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言你别动我爸妈!”一拳砸在桌上,木烟的手震得有些疼。
“一切取决于你。”那边轻描淡写的回应。
他又再次刷新了木烟对他的认知,“……我们之间的矛盾为什么去惊扰老人?拿我父母的身家性命威胁,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一个手指都不碰他们的。”沈之言无耻地承诺。
“呵,那我要谢谢你吗?”木烟觉得嘴里涩涩的发苦,“你这样对我爸妈,又不让我离,你觉得你还是正常人吗?”
电话那端陷入良久静默。
“撤诉。不然,下次砸的就不只是东西了,我说到做到。”沈之言下了最后通牒。
……
木烟回到家的时候,警察刚走,已经有人报了警。
家里像经历过地震,一片狼藉,可想短短时间内的狂风暴雨。
木小六气的靠在墙角抽闷烟,心疼自己用了这么多年的老家具,也气愤自己一把年纪还摊上破门入室的侮辱。木烟蹲在他身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受伤。周桂芬身上系着围裙,边抹泪边清理一地的碎渣。
“妈,我来,你去休息。”木烟怕她被扎到,扶她出来,在院子里落座休息。
她回头立即找了附近几个人,把家里被砸坏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扔了出去,又托人去镇上买些新的家居用品。地上垃圾实在太多,她扫了整整三遍才清理干净。
木烟煮了些面条,给两个老人盛好。
“先吃点东西,然后你们去睡个觉,不会有事了。”
周桂芬接过来,满面愁容,“烟烟,我们那些债不是还清了吗?”
木烟点头,“嗯,你别怕,不是讨债的。”
木小六搁下面条皱眉问她,“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木烟为难地看着他,怕他又冲动,“爸,现在没什么比健康比命重要,你不要管了,总之不会再发生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是谁老子都不怕,你告诉我,这气受得窝囊。”木小六固执的像头老牛,拉不回来。
“爸,”木烟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无可奈何,“这事怨我,和你们没关系。因为我向法院起诉离婚,所以他才闹出来这一茬。”
周桂芬震惊,“什么?离婚?天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木小六也一时难以接受,“你到初闹得鸡飞狗跳也要结婚,现在又要离,你快30了,不是三岁,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过得不开心,两人各有各的盘算,三天两头吵架,有时还动手,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已经拖了很久了。”木烟落寞的很。
木小六问她,“他打你?”
木烟没有说话。
木小六倏地起身,“混账东西!我倒要去问问凭什么打人!”
“哎呦,你又发什么疯!”周桂芬一把拉住他。
“还有没有王法!打完老婆砸丈人!这他妈是黑社会呢!”
“爸,您别气,事情都过去了。你去找他,正好着了道,他巴不得找个机会治我。”木烟苦口婆心劝着。
“他拿我们威胁你?”木小六问。
木烟挫败地点点头,拉住他,重又坐下来。
“那你怎么想?就离不了了?”
木烟无法回答,很是痛苦。
“我跟你说,”木小六摸了根烟,“你不用考虑我和你妈,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离,你这次被他牵制住了,以后更难,不可能还能有第二次更好的机会。”
“爸,我明白。你和妈先去休息,今天让你们受惊了,大家都很累,其他事我们改天再说。”
……
木烟将家里洗洗擦擦又弄得很迟,累的腰酸背痛,一直到10点才去洗漱睡觉。
夜里,木烟被吵架声惊醒,一看,已经凌晨2点。
她披了件单衣出来。
“我?你好意思怪我?女儿现在水深火热的生活难道不是因为你?!”周桂芬大喊。
“是我让她替我还债的?是我逼她和那个畜生结婚的?”木小六很激动。
“摊上个没用只会逃避的爹,她只能帮你还了。遇到神经病不说,还受了你几年冷言冷语。”周桂芬心疼女儿,“现在她想离又没办法,我们成了拖累……这辈子真是毁在我们身上了。”
“你天天只知道诉苦嚷嚷,你能干点什么?!”木小六吼她。
“你能干你救她啊!你害了她一次,又要害第二次!她有爹还不如没爹!”
……
木烟靠在墙壁,无力的很。
……
第二天木烟准备回城时,木小六正坐在院子里抽烟,脚边一堆烟头,数量很可怕。周桂芬说他三点就在院子里抽闷烟了。
“爸,烟对身体不好,您少抽点。”木烟看着一地烟头发愁,随后又给他塞了两千块钱,“你不要担心,他不会派人来了。你好好的,别气了,身体要紧。”
木烟走的时候,木小六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想喊她,却直到她走出院门,他都没有喊出声。
……
木烟恢复了学校的日常教学工作,赵清宁捧着一束花,在学校等她。
“历劫结束,欢迎归队,大姐。”
哪里有历劫结束?木烟大方接过花,“谢谢,感觉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了。”
“你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别贫了。”
“再回来感觉怎么样?”赵清宁帮她搬着箱子。
“感觉啊……还是工作好,我不负它,它不负我。还有安全感,充实感,让你感觉像个人,我爱工作。”木烟着实感慨了一番。
“呵,这觉悟……我帮你转告领导。”
学生没有想到英语课进来的是木烟,全班起来欢呼,鼓掌。
那一刹那,木烟觉得,这才是她为数不多觉得有尊严价值的时刻。
……
法院很快批准了木烟的撤诉要求。
她就像没有绑好脚的螃蟹,被丢进锅里蒸,挣扎着爬出来一点,被拎了丢回去,再爬出来,再丢回去……做着这样的死循环。
现在看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埋头想办法离婚,而是得先找到沈之言的软肋,把软肋掐在手里,才有可能获得主动权,不然,永远翻不了身。
她应该找秦漾出来吃顿饭。
……
木烟下班的时候,看到一条令可怡的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她的微信:
【李琰可能不行了,第一医院,速来。】
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拦下一辆的士去了第一医院。
木烟到的时候,病房门外已经站了很多人,陈炤和闻诗雅也在,木烟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彼此都看见了。
顾不上许多,木烟推开了病房的门。病床上的李琰插着氧气管,瘦成纸片,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飘走。她先生趴在她手边,眼睛是哭过的浮肿。
木烟整个儿僵在那,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生命走到尽头,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她放轻放缓脚步,走到李琰身边。这一刻,所有尘埃落定,没有爱恨。
她蹲在床边,轻声喊她,“李琰,是我,木烟。”
李琰吃力的回应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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