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州和禹城之间相隔两百公里,驾车走高速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
梁文致一路把车开去医院,停车之后,在向云惊讶的目光中,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果篮和一束捧花。
见向云发愣,他举着捧花朝向云一笑:
“来看长辈,两手空空总不太好。”
梁文致的父母和向云的父母是至交,向父向母略大一些,他喊向云的父亲一声伯父,说是长辈,没什么问题。
向云拉紧了背包肩带,没接话,转身朝住院部走。
梁文致锁上车,快步跟上来。
向云不矮,一米六七的个子,穿上高跟鞋就有一米七了,但走在梁文致身边,还比他矮了大半个头。
梁文致把轻一点的捧花递给向云,笑道:
“捧花你拿着吧,你回来看伯父伯母,他们肯定也很高兴。”
向云接过捧花,脸上神情复杂:
“难为你了,每次都要替我操心这些事情,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省得我爸妈老是拿你来跟我说事。”
梁文致脸上依旧笑着,他提着果篮走在向云身边,模棱两可地回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向云没再问,梁文致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向父的病房在五楼,向云和梁文致一起乘电梯上去,出电梯后右拐,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病房门口贴着向父的名字“向义军”。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靠房门的这一边没人,向义军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躺着,床边吊着点滴,向母周玲坐在床边削水果。
“爸,妈!”
“伯父,伯母!”
向云两人走进病房,同时开口。
周玲向义军二人抬头就看到向云和梁文致并肩走来,顿时喜笑颜开:
“哎呀,是云云和文致!”
周玲立即起身迎过去:
“文致呀,你也来看你向伯父吗?”
梁文致身体微躬行礼,爽朗地笑道:
“是啊!伯母!伯父好些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果篮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医生用了镇痛的药,已经好很多了,你看你,还带什么东西!”
向义军也开口,埋怨梁文致见外。
梁文致脸上笑意不减,从容回答:
“晚辈来看伯父,礼品是肯定要带的!”
周玲嗔了一声“这孩子”,随后便不再多言。
两位长辈对梁文致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倒是作为亲生女儿的向云站在一边,脸色一青一白,半晌没有说话。
向义军把梁文致招呼到身边,笑问他最近工作如何,看起来气色挺好,一点也不像即将做手术的人。
向云垂着眸子坐在床边,周玲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向义军道:
“我和云云出去买点东西。”
向义军点头,梁文致则朝向云看过来,向云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跟着周玲走出病房。
“云云啊,你跟妈说实话,你觉得梁文致怎么样?”
买东西只是借口,她早就想和向云促膝谈一下这个问题,以往一提到处对象的事情,向云就左躲右闪,向父向母只当她是玩心太大,还不成熟,不想成家也在情理之中。
向云以前在读书,谈结婚是不合适,但现在她都工作两年了,再有两三年,向云就满三十岁,也该找个人结婚,安定下来了。
难得见到向云和梁文致一起回来,依向云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她早早问了安心。
向云跟在她身后,闷闷地嗯了一声,回答:
“他人还不错。”
就事论事,她觉得梁文致人还行,从小到大那么多年,她认识的同龄人里,梁文致的确算得上是品学兼优,人也斯文懂礼貌,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和梁文致处对象,甚至结婚。
梁文致不错,和她喜不喜欢他,是两码事。
周玲哪里知道向云在想什么,她一听向云这话就乐了,附和地赞叹一声:
“是啊,这孩子我和你爸看着挺好,从小知根知底,跟你年纪合适,你们平日里也合得来,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和你爸呢,就希望你和文致平时再多一些交流,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向云至始至终垂着头,数着医院走廊上一格一格的瓷砖,听周玲在她喋喋不休地称赞梁文致的好。
她知道,她爸妈左右就是想撮合她和梁文致在一起。
向云沉默地没有发表看法,周玲唠叨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叹了一声,不再说了。
第二天早上,向义军的手术非常顺利,现代医疗技术在胆结石的治疗领域已经十分成熟,微创手术恢复也快,到了下午,向义军的情况基本上就稳定下来了。
向云请假这一天,每隔一会儿就有公司的电话打过来,就算守在医院里,她还是要用手提电脑接远程继续处理公司里出现的紧急情况。
相比于已经坐上管理位的梁文致,向云一整天忙得团团转,周玲看了眉头紧皱,叹道:
“女孩儿家的,太要强了不好,找个男人有了依靠,何必自己这么辛苦,我们送你去读书,可不是让你做书呆子的。”
向云埋头继续工作,对这些话不置一词,她飞快解决好公司里的事情,把电脑一扣,站起身提起自己的双肩包:
“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后台开发事情多如牛毛,而且赶上这两天新版本要上线,向云抽出一天的时间过来本来就不容易,她不能离开太久。
向义军的情况不严重,好好养两天就能出院了,有周玲照顾向义军,需要向云帮忙的地方也不多。
眼看向云拎包要走,向义军眉头紧皱,薄怒道:
“你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上班上班,都二十七了不考虑终身大事只知道上班!”
“你看看人家文致,当初就叫你不要考研究生,你偏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看还有谁要你!”
向云没接话,推开病房的门就往外走。
小时候逆来顺受,到了年纪,性格就越渐叛逆。对于父母的强势要求,向云素来沉默,她不愿和他们吵,所以干脆躲得远远的。
梁文致打水回来,见向云背着包,顿时明白过来向云要回去了:
“你现在要回祁州?等我一会儿,我放了东西送你。”
他主动请缨,但向云却不领情,回答道:
“你还没去看过自家爸妈,也不怕伯父伯母生气,你都回来了,还是去看一眼,我有事紧着,坐班车回去就行了。”
梁文致从昨天晚上送向云过来,一直到现在都待在医院里照顾向义军,向云说得话他没办法反驳。
虽然他明白这只是向云不想坐他车的借口,但却不得不承认向云说得有道理。
“也好。”
他神情落寞,远远看着向云转过拐角走远了,甚至没有听他的答复。
外边天色暗了,向云搭乘末班车回到祁州已经快到十点,公交车还有最后一班准备发车。
向云排队刷卡上车,才刚坐下,电话就响起来。
她以为是梁文致,结果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她感到惊讶。
居然是林栀心。
“喂。”
她按下通话键。
“向云,我是林栀心。”
听筒里传来林栀心的声音,声线柔软。
“嗯,什么事?”
“昨天你帮我设置的备份文件在什么地方?我好像找不着了。”
向云几乎能一下子想象出林栀心问她这话时的样子。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点,露出了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微笑,回答道:
“就在D盘根目录下面的那个BKDoc文件夹里。”
话音落下,电话另外一端传来滴滴答答按鼠标的声音,很快,林栀心惊喜的道谢声从对面传来:
“找到了!谢谢你!”
“不客气。”
向云有点不在状态,她本来感冒就没好,还晕车,折腾着去了一趟禹城,坐班车回来就一直头疼,也没吃晚饭,心情不太好,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
林栀心听着向云的说话声,感觉到向云情绪低落,犹豫了一下,问道:
“向叔叔怎么样了?你的感冒好了没?”
公交车开始发车了,向云打起精神,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回答:
“小手术而已,已经没事了。我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回了祁州,现在在客运站,马上坐公交车回去。”
“那你回家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之后,向云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小区差不多快十一点,她从电梯里出来,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屋之后见到门内熟悉的环境,长舒了一口气。
梁文致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到家没有,向云应付了几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就打算洗澡睡觉。
这时候,屋门突然被人敲响,向云愣了一下,把脱了一半的外套又重新穿好,然后快步走去开了门。
门外立着一个外卖小哥,手里提着打包袋:
“小姐,你的外卖到了。”
我啥时候点外卖了?向云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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