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面,一道清冷却又掷地有声的女音传来,原本指指点点的围观者自觉地让开了路,就见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驶向前来,停在了谢府的门前。
在谢府多年,王管家也是有眼力劲的,这马车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看那样式似乎是出自皇宫,里面的人定是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他急步走下台阶,站在马车前,躬身询问道,“不知车里坐的是哪位主子,若主子是来找我们千岁爷的?还请容我先进去向千岁爷通传一声?”
不管里面的人是谁,这马车既然是停在了谢府门前,王管家也就不能失了礼数。
等了一会儿,马车里却迟迟没有动静传出来,王管家也不着急,就耐心地在外边候着。
今日来找千岁爷的人可真是不少?
马车似乎晃动了一下,王管家打起精神来,而后便见着一双玉手掀起了车帘,穿着一身胭脂色比甲的玉兰率先探出个脑袋。
玉兰跳下马车,她和王管家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只是稍稍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紧接着,玉兰又转过身去将长公主小心翼翼地扶着下了马车,王管家自是抬眼仔细地打量着后面出来的这位贵主子。
眼前这个女子,年纪虽然不大,一身穿戴却皆是珍品,一看就是宫里面出来的主儿,只是……
王管家忍不住皱眉,这位主子的身子看上去似乎是孱弱了些,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即便是已经较之常人包裹得严实,可她脸上却还是透露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
早就听闻宫里唯长公主自幼身体不好,每日与药石为伴,王管家虽不曾见过长公主,但他对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也已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只是,猜测归猜测,对方既还没有言明身份,王管家也就不会乱开口。
“主子可是来找我家千岁爷的?”,王管家再次躬身询问道,只是态度却比之之前更加恭敬了几分。
一路从皇宫出来,长公主的身子已有了些许倦意,再加上外边这冷风一灌,她一句话都还未开口说,竟就先忍不住地掩嘴咳嗽了起来。
玉兰担忧地替长公主顺着气,心里是又气又急,近来长公主的性子是越发地执拗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公主就突发奇想地说要出宫来,任谁劝都没用。
这一咳竟又像是差点就要了长公主半条命去,长公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
外面风大,长公主也不能多待,玉兰便有些急迫地对等在一旁的王管家解释道,“这是长公主殿下,我们公主有要事来找督主大人相商,还麻烦在管家前边带路。”
“既是长公主殿下,那小的便不去通传了。”
王管家点点头,没有多问,“长公主,这边请。”
长公主驾临,王管家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先进去通报之类的话,他直接就在前面领着路,亲自带了长公主进府去见谢谦。
王管家也是第一次见着长公主发病时的样子,刚才还真是吓了他一大跳,就怕长公主在他们府外出个什么意外。
长公主沉默着跟在王管家的后面,她在从柔夫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斜目看了一眼刚才在这里叫嚣妇人。
谢谦的母亲?
长公主有点印象,上一世关于谢谦母亲的事闹地很大,差点让谢谦与陆远山都身败名裂。
至于具体是为了什么事,长公主却也记不清了,当时她也就只当是个闲话听玉兰说起过,反正这个妇人对谢谦不好就是了。
是以,刚才她在马车上听到这个妇人自称是谢谦的母亲,还在谢府门口闹事,长公主这心里突然就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怒气。
她也是心里烦躁才会脱口而出了要将人直接送到镇抚司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些冲动了。
她贵为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了上一世谢谦对自己真挚的感情?
还是因为她亲眼见到了谢谦因她而悲痛欲绝、饮毒自尽的样子,而对谢谦产生了什么别样的情绪。
长公主的心有些凌乱,一时她竟开始茫然自己现在对谢谦到底又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内疚还是感激?
罢了,无论这个妇人做了什么事,那都是她与谢谦母子之间的私事,自己不该胡乱地插手其中的,镇抚司也管不了这家长里短的事。
长公主摇摇头,不再想这些让人烦心的事。
而就长公主刚才的那一眼,却让原本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柔夫人也注意到了面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女子,她刚才似乎有听到王管家尊敬地唤她“长公主”。
柔夫人的心里又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长公主是皇家的公主,比陆远山都还要厉害,只要长公主肯开口带自己进去,那她就能见到谢谦了。
一定要见到谢谦,柔夫人此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在环绕,也是这一个念头支撑着柔夫人站了起来……
她看着长公主就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扑向了长公主,“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真的是谢谦的母亲,我有急事想要见谢谦,求求公主带我一起进去吧......”
长公主本就体弱,独自站着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柔夫人这奋力一扑又突然地让人猝不及防,只瞬间长公主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恰巧长公主正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后脚虚空,让她整个人都离了地面,外人看着倒像是柔夫人故意伸手将长公主推下台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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