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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称呼你？”
乙羽的指腹摩擦着书页。
「您开心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
「叫我“馈赠”吧」
乙羽眨了眨眼。
“你好，馈赠。”他轻声道，“可以和我说明一下你的存在吗？”
——哪怕这个个性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和黑暗，他也要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冷静地开始询问。
乙羽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个性的话自己会怎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聪明，但是只要把体术练好，学会掌握小道具，再努力一点——
还是可以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不太忙也不太闲，每周都可以和小伙伴们聚会的英雄。
或者自己安安心心地在后方支援，看着小伙伴们击退敌人？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身后仿佛有着巨兽追逐一般——
只有变强，只有「锁链」束缚住他——
他才能安心下来。
但是……很难存在「锁链」。
大竹大辉的个性很好用，但是无疑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比如一次性放大招直接毁灭了日本，那之后的「约定」自然不会发动——因为个性持有人已经死了。
不安，迷茫，时时刻刻跟随着他。
——不过，个性的确给他带来了友人。
除了暗堕的刀剑无意识的攻击性，其他人，的确是在为他好。
……
但是。
但是啊……
果然还是——
「如果把主人的个性比作一个程序，那我就是一个小分支」
字开始缓缓浮现。
「我像是人性化的AI，不能阻止主程序的进行，但是能稍微更改一些东西——」
「比如，所罗门世界，原定是乌鲁克——也就是吉尔伽美什的世界。」
「所罗门和魔神柱尚对人类友善，但吉尔伽美什和他的挚友恩奇都就不一定了，他们只认定对方是友人……你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于是馈赠把程序稍微偏移了一点。
变成了性质相似，但比起侧重「力量」，更偏向于「指导」的古以色列世界。
乙羽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只要我有针对自身的愿望，就会发动程序吗？”
「……」
「是的」
乙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是一个人，不是神。
哪怕拥有了过于强大的力量，被接近神代的所罗门和魔神柱教导——
那他也是人，拥有欲望的人。
别人或许只是想想「我想要变强」然后就有大把的安定的时光来荒废或应用，但乙羽不行。
他会被个性送到其他世界，逼着自己完成自己的愿望。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不能拥有自己幻想的能力？必须被逼迫着？
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实现自己暂时性的愿望？
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世界，乙羽按着书页的力道大了些，他已经尽力保持平静了，但问出的问题很尖锐：
“这个个性可以消失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写了无意义的省略号。
“我不需要它。”乙羽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大脑给出的最佳方案，应该是慢慢地试探，然后把利刃刺入对方的心脏，一击致命。
——而不是，直接大大咧咧地把话问出口，然后被发现弱点。
「可是你不是交到朋友了吗？」
馈赠的书写速度加快了很多，它想说服乙羽。
「你也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你是一个知足的人，只要之后没什么愿望，那未来会一片光明，或许可以直接走向世界的舞」
“可是我不需要！”
男孩几乎是带着呜咽说出这句话的。
“我不需要这些……”
的确交了朋友——但是只要被承认，那马上就会分开的朋友，又有什么意义？只会带来沉重的思念和喘不过气的负罪感。
力量？他要那东西能干什么？——英雄的梦想，本身就只是「梦想」而已，随着大流前行所衍生的产物，他现在对这东西根本就不执着！
而且——
他没信心敢保证，自己不会生出其他的「愿望」。
他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信心。
力量的掌控也好，情绪的掌控也好——乃至现在对自己欲望的掌控，他全然没有信心。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那边才是大路。
他一直站在悬崖上，走错一步，动摇一下，就会跌入黑暗。
“说到底……”
黑暗的景象动荡着，男孩坐在摇摇欲坠的一个石柱上，铁链牢牢地束缚住了他，让他不至于因为乱晃而掉下去，却也没有给多少自由空间。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
他记不清以前的自己是如何的了，但是能得到孤儿院的大家那么信服的话语的人，应该很棒吧。
他远远不如。
他杀了人，连妖怪都会惧怕他，亡魂见了他都会避让三分。
他听到过，在交代自己力量的时候，议论的话语——
「真可怕啊这个力量。」
「说是天才都有点奇怪了……不如说是怪物吧？」
「这个个性——简直能轻易杀死别人啊，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真的没事吗？」
……
各种各样的议论……
还有——
「你怎么收养了个大麻烦啊，要不是现在是和谐社会，还是一枪毙了比较好吧」
清水优人看出了乙羽的不稳定性。
馈赠：……主人，你怕是对「不是很厉害」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对孤儿院执念太深，表面看上去倒没什么，但是不管是敌人还是英雄动到了孤儿院的人，这小孩就会默不作声地盯上这个人。
或许对一个小孩真的没什么。
但乙羽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他有着付诸行动的力量。
而且后来调查说明他真的没说岔，乙羽在个性没开发前，就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人。
乱七八糟的知识装满了大脑，虽然不成熟但足够让人吃一壶的决策，让小孩牢牢地坐在了孤儿院的「王座」。
「乙羽青空」。
这可不是什么小绵羊的代名词。
而是一个能把书本上不经意提到的一句话实行，灵活地利用自己小伙伴的能力的「怪物」。
能活到现在，都能说明其存在的特殊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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