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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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吧？”

    沉默了许久，院长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不会是因为现在这副可怕的样子想把我扔出孤儿院吧？」

    乙羽呼吸一滞，把因为黑气勾引出来的念头压下去。

    似乎能听到黑气的嘲笑。

    “还好，”乙羽牢牢的把黑气管束住，勉强分神对着院长笑了笑，“只是这次发动个性去的地方有点糟糕，所以……”

    “你先好好休息吧。”院长打断了乙羽的话，这位老人叹着气离开了房间。

    乙羽的心突然凉了下来。

    「这个个性还是太被动了」

    「药好像很贵呢」

    「会不会被赶走？」

    ……

    喃语不停的在耳边响起。

    乙羽明白，院长是想让自己静养，不是不想和他谈话，而是怕影响到他的精神，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院长在等着乙羽变成「乙羽」。

    认知到这一点，明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却因为黑气的扭曲变成了企图抹杀乙羽的话语。

    「为什么现在这个沉默寡言的乙羽不去死呢」

    「他死了那那个爱笑的乙羽是不是会回来了」

    「真讨厌啊，占着乙羽的身体做着不“乙羽”的举动」

    「眼神好可怕」

    ……

    黑气把门外孩子们担忧的议论扭曲，送入乙羽的耳中。

    乙羽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些是假的……“诶？”

    「直觉」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

    “别慌——！”黑发的孩子蜷缩起来，手有些粗暴的揉了揉头发，勉强着自己冷静，“别太依赖直觉……先去抽抽卡牌。”

    乙羽有些狼狈的拿出扑克牌，跟着感觉抽出了一张——不是乙羽所想的「J」。

    他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每发动一次个性就会获得一个随机的能力，时间间隔一会儿去问问院长，还有——”乙羽猛的停下话语，跳下床走到镜子面前。

    “笑。”

    镜中黑发的孩子勾了勾嘴角，僵硬的笑着。

    “柔软一点。”

    弧度变得自然，眼睛开始弯起。

    “眼神太可怕了。”

    于是黑色的眸子变得亮晶晶的，仿若暖阳。

    “要变得像「乙羽」。”乙羽自言自语着，看着镜中的男孩笑得又暖又甜，又带着自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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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田看着眼前的小伙伴打量了一会儿，在对方扬眉的小表情下认输：“我还真是怕了你了，闹失踪闹了一个星期，孤儿院的那堆家伙都找你找疯了。”

    「才一个星期而已，你又懂什么」

    乙羽不动声色的压下黑气，庞然大物被灵力又收束了一圈，终于老实了些许。

    “你的刀我弄丢了。”乙羽眨了眨眼，“考虑一下，再帮我弄一把？”

    “你以为是想弄到就弄到的啊。”今田气鼓鼓的揪了揪乙羽的脸颊肉，也没感太使劲，“那把刀我可是求了养父好久才拿到的，结果你倒好，一个星期就给我弄没了。”

    “对不起嘛。”乙羽笑吟吟的也不介意小伙伴动手动脚的，托着腮看着许久不见了的今田，突然凑近几分，“你就帮我一下，怎么样？”

    “你别突然靠近啊！”今田手忙脚乱的把乙羽的脸推远，然后被一系列揉揉摸摸的顺毛举动弄得软了声，“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吗！！臭小子你别挠我痒痒！！！”

    “乖。”乙羽分神固住黑气，看着容易脸红炸毛的小伙伴笑而不语，又顺了顺毛才把事情揭过。

    等应付完所以来看望的小伙伴，乙羽才松开对黑气的束缚，任由恶意的揣测涌入脑内，累极了般不再言语。

    还是好累，想回家……咦？

    乙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是已经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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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拿着孩子们反馈回来的乙羽对心理问题的回答整合了一下，交给心理医生。

    “阴沉，易怒，”医生的眉头越皱越紧，“还有自厌倾向——这孩子是碰到了什么？得亏到现在还没自杀。”

    “他只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很糟糕，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打理好那个庭院。”老人叹了口气，像是一下子又老了五岁。

    “那个庭院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医生敲了敲桌子，“说说那孩子的前后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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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羽一醒过来就看到瘫在自己身上的黑乎乎的一团，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灵力很是熟练的把黑气打包压缩。

    他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头疼。

    “得出去走走。”

    乙羽呼了口气。

    他现在因为黑气变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敏感多疑，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摩对方会如何伤害自己。

    ——但乙羽是清楚大家都没有恶意的。

    “都怪你。”乙羽把被灵力包裹成可怜巴巴的一团的黑气团吧团吧扔出去，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气跌跌撞撞的飘回来。

    说到底，这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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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羽走到了公园。

    他是偷偷溜出来的，孤儿院的大家似乎怕外界刺激到他，把他护得跟块宝似的——其实也全是变相囚禁了。

    他坐着秋千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小黑球也在他旁边晃来晃去，似乎想骚扰他，却被灵力死死的封住。

    这次的随机能力是「灵力」。

    乙羽前几天才摸索出来的。

    于是黑气被永远的关了禁闭，除非乙羽再次发动个性，不然它就不会再有机会出来。

    乙羽听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闭上了眼。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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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谷出久从男孩一开始进入公园就注意到后者了。

    那个大哥哥的身边跟着一个不断飘荡的小黑球，时不时的去蹭一蹭男孩，被嫌弃的拍开。

    绿谷还是记得这个人的。

    在几个月前解决了「绑架儿童事件」的那个人。

    不过对方可能没怎么注意到他——毕竟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对方怎么可能分出神注意没有任何帮助的他……

    像是一束光一样啊，那个人。

    绿谷一直盯着坐在秋千上晃荡的男孩。

    上天像是独独垂怜他一般，阴影到他面前止步，夕阳撒在男孩身上——他就像一只脱离群体的白鹤，带着孤独和高傲游离在外。

    等绿谷鼓起勇气，准备去搭话的时候，男孩率先看了过来。

    “你盯了我十分钟了……有什么事吗？”

    男孩没有笑，只是单纯的用困惑的视线扫着绿谷，目光不带有任何让人不适的侵略性。

    “诶……我……”

    绿谷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第一次被同龄人用这种平静的眼神看着。

    “嗯，你好，”男孩伸出了手，微微弯起眼，“乙羽青空，请多多指教。”

    “绿……绿谷出久。”

    两只小手相交，似乎连流动的空气都为此停滞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