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意外,高家村附近的旅游景点在这个十一假期绝对会赚个盆满钵满。
“曹大哥动作倒是够快。”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温泉酒店一楼的休闲大厅,薄修齐坐在卡座里,笑着看向对面的熟人。昨天前来查身份证的3名警察中,与他一起经历了高家村副本的曹正志赫然在列。“只是我没想到您居然在峤市任职。”
“我是一个星期前才被调来的。”早已换上一身便装的曹正志苦笑了一下。“结果刚上任没几天就遇上了这桩灭门惨案。峤市治安好,多少年都没出过这种大案子了。幸亏嫌疑人就住在同村、案发后也没有逃离。”
是的,高家村灭门惨案在昨晚已经正式告破了。甚至凶手就是曹正志亲手抓获的——杀了高家一家7口的凶犯是高家村本地人。事发前因为一点小事和高家发生了摩擦。案发当天喝醉了酒、趁夜溜进高家的房子,将熟睡中的一家7口全部杀害。
以上,就是本次警方调查的最终结果。而峤市在旅游旺季前夕发生恶性凶杀案,警方极速破案抓获真凶的报道从今天中午开始已经传遍了网络。
“曹大哥,您确定杀害高家一家7口的凶手真的就是被你们抓住的那个同村人吗?”薄修齐毫不避讳地直接问出来。
离开副本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幕难道曹正志没有看到?高家一家,分明是被精神有问题的二女儿高阳……
“薄小弟,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曹正志意有所指地打断了薄修齐。“我仔细勘察过,高家一家7口,确实都是他杀。”
原来那些景象曹正志也看到了。
“这真的很难解释。”高家村被灭门的一家7口相貌与他们在副本最后所见的人一致。但死因却不再是那位二女儿。而最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副本中的人会出现在现实里?
他们经历的所谓副本,到底是什么?
“这些是警局内部资料,我本来不该给你看。”曹正志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这是我托一个老同事帮我查到的。”
把东西接过去,薄修齐感叹,“你已经查到和我们一起进副本的那4个人的下落?”曹正志不愧是警察。查那4个人的下落比他一个普通学生方便多了。
“你往下看。”曹正志面色凝重。
“……高震死于街头械斗,脖颈被斩断。”尸检报告上的照片可不怎么美观。薄修齐有点反胃。高震就是在副本中自称高之、第一个丧命的那个小混混。“高中生林雅可被父母报告放学后失踪,至今未归。”女高中生当时跑出了副本范围。“公司职员顾欣被前男友掐死,小学语文老师王海宁心脏病发作死于家中,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被老鼠啃咬?”
所有人的死法都对应了在副本中的死法。
“而且他们4个出事的先后顺序也是对的。”曹正志把平板拿回来。“薄小弟……我喊你一声修齐吧。我能平安从副本出来最后全靠了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使他破获过很多凶案,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却还是让曹正志完全无法解释。
薄修齐靠在卡座舒服的靠垫上,示意曹正志去看大厅里其他人。“曹大哥,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但我相信今天在这家温泉酒店里住宿的人中,绝对有人比我们知道得多得多。”
曹正志把视线收回来。“我查过酒店入住记录。几乎有50%的游客都是在高家村的案子发生之后预定的房间。你是没下山看,高家村里面的农家院几乎都爆满了。案发现场那头要不是24小时不断人看着,那群人几乎要直接闯进去了。”
“那曹大哥你怎么没去看着现场呢?”薄修齐有点好笑。
“有人看着呢。”曹正志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句。会沉不住气在警察以及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往案发现场跑的人可不会是什么重要角色。这个道理他懂,薄修齐也懂。
“曹大哥,你知道什么才是让我最担心的吗?”不是其他4人对应了副本的死法、也不是副本与现实发生了交叠。而是——“这里的人……太多了。”
如果此刻聚集起来的这些人全部都是通关过高家村那个过年副本的人,那么再算上副本中不足3成的存活率——
这样细算下来,究竟有多少人曾经被卷进过副本里?
曹正志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
“晚上好,薄先生。”很低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还不等薄修齐回头,就只见一个人影儿从自己身后绕出来,然后径直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休闲大厅里的人多数穿着随意,但眼前的不速之客却全套西装衬衫,满身上下甚至找不出一丝褶皱。来人两只胳膊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了手腕上昂贵的手表。身后,两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沙发旁,面无表情——从站姿和身材判断,是保镖。
整个休闲大厅里的气氛随之发生改变。薄修齐能感觉到随着男人坐下,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全都逐渐停了下来。
打量的视线开始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鄙姓封。”沙发里的男人无视了一旁的曹正志,一双眼睛看向薄修齐。随后,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上前,给男人端来了一杯咖啡。
大厅里鸦雀无声。不需要转头去看薄修齐就知道,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他们,或者说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薄修齐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才开口。“封什么?”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封荆。”来人停顿一秒,才吐出这两个字。
*
“感谢乡亲们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来参加我母亲的葬礼……”温泉酒店一楼休闲大厅内温暖的空气和明亮的灯光消失不见。一阵夜风吹过,只穿着毛衣的薄修齐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地,他正和一群人站在一处空地里。就在他面前,是一个用木板和麻布搭起的简易篷子。棚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面色哀痛的50多岁中年男人。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停灵三日。三日后,我母亲……下葬呜呜呜”,篷子里的男人一只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李叔你别哭,我们一定帮你送走奶奶。”人群里有人说话。
“就是,老李你别哭,乡亲们一定帮你送走婶子。”
“那就谢谢大家了……”被叫做老李的男人依旧难掩悲痛。
“看来这是一个副本了。”就在薄修齐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一个人挤过人群站在了他身边。
“……封荆?”薄修齐皱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仔细看。”来人似乎一点也没察觉薄修齐略带怀疑的目光。名叫封荆的男人手腕一抬,示意薄修齐再仔细看看那个篷子里痛哭的男人。
恰好此时篷子里的男人膝盖一弯,朝地上跪了下去。薄修齐这才发现他刚刚以为篷子里只是铺了一层白麻布的地面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被盖在下面。
“妈呀”,篷子里的男人哭得悲恸,“你怎么就扔下儿子走了呢!呜呜呜……”
“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
只见篷子里的男人扑倒在地,两只手掀起了地上的白布。
昏暗的煤油灯勉强照亮了那个小篷子。被揭起的白布下,赫然是一具婴儿的尸体。
“妈呀,你怎么就扔下儿子走了呢!”
男人抱起那具婴儿尸体,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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