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显示“宋辞”两个字,唐果的心跳突然漏了两拍,她强行把这种异样的情愫压了下去,然后才滑下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糯,此刻又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温柔得像拂过水面的微风,完全无意识就把几百公里以外的宋辞撩得心痒难耐。
宋辞轻咳了一声才开口,“睡了吗?”
唐果笑着说:“没有,在等你呀。”
一句轻快的“等你”简直要把宋辞给点燃了,他甚至有些怀疑,电话那头的女人是在故意撩拨他。否则,为什么她随便说点什么,他都觉得自己要燃爆了。
“你不是说要请我看烟火吗?难道是在逗我?”半天没听到他说话,唐果又问。
“有看春晚吗?”宋辞说。
“没有啊。”唐果她一向对春晚没什么兴趣,被宋辞这么一问,脑子里面突然跳出李丽芳前几天在她家说的话,说什么逍遥创新要在春晚表演。
动作先于意识地,她立刻打开电视机。
“你现在在S市跨海大桥吗?”看着电视机的镜头渐渐把S市跨海大桥的全景拉入屏幕,唐果问。
宋辞轻“嗯”了一声,语气官方地宣布:“唐小姐,请欣赏逍遥创新无人机编队为你带来的表演。”
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突然被星星灯光点缀了,紧接着,星移斗转,一条巨型的鲤鱼出现在大桥的左侧,然后一跃,到了大桥的右侧,最后,鲤鱼散化成一颗颗星星,消失在夜空。
“好漂亮。”唐果出声感叹。
宋辞的声音也带着愉悦:“好戏在后头。”
“锦鲤”回到海里之后,夜空再度恢复寂静,似是在等待着更加绚丽的星星。片刻,天空再度星星闪耀,这一次甚至比刚才更为明亮。
明耀的星星慢慢爬上天空,然后又渐渐暗了下来,蓦地,乌黑一片的天空被点着了,一只闪闪发亮的雄鹰出现,它一下又一下地扑打着翅膀,绕着星空飞了一圈,然后远去。
“天啊,太厉害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此刻的唐果,惊叹得都词乏了。
“还好。”宋辞谦虚道:“要是你有兴趣,改天来逍遥创新,我让人把原理告诉你。”
唐果:“……不用……那么麻烦了。”她一学渣,对这种高大上的原理,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还是静静观赏原理集结的成果好了。
“不麻烦……”宋辞是典型的面冷心热,特别是唐果得知他啃了自己那“狗不理寿司”,更加确定他是个热心肠,所以这会儿听到他要坚持,唐果毫不犹豫地打断,转移话题,问:“还有表演吗?”
宋辞的心思一下子就被唐果给带走,说:“当然,最精彩的部分要来了。”
再度恢复宁静的星空,正在酝酿着再一次的爆发。刹那间,整个天空都亮了,一个巨大的爱心浮现出来,紧接着,爱心里被写上了“我爱你中国”五个大字。
唐果被这一幕震撼了,电话那头又传来宋辞的声音,“看到什么字了吗?”
“看到了。”
“念来听一下。”
“你自己没看到吗?”唐果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开口念,“我、爱、你……”
突然,“砰砰砰”的声音从电视机、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灿烂的烟火从海平面升上天空。
从唐果嘴里出来的“中国”两字,被震聋欲耳的爆破声给淹没了,落入宋辞耳里,就变成了“我爱你”。
唐果完全不知自己“被表白”了,等精彩的烟花表演结束,还乐呵呵地说:“无人机编队很精彩,烟火很漂亮,谢谢你,宋辞,新年快乐!”
宋辞从沉浸在“自欺欺人”的表白当中回过神来,操着低沉又性感的声线,道:“新年快乐!”
那句“我也爱你”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还是再缓缓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对,是糖果。
看完无人机编队表演之后,唐果就回卧室睡觉了。伴随着屋外的烟花爆竹声,中国人心目中最正式的新年如期而至。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唐果就醒了,她循例查看手机信息,满满都是朋友圈或者微信拜年的祝福,唐果一一点赞跟回复。
她拉到后面,竟然发现宋辞也发了一条朋友圈,这好像是印象当中他第一次发圈。
文字:新年快乐,我爱你……
配图:昨晚无人机最后一个编队表演,我爱你中国的图片,其中“中国”两个字被一颗卡通糖果给遮住了。
唐果有些弄不懂他为什么要P颗糖果上去,她随手点了个赞,然后起床。
而宋辞守着这条点评量已经超过两百的朋友圈一晚上,在看到唐果的点赞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唐静就是在目前住的村子出生长大的,虽然她当年未婚生女受过别人的诟病,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早已淡忘,她逢年过节也会跟亲戚朋友来往。
所以,唐果从年初一开始,不是跟着唐静去哪个表舅家拜年,就是等着哪个表姨来串门。虽然有些累,但一年几乎就这么一次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她也算过得不亦乐乎。
初六这天,唐静跟李丽芳约好今天中午上李家拜年吃饭,唐果利用早上这段空隙收拾行李。虽然幼儿园今年是年十四才开学,可行知要参加S市元宵会,她明天就得回去做准备。
“果果,方怡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吗?”唐静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问。
“不。”唐果摇了摇头,“她说那个买家今天下午过来看房,如无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签合同办手续,她买了初九的票。”
唐静点了点头,“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过去也好,免得跑来跑去。”
“是啊。”唐果突然想起唐静即将退休的事情,问:“妈,你退休之后会过来S市跟我一起的吧?”
“不一定,校长年前还跟我谈了一下返聘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我还想继续教书,五十岁就退休,我觉得很无聊。”唐静说。她每年坚持体检,各方面的指标都正常,能工作的当然想工作,给唐果多存点钱总归是没错的。
唐果放下手中的东西,抱着唐静的肩膀撒娇,道:“妈,你按时退休好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唐静却不以为意,“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多的是亲戚朋友跟我照应,反倒是我去了S市才不适应,除非有孙子让我带。”
“……”最后一句,总算让唐果闭嘴了。
早上十点多,两人便出门上李家去。
李家不远,走路过去就十分钟,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没一会儿就看到李家大门了。
只是还没走近,吵闹声就从李家传了出来。
“你以为你女儿还是名校毕业生的香饽饽吗?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离了婚又生不出来的女人,就我表哥那样的都算她高攀了,她还敢挑三拣四。”
“我女儿怎么样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的?”
“呵……我不说三道四也行,让她立刻滚出这个家。”
“凭什么你说滚就滚,你以为你是谁?”
“她不滚我就带着你儿子滚。”
“行了,别吵了。”
最后这句是方怡吼出来的,紧接着,她就红着眼睛从里面跑出来。
唐果瞧见她就立刻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小河边才停了下来。
“方怡姐……”两人默默地坐在河边,唐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刚才李丽芳跟她儿媳吵架的内容,她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果果……”方怡转过头看唐果,“我想喝酒,你能帮我买点吗?”
唐果一听,有些愣了,反应过来才说:“没问题,我立刻去买。”
五分钟后,唐果就拎着一袋子啤酒回来,给方怡递了一罐又给自己拿了一罐,十分豪迈地说:“姐,我今天就陪你不醉无归。”
“好。”方怡扯了个苦笑,然后拉开易拉环,半罐啤酒下肚之后,她才自嘲地说:“我觉得自己特失败的,循规蹈矩三十年,从小就知道努力读书工作,到了大学也不敢谈恋爱,以为到了年纪找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嫁了总归没错,谁知道那是大错特错。”
“要是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肯定要活得随心所欲。想读什么专业就读什么专业,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只跟自己心动的男人谈恋爱,把所有条条框框都扔掉。果儿,听姐一句话,人活着,最不能委屈的就是自己了。”
方怡说了半天,没听到唐果回话,侧过头一看,发现这人已经醉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唐果,她怎么忘了,这人是一杯倒呢!
虽然听众睡着了,但把话说出来以后,方怡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把唐果送回唐家之后就直接去了森林度假村。
她不想李丽芳为难,那个曾经她以为是自己永远的家,已经不是她家了。
唐静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唐果弄回房间,然后去给她煮醒酒茶。
唐果醉得迷迷糊糊的,直至裤兜里的手机把她震醒,屏幕上的字不断重影,好半天才吃力地按下了接听键。
“我没有醉,真的没有醉!”唐果一开口就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温柔又宠溺地声音,“好,咱果果没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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