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看着那道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整个人都委屈极了。
陆以容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有很多其他公司的传言乱飞,比如启鸿老总的女儿好像晚上去酒吧街那边玩耍,却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拿酒瓶子划伤了脸……
又比如,司寒突然从集团总裁的位置上下来了,连续很长时间没听见他的消息,而司琊却是一把年纪重新掌权,公司内部关于这些的流言到处都是。
集团内部因此很是不稳定了一段时间,只有盛妍因为牵挂某个人,除却听见消息的时候跟系统关心了一下司寒的好感度和后悔值之外,她再也没余力去关注其他。
今天能在这里等到陆以容,实在算是她运气好。
上周她的房租合同到期,之前只是下班之后按照惯例多等几个小时,最近搬了新房子后离公司近了许多,所以能来的早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认地方,她总是睡不大好,半夜被扯进柳婉的梦境里,反反复复地回到那些被司寒关起来的日子。
今天五点多她就一身冷汗地醒了过来,心慌得再也睡不着,干脆就借着等陆以容回来的时间来公司停车场撞撞运气。
结果早餐袋子才刚扔……就让她等到了。
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陆以容的眉眼,有些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电话打不进、消息不回复的境界——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不多睡一会儿?”陆以容走过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想抬手去给她捂捂冰凉的手。
然而盛妍动了动指尖,却避开她的动作,只抬眸近距离迎上她的目光,低低地说道:
“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一开始是关机,后来就总是嘟嘟嘟地打不通,我以为是我手机有问题,还充了一次话费,但是还是没用。”
陆以容听见她的话,面上露出几分讶异,然而对上她灼然的目光,却什么也说不出,心底满是心疼。
她没说话,只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当着盛妍的面拨打她的号码,按下免提。
盛妍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随后,听见那话筒里传出的声音: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盛妍当机立断:“不可能啊,我这个号码从美国回来之后就没换过,也没注销,怎么会是空号?”
而且她还给自己充了钱的!
陆以容想到自己给这人发消息不回、电话打不通,之后又因为担心她要跟自己远离,连续好几天加班加点就为了赶回来,结果却遇上这么个当事人不知道的乌龙,她心中顿时有些深深的无力。
“我也给你充过话费,但是显示充值失败,你没看手机提醒吗?”
好几天的加班让陆以容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难言的疲惫,她本来是想回来之后到公司补觉几小时等到小助理上班再好好找她讲的,结果现在就撞上了。
她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盛妍耳边的头发挽起来:“号码可能是失效了,你这段时间没跟别人打过电话?”
盛妍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这几天一顿外卖都没点过。
而她平时在公司和家里都是直接上网,根本没想起来自己是号码出问题。
可——
“就算、就算我手机号码有问题,可是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也没回啊……”她声音弱了一点,只剩下尾音里还捎着委屈。
她抬手给陆以容展示了自己给她发消息的页面。
陆以容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在打不通电话之后,也给盛妍发过消息,而且因为欧洲和亚洲的时差,她都是特意挑在盛妍白天工作的时候发的,按理说不应该收不到才是。
等到陆以容将自己手机里那一堆发送的消息列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盛妍确认了她的聊天页面之后,心中顿时就是一句“卧槽”,然后疯狂喊系统:“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啊?通讯公司这么坑的吗?”
系统弱弱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天盛的主要业务之一,就是关于通讯的?”
盛妍愣了一下。
陆以容拿过她的手机,对比着两人的消息,眉头刚刚拧起来,就听到附近一阵奇怪的金属拖曳摩擦声。
“陆以容,我等了你很久……”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停车场的深处传来,站在电梯间附近的两人顿时朝外看去,见到了一个穿着干皱西装的,下巴上有青色胡茬、眼中满是血丝,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打理自己的落魄司寒。
但比那些更可怕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一根棒球棒。
陆以容下意识地想将盛妍护在自己的身后,握着手机的手还下意识地挪了挪拇指,悄悄地解锁,摸索着想拨号。
同时,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你疯了吗?”
“你知道这样篡改用户的信息记录,侵犯用户隐-私,要是被外界知道了,天盛就完了吗?”
司寒低低地笑了出来,眼下阴影里都是一片疯狂。
他低着脑袋,只用余光盯着盛妍的方向,嘴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陆以容的问题:“疯了?天盛都不是我的了,我还留着它做什么?”
他无意同陆以容多说,盯着盛妍挑了挑嘴角,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么疯癫,几乎将以往那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彻底抛弃:
“婉婉,你也觉得我疯了吗?”
盛妍抿着唇,盯着他的动作不发一言,浑身都戒备了起来。
司寒却半点都察觉不到她的紧张,甚至好整以暇地从西装外套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盛妍挥了挥,语气里带着点明显的炫耀:
“来,你看啊,婉婉。”
“2019年8月27日,上午11点42分,你对我说:你怎么还没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他用含情脉脉的语气念出那条聊天记录,眉宇间满是神情和专注,却让盛妍和陆以容看得不寒而栗。
那分明是盛妍给陆以容发的消息。
却被司寒利用公司的网络截了下来。
盛妍动了动唇,无声吐出两个字:变态。
司寒又接连念了好几句盛妍给陆以容发的,之后又开始一本正经地拿着陆以容给盛妍发的消息,当做是自己的回答念了出来:“我很快就会回来,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行了。”陆以容无意看他在这里妄想,目光注视着他手中的球棒,开口道:“虽然你不是爸亲生的,但爸对你也不算是完全失望,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到——”
“闭嘴!”司寒听见她的声音,眉宇间的戾气就凝了起来。
他抬手拿着球棒指着陆以容的方向,面上都是仇恨和痛苦:“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联合那个诺家的小贱-人,爸才会相信那份假的DNA报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把婉婉从我的身边抢走吗?我一直跟爸解释,可他不信那是你们的阴谋。”
“我一直就知道,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从来没有!”
“只有婉婉是爱我的,只有她会想我。”说到后来,司寒的声音慢慢放低,然后他看向柳婉的方向,慢慢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婉婉,你看,你以前总说,你爱的不是我的身份,是我这个人,现在我不是总裁啦,我跟你一样了——”
“你来我身边,我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好吗?”
陆以容瞧着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将柳婉交给他。
司寒骨子里就是个疯子,从当初他敢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他禁-脔的时候,她就该知道。
再说了,若是那份司寒与司琊的DNA报告为假,就算她和诺依再怎么使劲也没用,可惜了,怪就怪在司琊当年错看了人,欢喜地当了接盘侠。
然而这时,盛妍却抬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让开。
“婉婉,听话。”陆以容小声让她避开,甚至将手机往盛妍的手里塞,目光紧紧盯着司寒的动作,以防他突然发难,自己大不了去挡一下,给小助理争取报警的时间。
盛妍摇了摇头,心道真让司寒这么个大男人爆发起来,她和陆以容两个都不够锤的。
她从陆以容的腋下矮身穿过,慢慢地走到了司寒的方向,只低声道:“我跟你走,你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司寒看着她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走近,目光里不由露出几分痴迷来,连日来对她的思念一并爆发!
这是他的人,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唯一确定,从今往后都会属于他的东西。
“司寒对您的好感度达到70……80……99……100!恭喜满分!”
他看着盛妍慢慢走近,握着球棒的动作松了松:“你看,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针对,丢掉我的荣华富贵,但没关系,你也曾因为我失去了容颜,我们俩扯平了,对吗?”
盛妍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系统在她脑海里提醒道:“该计划有危险,请务必小心。”
盛妍没搭理系统,只轻轻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那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每次照镜子,那道几乎横贯了她脸面的伤疤,都狰狞地映入她的眼帘。
很丑,也很痛。
盛妍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开始颤抖,而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已经一手握着球棒,另一手扔了手机,试图捧上自己脸面的司寒:
“我记得,你这里曾经受过很深的伤,这才几个月,你不可能修复好的,让我看看最真实的你……”
下一刻!
盛妍一言不发,动作迅疾地拧住了司寒握着球棒的手腕,用力一别!
男人吃痛一下,金属球棒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同时,司寒的手已经落到了盛妍的鼻梁上,摸到了那平整光滑的肌肤。
盛妍略一勾唇,顺势将已经别住他手腕的动作用尽浑身的力气反压到他的身后,因为人有些矮,她干脆抬脚踢了下司寒的膝侧,而后抬脚踩上了他的后腰,用全身力气去压制他。
司寒陡然被她的巧劲别的手都要断掉,不由顺着她的力气半跪、而后伏地,脸上神情依然停留在震惊里:“不可能,现在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复,你的伤呢……不不不!你不是婉婉!你不是我的婉婉!”
盛妍从后往前,掰着他的手让他大叫出声,凑近了轻飘飘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你的婉婉。”
“你以为你跟柳婉扯平了?不,没有,你丢掉的只是你的荣华富贵,可柳婉却丢的是一条命啊。”
“她当初被划伤脸的时候,比你现在痛十倍,她也没叫,你叫什么,嗯?”
司寒手臂关节处传来尖锐的、铺天盖地的疼痛,但他痛得涨红了脸,却依然大声问道:
“婉婉呢!我的婉婉呢!”
他心中已经猜到了某个可怕的答案,他却仍然不敢相信。
只有系统在如实汇报了他的心情:“司寒对您的悔意值达到70……80……99!请宿主再接再厉!”
盛妍给了他最后一击:“你的婉婉,不是已经被你逼死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司寒嘶吼着说出这句话,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湿润,顺着他的眼眶往外溢出。
远处。
陆以容先是胆战心惊地拿起手机飞快报信息:“xx街道天生集团地下停车场一楼,有歹徒拿着金属球棒袭击我……”
紧接着被盛妍的犀利操作惊了半晌,在警方问现场情况的时候,恍恍惚惚地回道:
“现在歹徒被制服了。”
“好像,还被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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