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帮人到底都怎么想的？苏烨顿时对那小老头没了兴趣。可想到程欢在医院对程父的模样, 他又多了个心眼。
他觉得程欢似乎是想把生恩养恩还了之后就一拍两散, 如果是这样, 那他还真得注意点。
这么想着，苏烨叫了向盼过来，“盼盼你细心，你和其他几个说一声，平时多注意点对面的中药馆。要是万一那边有事儿，多帮衬一把。”
向盼一下子就反映过来苏烨的意思。“烨子，他真实程哥的亲爸？”
向盼都懵逼了，他们在这头出来进去的时间也有一阵子，那小老头又不瞎，总不会一次都看不见程欢吧！所以这是亲爹认不出来亲儿子？
说句难听点的, 就他妈是野爹看见儿子长的和自己这么像，也能认出来吧！什么玩意！
苏烨也一样憋着火，“程哥没说，但我觉得多半就是。我来之前打听过，这一片不太平。我还听人说过, 这老大夫平时挺刚的，还教训过这片的几个小混混。这几天他儿子不在家，那帮混混说要报复。”
“咱们多盯着点，毕竟就在对门, 也殃及池鱼。”
“行, 我就去和大家说一声, 还得多嘱咐阿姨和宁宁。以后宁宁去幼儿园你和亮子多送送, 出来进去的，都得跟着人。这边太乱了。”
“嗯。是这么回事。”苏烨点头，觉得向盼说的有道理。而那一头苏韶也从楼上下来了。
“哥，有几样常用的药材不够了。”苏韶拿着一张单子递给苏烨。“要供货商那头给补上吗？”
“差得不多，先不用。”苏烨想了一会，“要不这样，咱们俩去对面那小诊所问问有没有吧！”
苏烨突然很想看看，程欢的这个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苏韶一开始没明白，等向盼和他解释过之后，也跟着沉下了脸。
“是得好好看看咱们的邻居呢！”
这么说着，苏烨和苏韶一起出了门。
小诊所就在对面，走了没几步，两人就推门进了屋。
“我们要买这些。”苏烨把清单递给对面的齐父看。
“这些都要？”齐父十分诧异。虽然都是些日常用的温补类的药物，燕京这头不用有大夫的签名也可以购买，可这计量也太大了一些。
“嗯。我们是对面开药膳馆的。这些都是最常用的，所以要多备一些。”
“这年头药膳馆不好开。”齐父心里有事儿，感叹了一句就给包好了。
苏烨见他忙活，四处在店里打量，正巧看到旁边墙上齐父和齐未明的合照，齐未明好像拿着什么奖杯。
“这是我儿子。”提到齐未明，齐父满心满眼都是骄傲。
“高材生？”
“嗯，在他们学校算是不错的。”
齐父骄傲的语气让苏烨心里不舒服，但按捺住了没怼他。倒是跟着他一起来的苏韶突然说了一句，“只是学校里的高材生？我们程哥已经是特别厉害的大夫了，妙手回春，能治绝症！”
“那确实很厉害。”当他是小孩子炫耀，齐父没当回事，顺着说了一句。
而苏烨深深看了他一眼，等药抓好了以后，带着苏韶转头就走。
“这样的人也配当爸爸！”苏韶我了一肚子火，出了门就忍不住骂了出来。他看的清楚，齐父手边日历上清清楚楚的标注着齐未明大大小小的事儿，可没有一件是和程欢有关的。
“我没记错，程哥那个养父也追着亲儿子去了国外吧！一个只想着亲儿子，一个就在意养子情分，那咱们程哥呢？”
“程哥这么好，他们就全都不管了吗？”
“苏韶你冷静点！万一程哥听见就得难受！”
“我现在就替程哥难受！”苏韶控制不住情绪，就在这时，突然旁边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大中午的怎么哥俩打起来了？”
“！！！”苏韶苏烨一起回头，看见程欢之后都懵了一下，然后就有点心虚。
可程欢还真没听到他俩之前说了什么，还以为是小哥俩话赶话急眼了，赶紧一边一个拉开，“好了好了，没骂你们。韶韶心脏不好，烨子你别让他太激动。回头委屈了和哥说，哥哄你。韶韶也是，烨子说话急，他要是不对，你也和哥说，哥帮你骂他。亲哥俩，咱们都别闹腾啊！”
“不是这么回事。”苏烨心里像被针扎了那么疼。苏韶听程欢这话，更是直接就哭出来了。
一路上，程欢宠着他们，疼他们，可谁宠着程欢？疼着程欢？苏韶想着，呼吸就变得沉重起来。程欢赶紧把他拉到怀里，解开他领口的口子，“韶韶，冷静点。”
苏韶看着程欢，足足过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进屋之后，大家都在，程欢这才问他，“到底怎么了？”
苏烨把方才两人去买药的事儿说了一遍。
程欢叹了口气，摸了摸苏韶的头，又把苏烨拉到身边坐下。“好了啊，听了我的黑历史，我都没难受，你还哭了。”
“我心疼你。”苏韶抱着程欢不撒手。
“我知道。”程欢哄了哄他，“我是难过，但没有那么脆弱。毕竟在这件事上，我已经问心无愧，至于他们……只能说人都顾着自己最重要的吧！”
程欢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他语气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怨天尤人，可说完之后，别说几个小的，就连元益他妈都十分惊讶，觉得太神奇了。
“那，那抱错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没有，我和齐未明血型相同。至于长相……我母亲和外婆都是很精致的那种。而且孩子养久了，气场相和，即便样貌差一些，但还是看起来像一家人。就像咱们出去，不是也有人觉得咱们就是亲兄弟吗？”
“是这样。”苏韶最喜欢听这个，脸上有了点笑意。
“所以当初发现孩子抱错的时候，我们都是很震惊的。我那时候我和爸吵架，就断了联系，他可能也不想再见我。至于我亲生父亲，他到底是没有机会找我，还是不想找我，我就猜不出来了。”
“那程哥你不怨他们吗？”
程欢沉默半晌，回答了一句，“这都不重要。”因为他怨恨与否，都没有关系，真正能够怨恨或者原谅他们的人，已经死了。
“程哥……”看程欢半天不言语，六个小的全都凑到他身边。苏韶红着眼睛抱住程欢，“程哥，程哥，你还有我们呢。”
“没事儿，别怕。”程欢挨个哄了哄，这才算消停。
而小药房那头，苏烨他们一走，齐父也开始发呆。程哥……想到之前苏韶说的话，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亲生儿子也姓程呢！打开抽屉，他拿出照片，看着照片上笑得恣意的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么精致贵气的小公子哥，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来自己这吃苦。他听齐未明说，程父现在陪在他身边，那孩子身边也没有个人，可偏偏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去找他，程家这么远，又是高门大户，他一个人退休的小中医大夫哪里有资上门呢？
这么想着，齐父对程欢也有了点埋怨，他不方便，那程欢为什么不想着主动登门？
听说程欢是纨绔，现在看来的确有点这个意思。还是他家未明好。想到齐未明，齐父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可很快就收敛了。他想而知了。
齐未明回国已经有一周，但是到现在都没回家，据说是离开燕京去办事儿了。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齐父想着想着，又一次把程欢遗忘在了脑后。
而程欢那边，在这个插曲过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齐父。苏烨他们也造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到底之前嘱咐过其他人多注意对面，果不其然，风平浪静了几天后，对面果然出事了。。
这一天傍晚，正好是向盼和元益出去倒垃圾。
他们在拎着口袋往回返的时候，突然路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让向盼觉得不对劲儿。
“不会是去对面找事儿的吧。”
“看着像。”向盼琢磨了一下，然后推了推元益，“你快回去和程哥烨子他们说一声，我留在这看着。”
向盼觉得这几个人没安好心，元益身体还没养好，万一碰着了又得且养好阵子。就打发他回去，自己盯着。
元益也明白向盼的意思，留下一句“那你小心。”就赶紧往回跑。
而程欢在听到元益的描述之后，也跟着站起来往下走，打算对面看看。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看差点把程欢给逗乐了。这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抬人上门医闹的。重点这闹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看这会子，这帮小混混抬着一个老太太，半死不活的躺在担架上。进去第一句话，就说是吃了齐父的药出了问题。
“我之前就在这里拿得药，我妈吃完之后眼睛就看不见了，你说是不是你卖假药！”
“我没有见过你妈，药是按照你药方上开的，和我没有关系。”齐父说话硬邦邦的。
“你没见过我妈可你抓得药啊！现在是你的药有问题，没说你给我妈开方子有问题！就你这点本事，会开药吗？”那小混混还挺硬气，一包药渣子就摔在大门口了。
这一下就闹大了。正是吃饭的点，老街区人来人往的街坊邻里都很多。不到五分钟，就聚集了一帮看热闹的。
那老太太也是戏精附体，方才还半死不活，这会一看人多起来，也跟着人来疯舞得飞起。
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命苦，假药害死人啊！”
那凄惨劲儿，真说服力挺高。这下，周围围观的就有的是闲话可说了。
“我觉得是碰瓷的，齐大夫是老大夫了，怎么可能出事儿？”
“也说不准啊，万一马失前蹄了呢？我听人家说，齐大夫家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抱错的，他原本的儿子不是个好东西。”
“要是这样还真兴许是走神给人家抓错药了。”这帮围观的一句接一句，情况对齐父也越来越不利。
而齐父气得够呛，可跟一帮无赖根本说不明白。他这两天又总是惦记齐未明，睡不好吃不好，身体就扛不住，这一下，更是气得摇摇欲坠。
偏偏那混混还煽动周围街坊说赔钱！
“你不赔钱，我们就去法院告你！狼心狗肺的大夫谁还敢在你这开药？”
“今天是我妈的眼睛，明天就是别人的命！”
“你……你！”齐父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
那帮混混看他只撑不住，更加嚣张。推推搡搡，眼看着就要砸店了。其中有一个眼尖的，直接盯上了墙上那副药王孙思邈绣像。
“这东西看着值点钱，就给我妈当补偿费吧！”说着，他们就要把绣像抢下来。
“不行！”齐父拼命阻拦。那是他妻子留下的遗物，说什么也不能被抢走。
可他一个老头怎么护得住？最后只能对周围围观的人求助，可并没有人理会。
“都是街坊，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大家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齐父不敢置信，可换来的只有沉默。
这些街坊对他的确没有什么感情。或者说，有也不会表现出来。谁不怕被那帮混混报复？
齐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混混打算开始砸店。
可就在这时，门口有个清越的嗓音传来，打破了一面倒的现状。
“我说你们这医闹是不是也有点技术含量？就你家这老太太这白内障，不是很早之前就晚上看不见了，为什么说是人家老大夫家的药让你恶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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