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炤送木烟回家,他第一次看到她现在住的地方。楼道扶手有灰,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过,声控灯不灵敏,重重跺了几次才亮。上楼的时候,楼梯上下来两三个衣着暴露香味刺鼻的女人,夹着香烟嬉笑怒骂。
陈炤压下心中不快,揽着她侧身让开,由她们先走。几个女生大胆侧目,上下打量迎面的两个人,想是好奇这一对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衣着光鲜的男女。其中一个路过陈炤身边的时候,特地挺了挺丰满的胸部,抛了一记媚眼。
陈炤面无表情,冷着脸继续搂着木烟上楼。
紧紧环着她,楼梯台阶高又狭,还陡,堪堪能过两个人,真怕脚步虚浮的怀里人一个踩空。
“怎么选了这里?”他问。
木烟带着酒气回答,“老小区方便。”又补充了一句,“你别看这破地方,贵死了,我每天都是替房东打工。”月租抵得上木烟近半月的工资。
“跟房东签了多久?”
“半年。”
陈炤静默了片刻,提议,“搬云湖楼去吧。”
又开始幻听了?
木烟不确定地问,“你说话了吗?”
“嗯,去我那,这里环境不好,看着也不安全。”
木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他,“我妈和我住,我不是一个人。”
“那你就带你妈住过去。”陈炤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木烟拍拍额头,有点眩晕,“你要和我非法同居?你妈来怎么办?”
“都不过去,你安心。”他被她极其快速的联想逗笑。
木烟扬起嘴角,“可怜我?那你直接送我啊。”
陈炤爽快地点头,“行。”
“我不会收留你的。”木烟微醺的眼睛带着醉意。
“没关系,我在樱亭街有公寓。”
木烟反应了一会儿,哼笑,“原来你和闻诗雅在那办事?”
“你的脑回路为什么总是剑走偏锋?”陈炤挑眉,“公寓我自己都很少去,办事去酒店开房不是更方便?”
木烟皱眉拂开他,独自扶着墙上楼,“你留着给你孩子吧,我就爱住这儿,哪都不去。”
“你不老喜欢往那跑,现在较什么劲?”
“你闭嘴。”木烟回头,“不去。”
陈炤叹了一声,认命地扯回她,把她沾了白灰的手拍了几下,“行了,随你吧。”
直到把木烟送回家,两人全程没有交流,这个点儿周桂芬已经休息了。木烟头也不回将西服扔给他,反手关了门,上好锁,将他拒之门外。
谁知关完三分钟她就后悔了,没说一句道别,一口茶也没给,又不是仇人,越想心里越发堵。
她懊恼地再次打开吱呀吱呀的铁门,没报什么希望。
结果,对面一点猩红,一隐一亮。
她啪嗒啪嗒跺了跺脚,灯重又亮起。
陈炤倚在对门抽烟,看她出来,抬起眼帘,神情也不意外,笑着望她,“干吗?想跟我回家?”
木烟鼻子一酸,突然一下扑在他怀里。陈炤被扑的一个猝不及防,幸好迅速拿开了烟,不然指不定就烫到她哪了。
“自杀式袭击?嗯?”他一只手弹了弹烟灰,一只手搂着她,带着宠溺地笑,看着埋在他胸口的脑袋。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答非所问,“别要好不好?我以后给你生好多。”
陈炤安静地任她抱着,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别不说话。”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我是认真的,她的孩子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就只能选一个。”
陈炤离她很近,呼吸间都是她浓烈的酒气。“乖,你喝醉了,先去休息。”
“二选一,你要谁?”她执拗地拽着他的衬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陈炤被她这么一磨不免头疼,“别逼我了木烟。”
“是你在逼我!”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从紧咬的齿间挤出,“你想逼死我,我真的会死的。”
杏眼急得通红,隐隐泛着水光,她压抑无助的情绪处在崩塌的边缘,这时候楼梯间的灯又灭了。
他收紧手臂,在黑暗里亲吻她的双眸,她的面颊,她湿润的嘴唇,似有尝到微咸的泪水。
她在他铺天盖地的亲吻中依旧轻声地不停地问他要谁,要谁,要谁……声音颤抖,还有些哀求,心快要被问碎了。
他喉咙发紧,喉结微微滚动,又亲了亲她的唇,堵住她的碎碎念。“你,要你。别问了乖宝,给我点时间。”
木烟挫败地垂下头,得到了答案,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喜悦,像一下失了生气的玩偶。
不忍让对方为难,最后为难的一定是自己。
这辈子最没有善待过的就是自己。
她真的是受够了。
木烟抓紧他腰后的衬衫,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呼啸盘旋。
……
沈之言驱车赶到的时候,陈炤的车刚好离开。
两车相错,仅仅几秒,沈之言隔着大开的车窗还是认出了正在切换导航路线的陈炤。
浪荡的女人……他忙着公司的事焦头烂额,结果她在和别的男人苟且厮混。
沈之言阴沉着脸,在木烟的楼下泊好车。
经过一天的混乱,木烟早已疲惫不堪。刚脱下礼服,换好睡衣,正在忙着卸妆。
敲门声急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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