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莫恩庭回道, 十年苦读换来弃考的结局, 他当然不甘,“可是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
一直不说话的莫振邦开口,“你说说看, 你怎么想的。”
“若是按方才所说,我是您的亲儿子, 可是我的母亲呢怎么证明有这个人”莫恩庭又道“就算是有这个人,那她是什么身份”
三位长辈愣住了,如果是低贱女子生的孩子, 同样是不能参加科考的,再说正经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愿意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
“如果有人成心要查,是怎么样也瞒不过去的。”莫恩庭低下头,眉头不觉得锁了起来。
又是一条死路,屋里只剩下叹气声。微微的灯火晃动, 映照着几张发愁的脸。
因为凤英的关系, 莫家和牛四也断了来往。与张婆子交好的三嫂子经常过来说, 凤英又在外面如何中伤莫家,说莫家买回一个丧门星, 这以后注定没有好日子过。
丧门星指的就是洛瑾,说她进了莫家门,莫家就大事小事不断,现在更是连莫三郎的亲事都毁了。这样的女人就该赶了出去。
这种事本来就是凤英故意兴风作浪,可是最近家里的确事儿多,张婆子看了两眼默不作声的洛瑾。她以前的家就败落了, 现在来了莫家张婆子不免有些多想。
三日后,莫三郎回来了,一进门风尘仆仆,头上的发乱的不行。他一句话没说,跑到水缸边上,舀了半瓢水,咕咚喝了个干净。
“这会坏肚子的。”张婆子上前夺下水瓢,“又跑哪儿去了”
莫三郎擦干了嘴,叫了张婆子一声,又问“我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先去二哥那里一趟。”说完就出了正屋。
“哎”张婆子没捞着和小儿子说上几句,嘴里嘟哝着,抬头看看老高的日头,“这才刚过晌午,还在粮铺,哪能回来”说完,往锅里舀了水,想给小儿子热热饭。
西厢屋,莫三郎进去叫了洛瑾一声,直接进了里间。
“二哥。”莫三郎扔下包袱,往炕上一坐,“你知道我查到什么”
看着莫三郎,莫恩庭手里的书卷紧了紧,“你吃饭了吗”
“我说你怎么老是这样。”莫三郎眉毛挑了挑,“真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坐怀不乱的程度”
“那不叫坐怀不乱。”莫恩庭纠正,“那叫处事不惊,泰然自若。”
“得”莫三郎抬手制止,他可不想听这些让他头疼的,“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不说,你去正屋吃饭吧。”莫恩庭重新将书摊开,看了起来。
莫三郎气笑了,“你真行,感情我连觉也不睡的跑回来,你就一点儿不问问”
“辛苦你了。”莫恩庭的眼睛看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说说,查到了什么”
“我照你说的,拿着你的银锁去一些银楼里问了。”莫三郎把莫恩庭桌上的水捞起来喝光,“原来锁子后面的千庭二字真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州府的一家银楼千庭宝号。”说着,从包袱里掏出银锁给了莫恩庭。
手指摩挲着锁子后面的两个落款小字,这么多年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名字,却不想是锁子的打造之处。“州府那里离五灵涧可不近。可是锁子,人家也不会只打一副,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是哪些人买了去”
“是差老远呢。”莫三郎接着道“我帮你问银锁的时候,也顺便问问有没有丢孩子的人家。”
莫恩庭熟悉莫三郎,这个兄弟向来藏不住话,既然说了,肯定是查到了什么。
“只是”莫三郎有些欲言又止,“不是很确定,但是事情的确是十年前发生的,只是离着五灵涧很远,有近百里路。”
“发生了什么”莫恩庭将锁子放下,面上不变,心里却已经有了波澜。
“十年前,有一家人途径黑石山,遇到山里的贼寇。”莫三郎说着,拿手压了压蓬乱的头发,“一行九人全部被贼寇所杀。我去打听了,正是爹捡到你的那时候。”
“贼寇,黑石山”莫恩庭眉头锁着,“九人”
“那家人就是州府的。”莫三郎又道,“但是那九人都是谁,就打听不出来了,事情过去的太久了。”
莫振邦牵着驴子也赶了回来。莫三郎回来先去了粮铺,将事情简单说了。莫振邦交代了铺子里的事情,与东家要了几日假,急匆匆的回了家。
莫振邦拉住院子里的大峪,让他去采石场把莫大郎叫回来。自己叫了两个儿子到正屋商量。
莫三郎简单吃了些饭,回去东厢屋换了套衣裳。
莫大郎也急急地赶了回来。
家里商量事儿,一般都是男人拿主意,平日里喜欢插句话的张婆子,此时只坐在一旁听着。如果莫恩庭能找到生身父母,那么就没有人说他是私生子了,而她多年的心结也会解开。
“老二,你把小时候的衣裳和银锁给我。”莫振邦盘着腿,手习惯的搓着膝盖,“我跟你大哥明日去趟州府。”
“我去吧。”莫恩庭开口,“路途远,太劳累。”
“不用。”莫振邦摇头,这件事莫恩庭不能去,事关他,难免会有不冷静,再或者结果失望,他是否承受得住倒是老大,做事沉稳,正合适。
“可您和大哥都要上工,这样人家那边可会愿意”莫恩庭又道。
“几日工钱,与你的前途,哪个重要”莫振邦训了一声,“你在家好好读书。还有老三,这几天也别乱跑,地里的活儿不用干了”
“爹,我知道了,您老教训的是。”莫三郎连忙点头,“我这就老老实实听你们的话,去见见邻村的岳父。”
张婆子嘴一撇,“别胡说,是随便的人就能成了你岳父的”
莫三郎眼珠子一转,“当然不是。一定得娘说的算才行。”
“行了,甭扯别的。”莫振邦发话,“老大,今晚上收拾一下,明儿就走。”
“嗯。”莫大郎的身上还沾着石沫子,头上也落了一层,“我回屋给大峪娘说说。”
莫大郎出去后,洛瑾掀帘走了进来,对着莫三郎道了声“三叔,莺兰姑娘来了。”
“什么”莫三郎皱眉,“她还找上家门儿了”说着气呼呼的冲到院子。
院里的梨树含苞待放,清秀的姑娘一身石青色长褂,腰间一根浅色腰带,看到莫三郎出来,脸上笑出两个酒窝,“莫恩升。”
莫三郎两步走上前,回头看着正屋那几双八卦的眼睛,低声道“母老虎,你来做什么”
“我给二嫂送绣活儿来的。”莺兰抬手晃了晃手中的包袱,“本来想第二天就送来的,可是家里有事儿。再说”
“再说什么”莫三郎双手抱胸,一副拒绝的姿态。
“再说”莺兰对着莫三郎一笑,两颗酒窝深深,“我觉得今日你会在家。”说完自己拿手饶了绕脸颊,似乎有些难为情。
“好了,东西送到了,你回去吧”莫三郎一把抓住包袱,“快松开。”
莺兰往回拽,“我带来的,我给二嫂送去。”
莫三郎笑了,他觉得好笑,“你这人脸皮真厚,谁是你二嫂,不要乱叫。”
“大娘,二嫂。”莺兰侧着身子,对着正屋叫了两声。
“进屋坐吧。”张婆子咳了两声,被外人看见自己儿子和一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莺兰绕过莫三郎,对着屋里的人福了福,大方的走了进去。
莫三郎站在梨树下,对着莺兰的背影皱眉,这母老虎对着家人倒是会装,一副小绵羊的样子。
“惹桃花债了吧”莫恩庭上前,摇头啧啧两声,“都找到家里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别胡说,我和那母老虎什么都没有。”莫三郎忙和莺兰撇清关系,“你们也别被骗了,她可厉害着呢”
“人家来了就是客,你怎能这么说人家”莫恩庭上下看着莫三郎,“还有,你一定要撑住了,别让母老虎吃了。”
“老三。”张婆子喊了一声,“你进来,看看你布搭子里的东西对不对莺兰姑娘几日前给你送来的。”
“啊”莫三郎往正屋走去,他记得布搭子在码头上被人顺走了,怎么到了母老虎手里
正屋方桌上,洛瑾倒了水。对着莺兰道了声谢,将领来的绣活儿放到一旁。
“跑这么远,父母不担心吗”张婆子问莺兰。
“我跟大哥过来的。”莺兰站着,将水碗送到张婆子面前,“前村是嫂子娘家,我哥给岳父送鱼来的。他知道我过来的。我还给您带了一条,放在院子盆里了。”
“这怎么好意思”张婆子忙客气道,她就是这样,一点儿小便宜就开心的不行。
“我挑了条最大的拿来。”莺兰笑出两个酒窝,模样可爱的紧,“肉多刺少,快二十斤了。”
“真不小。”张婆子现在想起身到外面去瞅瞅那条鱼,手掌搓搓大腿,“这么沉,你提了一路,真不容易。”
“起始还行,后面就提不动了,想着找跟木头从鱼鳃穿过去,放肩上撅着。可是就破了卖相,不好看。”莺兰对着莫三郎笑了笑,“里面的东西少了吗”
“没”莫三郎手里提着布搭子。
“老三,你出去把鱼收拾一下,晚上留莺兰姑娘吃个饭。”待客之理,张婆子是讲究的。
“我去帮忙。”莺兰道,“这鱼的肚里一定要弄干净,不然味道差了不少。晚饭我就不留了,我哥还等着我。”
莫三郎出了正屋,莺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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