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大竹大辉在第二天又请假，带着乙羽去测试个性的能力。
以防万一，走的自然是他负责的暗线，没什么人的山林里的一片空地。
“……沉眠于暗夜中的雪啊——回应我吧。”
乙羽背着咒语，用的自然是以色列那会儿的语言。
空地的气温猛地下降，让围观的人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冰层开始从乙羽脚下扩散开来，空中开始有细小的冰晶凝结。
乙羽哈了一口气，温暖的气息触碰到寒冷的外界，很快出现了雾气。
雪如同收到了指示，纷纷冲向排成一排的人偶，细小的冰晶带着可怕的冲击力，硬生生在厚实的皮革人偶上留下了一个个细小的孔——虽然没有完全刺破人偶，但攻击力可见一斑。
围观的人员倒吸一口凉气。
乙羽倒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这种程度对于魔神柱们来说还嫌弱了。
“冰雪女神的矛，请出战——！”
于是比雪可怕了百倍的冰锥出现，一个个悬浮在空中，在乙羽轻哼了一声后呼啸着刺破人偶，把人偶弄得破破烂烂的。
“能控制……”
旁边的人还没说完乙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冰凌们在空中开始有规律的飞舞起来，如果不看已经报废了的人偶，这个场景还是有一些赏心悦目的。
“接下来是——木吧。”
感觉魔力有些不够的乙羽轻轻的喘了口气，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再坚持完一项就可以回去了。
“自然之神啊，请赐予我恩惠——”
……
大竹大辉总算对乙羽所说的神代有了清晰的认识。
乙羽并不能说是去了一趟就无敌了，但是个性实在是太强了。
虽然可以打败，但无疑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个代价，很巨大。
看着已经报废了的场地，大竹大辉感觉心都有点冷了。
这个力量，确确实实可以碾压大部分英雄了，不要说近身，在发动了如此多的「魔术」之后小孩还有余力站着，就可以说明单单是远攻都不一定能一击必胜。
现在这种情况……
“回家？”乙羽伸出了手，有些疲惫的笑了笑。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各种魔术轮番演示后难得有了虚脱的感觉。
大竹大辉还是没回家，带小孩去了他同事的办公室。
“欢迎啊，青空。”对方有着蓝色的眼，看起来十分平和，“我们聊一些事吧？”
乙羽因为亲昵的称呼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整个聊天的过程十分轻松，乙羽也很配合地与男人搭话，时不时透露一下自己去的异世的美好的一面。
然后乙羽便被请出去玩，留下大竹大辉和男人了。
“怎么样？”大竹大辉表面上看起来信心满满，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底。
“我跟你一样一样的来说。”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没了在乙羽面前那副温和的模样，反而一副轻佻的样子。
大竹大辉也不惊讶，坐在了男人对面。
“首先——是你们的称呼问题，”男人敲了敲桌子，“你们收养这孩子多久了？居然连昵称都不叫的？”
他叫孩子“青空”的时候，男孩明显是极其不习惯——严重到了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还有，你这小孩也太可怕了点，一句话都不让套，我弄出来的已知信息都是那孩子主动提的一小点点，”男人比了一个小指。
“更可怕的是这小孩之后还反应过来我在套他的话了，把异世界的事说了个大概——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隐瞒的吧。”男人撇了撇嘴，“估计是觉得我不好信任，如果你去问或者那小孩的朋友问就没事。”
“结果老子说了一小时，也就这点东西是已知的了，”男人把一张纸扔到大竹大辉面前，放松的窝在了软绵绵的沙发里，“而且小孩把控的节奏正好，要不是想到还有正事，我都打算和他唠唠嗑了。”
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对乙羽的性格分析。
「处事圆滑，观察力很强，对于帮助别人这一行为刻在了心里，和平主义者。」
「责任感很强，包容力强到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你怎么都行的程度。」
「受人宠爱，但是本人并没有发觉，会对着熟悉的人撒娇，内心的领域区分得清清楚楚，处于中立状态。」
“会不会有反社会人格不用担心，只要他在的那个孤儿院没被英雄们一时脑抽给毁了，就没什么大事。”男人皱起了眉，“这么说吧，只要孤儿院好好的，这小孩哪怕再想反社会也不会动手。”
“你打算使用个性吧？”男人表情认真，“那就好好地走进那小孩的另外一个区域——他已经有点松动了，你再多靠近一会儿就好了。”
大竹大辉苦笑着：“那也得我有时间啊。”
“说真的，你自己去问问那小孩到底碰上了什么。”男人懒洋洋的说话，“十有八九会给你说明白，根本用不上我。”
“这不是怕刺激到他吗？”大竹大辉也有些无奈。
“屁！”男人骂出口，“就是你们这些周围的人神他妈的顾忌着这事，那小孩才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还要自己把事压在心底不敢说——老子跟你讲，这么下去迟早出事！”
男人缓了缓，继续开口：“青空没那么容易受刺激，你们这么一直不问才会憋出病来——趁现在还早，赶紧培养归属感，不然等他在异世界呆多了忘记了这个地方，可有得你哭的。”
“孤儿院也不是免死金牌，”他有些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那小孩有一段记忆丢了，其实对孤儿院的那伙人印象有点模糊。”
“要是哪天出了什么事让这小孩再丢一次孤儿院的记忆，你们又没给他安全感，那——”
男人突然叹了口气。
“算了，事情我已经报告上去了。”
大竹大辉也不意外，只是有点疲惫的揉了揉头，闷闷地回了声“嗯”。
“上面说你先带着，”男人拧起了眉，“放个窃听器什么的，起码两天回一次家去看看，注意小孩的心理——不过我看了刚刚发过来的个性报告，估计他得三天两头被提溜出来帮帮忙。”
“隔个……半个月吧，过来这边测试一下。”
男人捂着脸哀叹一声。
“你怎么收养了这么个大麻烦啊，要不是现在是和谐社会，还是一枪毙了比较好吧。”
大竹大辉不赞同地皱眉。
“诶，你可别不同意，这么个危险因素真不能留——虽然价值很高，但是养成的危险系数也很高啊。”
男人比了个“boom”的手势。
“一不小心就那啥了。”
大竹大辉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如果养好了，那就是绝佳的超级底牌。
而且——
大竹大辉打开门，看着安静坐在门口长椅上翻书的小孩，脸上不带一丝忧郁。
“走吧，回家。”
他伸出了手。
男孩合上了手，伸手与男人相握，像一只乖顺的猫。
这小孩——对「家」的重视程度，可是很高的。
目送两人离开，男人——「清水优人」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老头子——”
……
大竹幸也被叫回家了，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夫妻俩做一起，乙羽坐他们对面。
大竹大辉吧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是这样的，”男人笑着伸出了手，“愿意和我做个约定吗？”
乙羽抬起头，眨了眨眼。
“记住你现在对善恶的「判断」，”大竹大辉说得很细，“如果之后你对现在认为的「恶」的行为做出了行动——当然，去当卧底什么的在不杀无辜的人的情况下可以去做——就会立即死亡。”
“愿意吗？”
大竹幸伸手拍掉了大竹大辉的手，她有些恼怒，一双美目瞪起：“愿意什么啊愿意！你是打算——”
大竹大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妻子的嘴。
“我相信乙羽。”他温声道。
大竹幸狠狠地瞪着丈夫，眼尾却有一些红了，抬手拍开了丈夫的手，闷声道：“我也管不了你。”
乙羽猜到了些什么。
他抬眼看着笑得温和的男人，歪了歪头。
“我可能在异世界被催眠，然后回来违反约定哦。”
男人笑得狡黠：“那也不是「你」啊。”
“到时候我会杀死你的。”大竹幸冷声道，褐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黑发男孩，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翻涌。
她说下了承诺，一字一顿，认真无比。
“绝对，会在「约定」成立前，先把你杀死。”
乙羽毫不犹豫地伸手与男人的大手相握。
大竹大辉，个性发动。
「约定」，在双方都认同的情况下进行肢体接触，发动个性者为主导人，可控制「违反约定」时的「惩罚」，最高到死亡，最低为全身麻痹。
相对的，一方违反约定时另一方要接受削弱过的疼痛，如死亡（承受三分之一），麻痹（十分之一），根据惩罚的严厉程度进行调整，越严重需要承受的疼痛越多。
死亡的三分之一——
不知道是全身的哪个部位，好一点来说可能是腿，最坏的就是大脑了。
如果乙羽违反了约定，那去的可能就是两条人命了。
大竹大辉完全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了一个孩子手中的紧张，见小孩和自己握手之后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伸出手把对面的小孩捞到了自己怀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
但是看到这孩子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点理所当然地就认为他们肯定要把自己交给国家的样子……
他揉了揉小孩又细又软的发，注视着小孩身体僵硬，但还是极力放松地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
这个名为「乙羽青空」的孩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大竹大辉的个性经常用来审查犯人，乃至控制疑似卧底的人。
他对于心理学也有些研究，知道怎么与其他人进行「约定」，让他们落入陷阱。
这孩子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拉过妻子蠢蠢欲动的手，放到了小孩的头上。
注视明明十分开心的妻子克制地揉了揉小孩的发。
绝对没问题的。
乙羽被养父母蹂.躏了一会儿之后，自觉跑进厨房开始做饭。
厨房的操作台被换成了可调节的，高度对于乙羽来说正合适。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说话的「父母」。
只对孤儿院划分的区域，似乎小小的扩展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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