子呢。
般若听到白川遥的回答，想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想到当初自己就算是笑，也会更加丑陋而已，便没笑了。
他忘了此时原本脸上就是被绷带包裹着，就算是笑也不会有人看到。
“说话或者眨眼睛会痛吗？”当初擦药的时候，嘴唇和眼皮都有伤，为了方便喂药和让对方能够看东西，这两个部位并没有包裹住。
般若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头下是这个美丽的姐姐柔软的身体，还有些淡淡的温暖的香气，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就算当初自己的那个朋友，也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呢？明明对方连碰触自己也不敢，却打从心底相信他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的呢？
般若伸出手握住白川遥的手，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白川遥，“姐姐，可以抓住我的手吗？”
那声音别提多甜蜜多乖巧多惹人疼爱了。
白川遥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安心休息吧。”
般若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车外的犬神进来了，看小孩子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才皱着眉对白川遥说道，“已经几个时辰没动了，腿该麻了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白川遥笑着回答。
“让我来吧。”
“也好，”白川遥点点头，让犬神拿了些衣物垫在膝盖上，才把孩子抱过去，“这个孩子好像没什么安全感，小心一点。”
犬神点点头，轻柔地将孩子抱过去。
白川遥这才伸直了腿，敲了敲自己麻痹掉的大腿。
“总觉得，遥大人很温柔呢。”犬神温和地看向白川遥。
白川遥笑笑，“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啊。”若是让她遇上那只剥脸的妖怪，她可不会轻易饶了它。
“就算是温柔，也要看对象啊。犬神，当初你受伤的时候，我可是也很温柔的。”当初身边有侍女，才没有什么都亲力亲为。而且，那时候她是知道他是犬神，心中有所求才救了对方的。嘛，当然也有满意对方一身黑色皮毛的缘故。
那样的话，如果不温柔的话那就太不公平了。既然有所求也要懂得付出才对。
所谓温柔，不过是提供他人渴求之物，获得好感的道具而已。如果温柔没有用的话，那就不需要温柔了。
犬神也想到了当初白川遥救自己的场景，当初心里满是警惕，并没有多大体会。但如今一回想，反而变成了温暖的回忆。
“嗯。”犬神低低应了声，麦色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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